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阿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你是？”
顾妈妈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客气又大方：
“我是顾墨临的妈妈。今天我们没提前打招呼，不请自来，还请各位多担待。
刚才听见你们在商量孩子们的婚事，就想着进来看看情况。”
奶奶被顾妈妈的出现打断了情绪，加上刚才缓了一会儿，脸色稍微好了些。
她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顾妈妈身上，又把话题拉回彩礼上。
“既然你是男方的妈妈，那我刚才说的彩礼，你们有什么说法？”
顾妈妈脸上的笑意不变，语气从容：
“老太太，我们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主要看女方的意思，入乡随俗嘛，你们觉得合适就好。”
奶奶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亮，清了清嗓子，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这儿嫁女儿，彩礼都是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取个‘三家一起发’的好寓意，图个吉利！”
这话一出，坐在沙发角落的几个亲戚瞬间变了脸色，纷纷低下头小声议论起来。
顾妈妈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朝身后的顾墨宸递了个眼神。
顾墨宸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抽出来，里面是些证，上面还放着一张银行卡。
顾妈妈拿起银行卡道：
“这里面有五十万，是我们给两个孩子的一个心意，也算是给他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钱不多，但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两个孩子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众人还没从五十万彩礼的震惊中缓和，奶奶得寸进尺道：
“那还行吧，不过小两口结婚哪能没个住处？我们若鱼嫁过去，总不能连个安稳家都没有吧？”
顾爸爸先一步开口，
“这点您放心，我们在市中心有套精装房，房产证上可以加上小鱼的名字。”
“爸，我和小鱼已经在小鱼学校附近看房了，这房我们住不着……”
顾医生回道。
这话像颗炸弹，炸得客厅瞬间安静。
我瞪大眼睛看向顾医生，他却悄悄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放心，眼底满是温柔。
奶奶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刚才和爸爸说话的谢总提着两个礼盒走进来，笑着说：
“我外甥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这当舅舅的怎么能缺席？
这是给我外甥媳妇的见面礼，家里正好有几套闲置的首饰，你们年轻人戴着玩。”
盒子打开的瞬间，大厅突然静了两秒。
最上面那套项链尤其惹眼，碎钻拼成的藤蔓缠绕着珍珠，在日光灯下泛着柔和又亮眼的光。
“这不是梵雅宝去年的限量款吗？”
一个人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置信，
“我之前在专柜见过，说是全球就两百条，后来想找代购都没货，完全是有价无市。”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
小静上前轻轻碰了碰项链的链条，质地细腻得不像普通首饰。
“这质感真不错，你戴上肯定好看极了。”
“舅舅…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舅舅却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把另一个盒子推过去：
“你舅妈出国了，专程给我打电话让我交给你的。”
爸爸看到谢总后怔住了一瞬，然后赶忙双手上前握住他的手道：
“今天这事闹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呀！谢总，原来您是小顾的舅呀？”
谢总把手从爸爸手中抽出来道：
“今天没有什么谢总，我就是个来给外甥撑腰的舅舅。”
爸爸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道：
“好的，谢总！”
顾妈妈把首饰盒拿过来放到我手里道：
“这是你舅舅和舅妈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鲁阿姨盯着舅舅手里的首饰盒，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过我手里的银行卡和首饰盒，脸上堆着假笑：
“若鱼年纪小，这些贵重东西放她那儿我不放心，我先帮她收着，等结婚那天再给她，省得弄丢了。”
“鲁阿姨，这恐怕不行。”
顾医生的弟弟顾墨宸突然开口，调侃道，
“银行卡是用嫂子的身份证办的，您拿在手里也取不出钱，只要嫂子去银行挂失，这卡可就作废了。
至于首饰，那是我舅舅专门给嫂子的，旁人拿着，也戴不出这份心意。”
鲁阿姨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僵在半空，半天只好把东西塞回我手里，嘴里还硬撑着：
“我这不是为若鱼好嘛！我一直拿小鱼当亲女儿看的，钱先放我这儿，结婚时我再给你，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我看着她虚伪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直接问道：
“那我的嫁妆呢？亲女儿总该有份嫁妆吧？”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爸爸的头垂了下去，鲁阿姨的笑容也僵住了，两人谁都没说话。
小静看不下去了，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清亮：
“原来你们不是在商量婚事，是想卖女儿啊！要高额彩礼的时候理直气壮，一提嫁妆就装哑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人话？”
鲁阿姨立刻炸了，指着小静的鼻子骂道。
“我说话难听？”
小静冷笑一声，
“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张口就要三十八万八彩礼，人家多给了十几万，还想要房要铺，结果连份嫁妆都舍不得出，不是卖女儿是什么？”
“好了。”
顾妈妈轻轻开口，却瞬间压下了所有争吵。
她走到我身边，把银行卡和房产证往我手里递了递，语气很坚定，
“小鱼，所有彩礼、房子，名字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没人能干涉。”
顾医生也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看向爸爸和鲁阿姨：
“以后，许若鱼就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
以前她的事我没办法参与，才让她被人欺侮。
不过，从今天起，她的事我全权负责，她由我来守护，不管谁对她动一点儿歪心思，我都不会放过他。”
说完，他便拉我出了这个大厅，来到饭店门口。
他拉着我的手，微微俯身，
“今天就是让家人来给你撑腰的，什么时候，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鼻子一酸，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回应。
他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又往我耳边凑了凑，高兴地说道，
“你刚才说了，下午要去领证，要说话算话！”
我猛地抬头看他，才发现他耳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