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房间内洒下一片清辉。
纪清歌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几乎是屏着呼吸。身旁不远处,便是苏婉辞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两人之间虽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但属于苏婉辞身上那特有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清冷幽香,却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纪清歌鼻尖,无孔不入。
鼻息间尽是诱人的“秀色”,纪清歌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把小火在慢悠悠地炙烤,莫名的燥热感从心底蔓延至四肢,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小心翼翼地翻动身体,动作轻缓得如同狸猫,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扰了身旁之人的安眠。
然而,她这自以为隐蔽的细微动静,又如何能瞒过感知敏锐的苏婉辞?事实上,苏婉辞也并未睡着。身侧之人身上传来的温热,以及那不断变换的、彰显着其内心不平静的窸窣声响,都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感受着那只“小狐狸”在床上烙饼似的动来动去,苏婉辞在黑暗中,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师妹……睡不着吗?”她轻声开口,打破了夜的沉寂,声音带着一丝刚欲入睡时的微哑,柔和得不像话。
纪清歌正沉浸在自己的“煎熬”中,闻言身子猛地一僵,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她有些心虚又带着点小愧疚地侧过头,望向苏婉辞的方向,尽管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师姐……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苏婉辞的声音依旧平稳柔和,“未曾入睡。”
听到不是自己吵醒的,纪清歌心下稍安,那点不安分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像只试探着靠近温暖源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朝着苏婉辞的方向挪近了些许,直到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凉气息。
她小声提议,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师姐,我们聊聊天好不好?就这么躺着,怪无聊的。”
苏婉辞能感觉到她的靠近,却没有阻止,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不过,她并没有转过头看向纪清歌,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缀满星辰的夜幕上。
并非不愿,而是不敢。她怕一转头,对上那双在夜色中定然依旧亮得惊人、写满了灼热与某种她尚且无法完全回应的情感的狐狸眼,自己会先一步溃不成军,被那眼神里的温度“吃干抹净”。
“师妹想要聊什么?”她望着星空,轻声问。
纪清歌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一个她好奇了许久的问题浮上心头。她记得原书的剧情,苏婉辞之所以会对凌天然产生好感,甚至后期被“降智”,是因为凌天然种种无意或是有意的举动,恰好填补了苏婉辞内心因身世而产生的空缺与对温暖的渴望。比如一次恰到好处的维护,一句看似不经心的关怀,都能在那冰封的心湖上敲开一丝裂缝。
如今,剧情早已被她这只“蝴蝶”扇得偏离了方向。她很想知道,现在的苏婉辞,心里是否还有那个人的位置?
“师姐,”纪清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你……可有倾慕的男子?”
苏婉辞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微怔了一下。她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语气平淡而肯定:“并无。”
这个答案在纪清歌的预料之中,她心下稍安,随即,一个更大胆、更直接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可有倾慕的女子?”
此话一出,身旁之人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苏婉辞彻底愣住了。
倾慕……女子?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骤然投入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是师妹捧着桃花羹时甜甜的笑容;
是她在秘境中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是她撒娇耍赖非要与自己同乘飞剑的娇憨;是她方才在耳边呵气如兰、说着要“负责”的戏语;也是此刻,她靠近自己时,那无法忽视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温热气息……
一种陌生的、汹涌的、几乎要冲破某种枷锁的情感,在她心间剧烈地翻腾、冲撞。她似乎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但那层窗户纸太厚,或者说,她内心的枷锁太重,让她无法、也不敢去轻易捅破,去正视那份情感究竟为何。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纪清歌几乎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她带着一丝迷茫、一丝不确定、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的声音,轻轻响起:
“师妹……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既非肯定,也非断然否定。它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两人之间。
纪清歌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果然……35%的好感度,还是太勉强了吗?
她想起系统曾经透露过的,关于苏婉辞现实世界中的悲惨过去,以及她身负的血海深仇。那份深植于灵魂的创伤与执念,如同一道厚重的壁垒,将她真实的自我与情感紧紧封锁。
看来要先帮助师姐复仇成功,彻底解开她的心结,她才能毫无负担地对我敞开心扉,届时好感度才会快速增长。 纪清歌在心中暗自思忖,似乎找到了下一步努力的方向。复仇之路定然艰险,但若是为了师姐……她愿意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