叶谣接到秦逸电话,说在山脚入口等她,赶忙停止植物辨认,往入口疾行。
刚发现了一堆和艾草极其相似的植物,叶谣心里盘算着改天采摘给鸡鸭尝尝。
做出来的饭可以给霍斯珏品鉴,但野草还是找动物试吃比较合适。
秦逸远远看到叶谣朝他跑来。
她笑容张扬明媚,飞舞的短发轻盈富有层次,像一朵飘逸的云,如画笔般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身姿优美灵动,生命力洋溢。
此刻,秦逸提着的心才真正归位,默默把双手插进裤兜。
能见见面,聊聊天就够了。
叶谣是前阵子狠狠心,决定把海藻般的长发剪了的。
“为什么要剪,这么好看?”
彼时闻此噩耗,霍斯珏眉心小聚,伸出如玉节般修长的手指轻拢叶谣垂落腰间的发,试图改变她的决定。
“我也舍不得啊,你要是能答应睡觉的时候不挨着我,那就不剪。”
叶谣抗议过好几次,让霍斯珏回自己房里睡,霍斯珏死活不肯。不肯就不肯吧,睡都睡了不差接着睡,关键他老压到她头发,烦人得很。
霍斯珏瞬间做出取舍:“我的发型师两小时后到。”
头发剪了后,叶谣发现好处多多,洗方便,打理更方便,还不用被霍斯珏压着吹干,她以前都是洗完就算,睡觉前干不干的顺其自然。
叶谣立定在秦逸身前,开心道:“秦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谣,”秦逸展颜,温柔慈祥。
“走,”叶谣素手一挥珠串莹莹,“带你逛逛我每天看的风景。”
“好。”
叶谣领着秦逸游湖,现在已是深秋,风吹红了叶,道路一侧几棵枫树像极了绚烂庞大的火焰。
景美,人美,心情美。
叶谣和秦逸分享近期所学,秦逸则告诉她,他出差所见的异地风情。
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小谣,叶家...出了不少事。”
秦逸怕叶二一家对叶谣穷追不舍,一直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
叶谣眸光一亮:“愿闻其详!”
“叶诗生了个女儿,陈泽文死了。”
步伐不紧不慢,秦逸将叶家纷乱娓娓道来。
李楠玉不是不想北上抓叶谣,而是无暇分身,叶氏刚因谢焕的注资缓过劲,另一个项目又暴雷了。
大儿子身体也莫名出了问题,夫妻频频吵架,无一日安宁。
别说管叶谣了,叶二一家连叶诗都顾不上。
陈泽文做生意和陈爸赌博,把叶诗卖房的钱赔光了,一直鼓动她卖第二套或回娘家要。
叶诗看陈泽文都不关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整天就忙他的赔钱生意,和婚前大相径庭,对他的爱产生了怀疑。
不过,几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看清的。
但叶诗意识到了金钱物质的重要性,另一套房她要留给孩子,所以只能回叶家要钱。
然后就被她大嫂骂得狗血淋头。
“让你联姻帮助家里的企业,你死活要嫁一无所有家里还有赌鬼的男人,现在叶氏资金短缺,你帮不上忙还回来添乱。”
“你怎么好意思的,叶家欠你的啊,不要脸,自己倒贴就算了...还要拉上娘家一起。”
叶诗不服:“关你什么事,我找我爸妈要,又不找你要。”
“叶俊诚,看你这个赔钱货妹妹说的什么话,你爸妈催我生娃顾家时是一家人,哦,说到利益我成外人了,离婚。”
叶俊诚眼看老婆负气而走,本来因粒不起来就气短一截,妹妹一觉和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叶诗,我从没责备你未婚先孕,但你在了解陈家的情况下执意嫁给陈泽文,在我这儿你就不算叶家人了。”
说完叶俊诚追老婆去了,他被陈泽文骗走一个蠢妹妹他认了,还想通过妹妹吸叶家的血他绝不允许。
叶诗气到掉泪,本来就满腹委屈,还没人理解她。
“妈~,你看大哥大嫂...家里都是他们的,你们偏心。”
李楠玉满眼失望,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你大哥大嫂说的也没错,再说我要是护着你,你高高兴兴回自己家,留给我的是矛盾加深的家。”
“上次我去看你,你公公婆婆满嘴欢迎我去他们家,可笑的是那套房子还是我买的。”
“更可怕的是让你在我和他们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他们,毕竟...你已做过。”
“娘家不是你家,可你家也不是我家啊!”
叶诗低头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肚子上,小声道:“可我是你的孩子啊!”
“可我不止你一个孩子,”李楠玉也红了眼眶,“你也不听妈妈的话。”
最终李楠玉还是从私房钱里打了两百万给叶诗,对女儿心软,也害怕陈泽文是她给女儿招来的。
再往后,叶氏风雨飘摇,叶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李楠玉完全顾不上叶诗的求助了。
陈泽文和陈爸造完那两百万,又开始烦叶诗。
叶诗直到出了月子,怀里抱着热乎乎的女儿,听着陈泽文千篇一律怀才不遇、大环境差、缺最后一笔钱的说辞...彻底清醒。
爱能抵万难,前提是...陈泽文爱她,并且这份爱是他世界的中心。
她眼瞎耳聋,他的世界没有她甚至没有爱。
叶诗低头看女儿稚嫩的脸,有爱没有金钱孩子是长不大的,物质是地基,爱连上层建筑都算不上,顶多是软装。
她抱紧女儿泣不成声。
叶诗坚决不再给陈家钱,手里剩的也看得很紧,那是她和宝宝的生活费。
当夜她给女儿哺乳完哄睡,出去找吃的,听到了陈泽文和他爸的密谋。
“泽文,我欠高利贷的款要到期了,你要帮帮爸爸啊,不还他们真的会杀了我。”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借不要借,输完了赶紧走人,你以前也不赌那么大,现在胆子肥了,我救不了你。”
“这...这不能怪我啊,还不是你老婆有钱给我长的胆,这套房子卖了也有四五百来万吧。”
“你别想了,叶诗不会卖的。”
“儿子,你听我说,她要是没了,她的不都是你的了。”
陈泽文大惊,静听下文。
“改天我找你老婆吵架,你装拉架制住她,我气急用水果刀...”
陈爸比了个捅心脏的动作,“我被抓后,你代表叶诗家人签那个...哦,谅解书,我在里面躲几天就能出来了。”
“我...我,我需要想想。”
躲在暗处的叶诗大汗淋漓。
这天后叶诗家风平浪静,陈泽文和陈爸早出晚归,叶诗把女儿交给婆婆和保姆,自己躲在房间里吃喝锻炼身体。
一个月后,一家人都在,陈泽文突然出声让他妈和保姆带女儿下楼逛逛。
给女儿泡奶粉的叶诗当机立断拧开瓶盖,把女儿的奶粉一口闷了。
“小诗,你出来一下,有事和你商量。”
“好,这就来。”叶诗深呼吸一口,走了出去。
陈泽文打头阵卖惨,陈爸接着指责叶诗不顾家,不懂体贴老公。
叶诗句句不让,气喘吁吁。
陈泽文站她身后,扶住像是被气得浑身发软的老婆。
陈爸突然抓起桌子上备好的水果尖刀,朝叶诗刺去。
蓄力已久的叶诗闪电般转到陈泽文身后,慌乱中推了他一把。
陈泽文一个踉跄尖刀擦过他的心脏,留下一道口子。
陈爸眼见中刀的是儿子,立马拔刀冲着叶诗而去,叶诗拔腿就跑,“杀人啦,杀人啦!”
最终,陈爸被逮捕,陈泽文在绝望哀嚎中不治身亡,叶诗毫发无损。
闻讯而至的李楠玉,再无法自欺,她为侄女选的恶魔转头盯上了她的女儿...李楠玉抱着叶诗哭到昏厥。
叶诗平静的执起女儿的小手。
她已做好用尚不顽强的肩膀,托举此生唯一的孩子向前走。
叶诗:我没能在顺境中清醒成长,请允我在逆境中觉醒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