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昨晚几个小崽子喝多了闹事，跟你秦哥顺手教育了一下什么叫社会公德。”他轻描淡写，手里的刷子却恶狠狠地往肉串上刷着酱料。
秦守业只是朝李平安点了点头，眼神交汇间，有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他默默将几串刚烤好的肉筋放在旁边的空盘子上，又开了一瓶啤酒推过来。
李平安没多问，接过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挂彩的兄弟，夜市喧嚣的人声仿佛瞬间退远。一种比酒精更烈的东西，在他胸腔里缓缓烧了起来。这看似平常的市井夜晚，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李平安没有心思再抢单，他感觉到这俩哥们们肯定是没有告诉自己实话，他就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撸个串喝啤酒，既不追问，也不换衣服去帮忙，更没有一时半会儿接单离去的意思。
小高峰期很快的在牛大力和秦守业的忙前忙后中应付下来。二人怏怏的各自拎瓶啤酒，无声无息的坐下来。
三个人就这样子一声不吭的各自吃串喝酒，连最平常的的寒喧和打趣都省略了，异常的尴尬让他们都不舒服。
李平安闷头撸着串，冰啤酒一杯接一杯，却冲不散心头那股滞涩。他目光低垂，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根铁签尖上最后一块焦香的肉筋上，但眼角余光却将对面两人的沉默尽收眼底。牛大力往常震天响的咀嚼声没了，秦守业喝酒时也不再痛快地哈气，只有碘伏和药油的味道，混着炭火气，在三人之间凝滞的空气里无声地弥漫。
这种刻意的回避，比直接的追问更让人难受。牛大力终于受不了这死寂，粗壮的手指烦躁地捏扁了空啤酒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抬眼看向李平安，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行了，别跟个闷葫芦似的瞅着签子发呆了！”牛大力终于憋不住这死寂，粗声粗气地开口，捏扁了手里的空罐，“知道你小子看出来了……没错，昨晚不是普通混混闹事。”他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嘴角的淤青，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难以启齿的窘迫，“他娘的，是被‘龙之梦’健身房新来的那个健身女教练给……削的。”
“女教练？”李平安这下彻底愣住了，嘴里的肉都忘了嚼。他想象过各种凶神恶煞的对手，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看向秦守业，后者尴尬地别过脸，猛灌了一口啤酒，耳根似乎有点发红。
牛大力像是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地嚷嚷：“对！就是个女的！个子挺高，扎个马尾，看着挺飒爽一人！谁知道是个活阎王！守业跟我去健身房的时候，我几个徒弟被她打了。”他指着自己的脸，“我就说了句‘姑娘家家的下手这么重干嘛’，她直接一个反手擒拿就把我胳膊别后面了！老秦上来拉架，好家伙，人家直接一套组合拳，速度快得老子都没看清……守业，你当时看清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