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傍晚时分,夕阳给南锣鼓巷的灰墙灰瓦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冒出炊烟,空气里弥漫着各家各户简单的晚饭气息。
王水生提着一个旧铁桶,里面装着几条刚从护城河里“钓”上来的鲤鱼——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真正肥美的大鱼早已在他的小世界里养得膘肥体壮。
他特意选了一条两斤多、鳞片闪着金光的肥鲤鱼,又从小世界里摘了几棵鲜嫩的小葱和一块老姜。
他的目的地不是94号院的厨房,而是94号院门口,那个正对着95号院大门的风水宝地。
他先是回屋搬出了那个新买的铸铁炉子,又拿出几节烟囱临时接上导向95号院大门的方向——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架势得做足。
接着,他搬来一个小马扎,一个小案板,还有油盐酱醋等简单调料。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94号院自家人的注意。
李强叼着烟卷出来,纳闷地问:“水生,你这是干啥?要在门口开伙啊?”
王水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李大哥,今儿天好,屋里闷得慌,在门口透透气,顺便把晚饭解决了。”
赵三爷也背着手出来,看了看王水生手里的肥鱼,又看了看对面95号院紧闭的大门,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摇摇头没说话,又溜达回去了。
王水生不再耽搁,开始忙活起来。
他熟练地将鲤鱼刮鳞、去鳃、剖腹洗净,在鱼身两面打上漂亮的花刀。小葱切段,老姜切片。
然后,他点燃了炉子里的煤块。
等炉火旺起来,坐上铁锅,舀了一勺猪油下去——这可是他昨天特意买的,金贵得很。
猪油在锅里慢慢融化,散发出诱人的荤香。
“滋啦——”
当鱼顺着锅边滑入热油中的那一刻,剧烈的声响和瞬间爆发的焦香像一颗炸弹,猛地投向了黄昏宁静的胡同!
鱼皮接触热油,迅速收缩、定型,变得金黄酥脆。
那浓郁的、带着蛋白质焦化特有香气的味道,如同有形的冲击波,第一个就轰向了近在咫尺的95号院大门!
王水生不慌不忙地用锅铲轻轻推动鱼身,让每一面都均匀受热。
他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这香味太霸道了!远超寻常人家做饭的油烟气。
那是实实在在的、毫不掺假的油炸鱼的浓香!
95号院里,最先闻到的是前院的阎埠贵家。
阎埠贵正就着一小碟咸菜丝和半个窝头吃晚饭,鼻翼猛地抽动了两下,小眼睛瞬间瞪大了:“嗯?这…这什么味儿?这么香?”他下意识地深吸了几口气,那勾人馋虫的鱼香味疯狂地往他鼻子里钻,把他嘴里干巴巴的窝头衬得如同嚼蜡。
三大妈也闻到了,咽了口口水:“像是炸鱼的味儿…真香啊…从哪儿来的?”
阎埠贵狐疑地放下窝头,循着香味走到自家门口,透过门缝往外一看——正好看见王水生老神在在地坐在94号院门口,慢悠悠地翻动着锅里的鱼!那鱼个头不小,炸得金黄,油光锃亮!
“是王水生那个小兔崽子!”阎埠贵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在咱们门口炸鱼!缺了大德了!”
可他只能干生气,总不能冲出去抢吧?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用力咬了一口窝头,试图用意志力抵抗那无孔不入的香味,结果发现窝头更难吃了…
中院的易中海家也闻到了。
一大妈正在熬棒子面粥,闻到这香味,手里的勺子都顿住了:“老易,你闻闻,谁家做鱼呢?这么香?”
易中海也闻到了,他皱起眉头,这香味来源方向…好像是院外?
他走到中院通前院的月亮门附近,香味更浓了。
很快,他就从邻居的议论和阎埠贵那边传来的骂骂咧咧声中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王水生!在门口做鱼!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打昨天搅黄了捐款大会的脸!
他气得胸口发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屋,把门窗关紧。
可惜,那勾人的香味仿佛能穿透门窗,依旧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后院,刘海中家正在吃炒白菜。
二大爷刘海中闻到这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
他本身就胖,好吃,这浓油赤酱的炸鱼香对他简直是酷刑。
“谁家做鱼呢?不过了?”他咂摸着嘴,有点羡慕。
很快,他儿子刘光天跑进来报告:“爸!是隔壁院那个王水生!就在咱大院门口支锅炸鱼呢!”
刘海中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岂有此理!欺人太甚!这是恶心我们全院呢!”他啪地一拍桌子,震得盘子碗乱响,“我去找他算账!”
二大妈赶紧拉住他:“哎呦你可消停点吧!人家在人家院门口做饭,犯哪条王法了?你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吗?”
刘海中气得呼哧带喘,看着桌上的炒白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最难受的当属贾家。
贾张氏正喝着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闻到这霸道的鱼香味,三角眼立刻亮了,随即又变得无比怨毒:“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在外面做鱼!馋死老娘了!肯定是那个杀千刀的王水生!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棒梗和小当两个小孩更是被香得直流口水,拽着秦淮茹的衣角哭闹:“妈!我要吃鱼!我要吃鱼嘛!”
秦淮茹心里又苦又涩,看着哭闹的孩子和骂骂咧咧的婆婆,再看看自家清汤寡水的饭桌,眼泪只能在眼眶里打转。
她甚至不敢出门去看,生怕看到王水生那得意的嘴脸。
这香味对她而言,不是诱惑,而是煎熬和羞辱。
傻柱也闻到了香味。
他今天从食堂带了点剩菜回来,本来还挺美,一闻这味,顿时觉得饭盒里的菜不香了。他窜到前院,从门缝里看到王水生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
“孙贼!你丫诚心的是吧!”傻柱隔着门大骂,“有本事你丫别让爷爷我碰上!”
王水生仿佛根本没听见,正好鱼炸得差不多了,他捞出来控油。然后锅里留底油,下葱姜爆香,烹入酱油和醋,刺啦一声,一股复合的、更加诱人的酸咸酱香再次爆发开来!他加了点水,把炸好的鱼放进去,盖上锅盖,转为小火慢炖。
这下好了,之前的炸鱼香是暴烈直接的,现在的炖鱼香则是绵长醇厚的,带着酱油的酱香和醋的微酸,更加开胃,更加持久地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地钻进95号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鼻腔。
阎埠贵就着这浓郁的炖鱼香味,艰难地啃完了他的窝头,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馋过。
易中海关紧了门窗,却觉得那香味好像能从门缝里钻进来。
刘海中气得又多吃了一个窝头。
贾家的孩子哭得更凶了。
傻柱在院里跳着脚骂,却没人理他。
而始作俑者王水生,则悠闲地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锅,时不时掀开盖子看看火候,用勺子把汤汁浇在鱼身上,让味道更加渗透。
终于,鱼炖好了。
他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大火稍稍收汁。
然后,他将那条炖得浓油赤酱、香气扑鼻、完整肥硕的大鲤鱼盛在一个大粗瓷碗里,热气腾腾,色泽诱人。
他就端着这碗鱼,坐在94号院门口,拿出一个白面馒头(从系统中兑换的),大口吃起来。
“嗯!香!真香!”他吃得啧啧有声,故意把声音放大,“这鱼就得这么炖才入味!肉嫩!汤鲜!啧啧…”
95号院里,不知道多少人隔着窗户、门缝,看着他那副享受的样子,听着他故意发出的声音,闻着那折磨人的香味,气得牙痒痒,却又毫无办法。
王水生慢条斯理地吃着鱼,啃着馒头,享受着这顿别有风味的“复仇大餐”。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开始降临。
94号院门口,鱼香依旧弥漫。
而一墙之隔的95号院,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睡不着觉,或者做一个关于鱼的梦了。
王水生喝完最后一口鲜美的鱼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嗯,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