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他人看向田媛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乡下人成亲给个六两银子聘金那就是体面了。许辰嘉这一出手就是两百两,震惊了震惊了!
祥子靠近田媛,偷偷的感慨,“看来那小子对你真是入了迷了,阿媛,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还把田媛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随即悄摸摸的说,“回家后捯饬捯饬自己,别跟个假小子似的,男人都喜欢有女人味的,叔跟你说个实话,好好装扮一下其实你长得还行。”
炎雷听了直皱眉头,他还是觉得许辰嘉配不上田媛!
田媛直接给了祥子一个白眼,心里愤愤的凑近了说,“祥子叔,你就没觉得我是一个美女?”
正在喝水的祥子直接呛着了!田媛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吟唱起了那首,“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啥意思啊?”祥子和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田媛在说美女,只有读过些书的许辰嘉听了个半懂。他讶异的看着田媛,心想凭他对田庆才的了解,他不可能教田媛这个。
田媛没搭理祥子,直接上了马车,“休息好了,就出发吧,不是说今儿个也得宿在野外吗?”
一行人继续赶路,直到半空中的夕阳摇摇欲坠马车才停下。炎雷寻柴火,阿冷找水源,田媛整吃的。等天漆黑,大家都睡了,田媛一个人坐在马车壁,盯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瞧。
晚上许辰嘉值夜,他跳上田媛的马车递给她一个装了热水的汤婆子,“怎么还不睡?冷?”
田媛摇摇头,又问他,“你真花两百两买了清潭庄园?我一路想了想,你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银子,这么大笔数额的银子你哪儿来的?”
许辰嘉笑了起来,“还是阿媛心细,我刚好认识蕉洲城里锦荣钱庄的少东家,跟他借了这笔银子。”
“那你用什么抵押?”田媛立马想到这里,这世上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借这么一笔银子给你。
许辰嘉笑看着她,“阿媛,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难道就不能因为我俩有交情?”
田媛定定神看着他,盯着那张俊美如华的脸,“难道是?”
“别瞎想,告诉你也无妨,是压了我的一只手。江湖规矩,一年内还不上银子给他一只手。”许辰嘉说得冷静无比。
田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她突然想到买这个庄园是为了送她,内心的那份内疚感袭来。
她正要开口就听到许辰嘉的声,“阿媛,对不起!”许辰嘉突然道起了歉,“我利用了你。”
“嗯?”田媛疑惑不已。
“之前我跟你提过我爷爷曾收养过一个孩子,爹娘忙着种地和做买卖,是冬叔一直带着我。后来我跟着舅舅去了县城,再没见过冬叔,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一直在找他。”
许辰嘉低下了头,暗哑着说,“如果我说我在庄园内找到了冬叔你信吗?”
田媛震惊了,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亲人居然能再次寻回,那应该高兴啊,为何她瞧不见许辰嘉有一丝的喜悦。
“影子,是影子吗?”田媛仔细一想,立马问。
许辰嘉点点头,“我们虽然有那么多年没见,而且他还被毁了半张脸,可他做的吃食,钓鱼的手法,讲的故事,我知道影子就是冬叔。我有许多话想问他,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抛下我,不来县城看我。”
“临出发前,我终究没忍住问了他是谁。他否认了,他说他是一个逃奴,不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许辰嘉面露痛苦,“阿媛,你知道吗?当他说他是逃奴时,我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
“那时我笑话自己,不是他抛下了我,而是我抛下了他。逃奴被抓连累一家,而且我许家人怎么会当奴隶呢?”许辰嘉后槽牙咬了又咬,“所以我逃了,我连问他一句为何会成为奴隶都没问。”
田媛接了他的话,“但出了峡谷,你内心痛苦不堪,哪怕冬叔是个逃奴,你不忍看他再无家可归,所以。”
许辰嘉看着她,有些愧疚,“阿媛,我想你若是知道实情肯定会生我的气。我跟曾老爷谈庄园买卖的时候才知道,庄园其实只雇了阿同父子,曾老爷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住在那,我想应该是阿同爹收留的他。他说他是个逃奴,若离开了僻静的清潭庄园,他又要逃到哪里去?”
“哎~”田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刚睡不着就在想怎么拒绝你呢,你说要把清潭庄园送给我,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许辰嘉笑着说:“说送给你也不是假的,只不过得先挣银子还账,要不这只手怕是不保。”
田媛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母亲曾说过:这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的感情!许辰嘉嫌冬叔如今的身份是逃奴所以不敢认,但想起儿时冬叔抚养照顾他长大的情谊,他又十分内疚和不安。
所以他突然要去买下清潭庄园,哪怕抵押上那只手,至少能让他的内心好过一点。
人性,终究经不起考验!
“阿媛,你会觉得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吗?我没认他,不敢认他。”许辰嘉终究没忍住,他压抑而逃避的内心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安慰。
田媛抬头指了指天上,“看见最亮的那颗星星了吗?那是我母亲。母亲说过,不论我想做什么,她都支持我,哪怕全世界抛下我,哪怕她去了天上,她也会永远爱我。”
田媛笑着看向他,“你在乎的人同样在乎你,影子否认了他是冬叔不也是在保护你吗?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是逃奴,就是因为他疼爱你,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在你心里,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家人,难道在他心里就不是吗?”
许辰嘉的内心一阵暖流划过,他抬头看看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