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王水生怀着白捡一万积分的愉悦心情,吹着口哨上班去了。
解决了(或者说暂时搁置了)娄晓娥那边的“巨大帮助”带来的震惊,他的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聚焦回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丁秋楠计划。
处理完手头几份必须的文件,签了几个字,他摸了摸下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嗯,是时候去医务室‘看看病’了。”他对着办公室窗户玻璃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从容的笑容,“借口嘛……就说最近有点失眠,找丁医生开点安神的药。”
他想象着自己和丁秋楠在安静的医务室里,隔着桌子,他温和有礼地诉说病情,她专业冷静地询问诊断,一来二去,这不就搭上话了吗?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自认为的)魅力,慢慢接触,还怕拿不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厂医?
计划通!
王水生志得意满地溜达出后勤办公室,朝着厂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拐过弯,看到医务室门口的景象,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只见医务室门口,歪歪扭扭地排起了一条不算短队伍!足有十几二十个青工和小干部模样的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往医务室里张望,脸上带着各种奇怪的、强忍着的表情,有的龇牙咧嘴,有的坐立不安。
“我草……什么情况?”王水生懵了,“今天厂里集体食物中毒了?还是有什么传染病爆发?”
他快走几步,拉住队伍末尾一个看起来面熟的年轻工人,低声问道:“兄弟,这啥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啊?都病了?”
那年轻工人回头一看是王副主任,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种“你懂的”的猥琐笑容:“王主任,您也……呃,来看病啊?没啥大事,就是……大家都有点……嗯……小毛病,来找丁医生瞧瞧。”
王水生何等精明,一看这哥们的表情和语气,再看看前面那些人的状态,瞬间就明白了!
妈的!这帮孙贼!全是tm装病来看冰山美人的!走哥的路,让哥无路可走?!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挤到队伍前面一点,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只见医务室里,丁秋楠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坐在桌后,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她面前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钳工,正龇牙咧嘴地诉说着什么,好像是什么腰肌劳损。
丁秋楠听完,什么也没说,站起身,从旁边的器械盘里,拿起了一个东西——
王水生看到那东西,眼皮猛地一跳!
那是一个巨大的、针管粗得吓人、针头闪着寒光的玻璃注射器!看那型号,说是给牲口打针的都有人信!
只见丁秋楠用镊子夹起一个棉球,蘸了蘸碘酒,语气冰冷毫无波澜:“裤子脱了,趴那边床上去。”
那钳工哥们脸都绿了,结结巴巴地说:“丁……丁医生……不用打针了吧……开点药就行……”
丁秋楠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趴下。”
那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钳工哥们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乖乖地趴到了旁边的诊疗床上,撅起了屁股。
丁秋楠走过去,动作麻利地在他屁股上擦了擦碘酒,然后毫不犹豫地、稳准狠地一针扎了下去!
“嗷——!!!”
一声凄厉无比的、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从诊疗室里爆发出来,响彻整个走廊!排队的人群集体哆嗦了一下,好几个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王水生看得感觉自己屁股蛋子都是一紧,倒吸一口凉气!这娘们……下手也太黑了吧?!这哪是打针?这分明是上刑啊!
他默默地退回到队伍末尾,再次拉住那个年轻工人,心有余悸地指了指里面,低声问:“兄弟……这……你们都看到了?不怕疼?”
那年轻工人脸也白了,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怕……怎么不怕……刚才那个是刘大膀子,车间里扳手腕没人赢得了他,你看叫得跟杀猪似的……”
“怕你们还排着队等着打针?”王水生难以置信。
“为了美人……拼了!”年轻工人脸上露出一种悲壮而又猥琐的神情,“说不定……轮到我的时候,丁医生就看顺眼了,手法温柔点呢?”
王水生:“……”
他彻底无语了。这帮精虫上脑的家伙,真是要美人不要屁股啊!这他妈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看着前面那条“勇士”长队,又想了想丁秋楠手里那根堪比凶器的注射器,顿时觉得自己原先那个“装病搭讪”的计划蠢透了!跟这帮傻子一起排队挨针?他王副主任丢不起那人!
“不行,得换策略!”王水生摸着下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跟这帮傻小子一样排队挨针太掉价了,看哥的手段!”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再看那条“受刑”长队,而是径直朝着厂办大楼,李怀德副厂长的办公室走去。
既然常规途径走不通,那就走领导路线嘛!他王水生现在好歹也是李怀德跟前的红人,这点面子还能没有?
他就不信,让李怀德出面,以“关心职工身体健康”、“组织医生下车间巡诊”或者别的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能给他和丁秋楠创造一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走到李怀德办公室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敲响了门。
“进。”里面传来李怀德的声音。
王水生推门而入,脸上已经换上了恭敬又不失亲近的笑容:“厂长,忙着呢?有个小事想跟您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