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于都尉,还不快下来见见。”
“就是啊,美人下来啊。”
“诶~卢凌风!”
“砰——”
卢凌风手指骨节咔咔作响,从二楼跃下。
疏影站在门口只来得及看到残影,下一瞬那人已蹲在了那自称于都尉的桌子上,黑沉的眼底翻涌戾气。
“找死。”
邪笑声戛然而止。
于都尉被吓得一抖,随即恼羞成怒大吼:“大胆,你、你竟然敢无视恐吓威胁朝廷官员!”
月夕闻言眼神凌厉,上前一步:“你算哪门子朝廷官员,卑鄙龌龊、荒淫无耻,比之地痞流氓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竟然还敢侮辱本官!”
花朝捏着把的手吱吱作响:“不及不及,还敢绑架朝廷官员之女,你才真是活够了!”
结合前面裴喜君说的,于都尉此时心下也没底,难不成这裴氏真是裴侍郎之女?
疏影站在栏杆边,俯视一楼大堂。
裴喜君在见到疏影时瞳孔睁大,移不开眼。
卢凌风跳下来时给她吓一跳,原来他真的有未婚妻,并不是为了搪塞她……
此时,二楼却传来惊呼,声音凄厉。
“月夕去看看。”
“是。”
是先前被于都尉差使去收拾的侍卫。
“啊啊啊——死人了!”
“于都尉,右上房的人死了。”
一顿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
于都尉眼珠一转,猛的拍桌而起:“我看你们就是做贼心虚,故意在这贼喊捉贼!”
“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明天拖到大牢里严刑拷打!”
“是!”
疏影看着拔剑围人的侍卫,负手而下:“于都尉好大的官威。”
本得意洋洋的刘大,在看清来人腰间铁令时,脸色惨白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于都尉看这怂样,恶狠狠道:“你个怂包,一个女人就让你怕成这样?”
“不、不是啊,她、她好像真是琅琊王氏女,那令牌是琅琊郡郡夫人令。”
听清楚后,于都尉汗水滑落耳际。
本朝以来就一人被封为正二品郡夫人,那就是前宰相王闻之的母亲庾桐,现宰相王成之的姨母,能挂这令的就算不是郡夫人本人,那也是亲近之人。
于都尉颤颤巍巍眯起眼睛看向疏影。
大惊。
“都把剑放下,赶紧放下!”
随后谄媚道:“是我老眼昏花不识贵女,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不、不知您是琅琊王氏哪位贵人?”
“王闻之之女王疏影。”
眼见这人又要说些神鬼不闻的话,忙抬手打断:“还不给裴小姐解绑,等这命案解决了再跟你算账。”
“是是是。”
苏无名看着睡得人事不省的老费,忙把人摇醒带去了右上房。
疏影绕过站在她面前的卢凌风,走向裴喜君,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心中腹笑。
“裴姑娘可无碍?”
“我没事,多谢姑娘救我。”
疏影抬手止住了她行礼的动作:“裴姑娘无碍就好,家父与令尊也曾共事过,举手之劳而已。”
裴喜君笑起来很是明丽,颊边的梨涡隐隐。
月夕面色凝重快步下楼。
“小姐,清河崔无忌死了,身上有许多抓痕,头颅不知所踪,包袱有被翻动的痕迹,苏无名和费老在验尸。”
“那刘十八何在?”
“王姑娘!那刘十八在此,他欲逃被我的人压下了。”
于都尉大刀阔斧从门外而入,身后两个侍卫压着一人。
疏影定眼看向刘十八,发觉这人眼神有些奇怪,与初见时大为不同。
转身对沉思的卢凌风道:“判案查案是你们的强项,若有需要尽管提,月夕敏捷留下来帮你,我带裴姑娘上楼休整。”
“好。”
卢凌风感觉到脸颊发热,两人距离近到俯视她时能数清那扑闪的鸦睫。
“花朝,你去厨房看看可有吃食。”
“好的小姐。”
卢凌风侧眼看见那刘十八听到厨房时,面上肌肉微微抽搐,嘴角的笑诡异至极。
果不其然,疏影和裴喜君刚进屋,花朝就一脸菜色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卢凌风预感不好,快步进了厨房。
花朝一把拦住想一探究竟的月夕,冲她微微摇头。
不过片刻,卢凌风也面色如土的出来了。
花朝瞥了眼卢凌风,心里莫名畅快:“我去外面打猎物,这里就交给你了。”
几人心照不宣的没打扰楼上的两人。
夜幕降临。
疏影和裴喜君聊得兴起。
月夕从木格里拿出烛台点上。
忽然楼下传来人沙哑的嘶吼声,房顶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几人对视一眼,忙走了出去。
大堂的情况复杂。
两站一躺,长着一张脸的三人,各有各的特点。
房檐木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巨蟒。
裴喜君吓得躲在月夕的身后。
卢凌风回身仰头看向二楼,担忧疏影会因此吓到,示意她回去。
疏影给了他放心的眼神,便专心致志的看起了这场“闹剧”。
老大泯灭人性,视财如命。
老二性格温和,尚有人性。
老三身世坎坷,蛇窝长大。
藏于背后的苏县尉利用兄弟三人揽不义之财。
……
王疏影看着这一切,想到自己的父亲,不由嗤笑出声,真是讽刺至极。
“疏影,怎么了?”
听到裴喜君的疑惑,王疏影勾勾嘴角不语。
总有些人是不知足的,为达目的,不惜以他人之命铺路。
甘棠驿的事告一段落,令人唏嘘。
-
南州司马府。
“月夕,将这信送回琅琊郡,一路小心。”
“是,小姐,多保重。”
疏影看着骑马远去的背影,心绪万千。
从长安到此南州一季已过,始终未找到孙思邈弟子,祖母情况每况愈下……
不过祖母担心的事怕是不会发生了。
卢凌风提枪正要去操练,“路过”疏影的院子就见她神思游离,眼眸低垂,整个人像被隔离开来。
“疏影?”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疏影蓦然清醒回过神来。
卢凌风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眼底隐隐露出担忧。
疏影突然扬唇笑了起来:“你提着枪这是要去何处?”
“我——刚刚练武回来,路过看到你在就来打个招呼。”
卢凌风喉结滚动,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疏影瞧着他干爽的衣领,笑意加深却不点破,邀请道:“那要喝杯茶歇歇吗?我带了些琅琊郡的特色茶,品鉴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