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往他们手里的篮子瞄了一眼,篮子上盖着蓝布,并不能瞧见里面放了什么。
田庆才上前,拿着拐杖拱手一握,“老人家,我们是县城外大坝村的田家人。早就慕名厉先生的学问,今日特地带着家里的孩子来拜见,还望通传一声。”
“噢,拜见先生的。那你们是否有拜帖?”头发花白的老人向他们伸出一只手。
“这?”显然田庆才并不知道拜师还要提前准备拜帖。
炎雷上前,将几个铜板放到老者手上,“今日来的匆忙并未准备拜帖,还望老人家通融一下。”
老者颠了颠手上的五个铜板,随即手一甩手里的铜板像天女散花一样的撒向门外。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儿来的乡下土胚敢亵渎书院,滚!”老年人脸色一板,就要关门,炎雷立马上前阻止。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鲁莽了。今日我们从县城特地赶来,能否通融一下,好歹跟先生见一见。”炎雷的力气大,老者显然关不上门。
田庆才看两人就要闹僵,忙上前一步道歉,“对不住老人家,刚才是我们的不是,还望老先生不要跟我们计较。乡下人许多规矩都不懂,这才送孩子来书院请先生教导。”
“你这姑娘说话还中听些,不过没有拜帖又没有提前跟先生约好,我没法放你们进去。”老者说话中气十足。
“老齐,门外是什么人?”门内传来一声沉闷的男声,老者回头一看,忙让开些弯腰站着。
“先生,是城外的乡下人想拜见您,可他们没有拜帖硬要往里闯,我正赶他们走。”老者毕恭毕敬的回话。
走过来一位头发苍白的老翁,约摸五十来岁,身穿墨青长袍,看着肃穆威严,应该就是厉先生了。
厉先生瞧了一眼拄着拐杖的田庆才,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田庆才又自报了下家门,还为刚才的冒失再次道歉,“望先生能收小儿为学生,我儿定会虚心求学,不辱没师门。”
厉先生看都没看田泽和炎树,只冷哼一声,“乡下蛮儿,岂是我能教的?老齐已经让你们走,你们还赖在此处,此等蛮横无理,还妄想我教你们。快走,别同人说来过我的书院,更别说见过我,我以此为耻。”
厉先生说完,宽袖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田庆才被骂得满脸通红,炎雷更是愧疚的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办。炎树和田泽拘谨的站在田媛的身旁,刚刚厉先生出现,田泽本能的去抓田媛的手。
“爹,炎雷叔,走吧,我们去平陵书院。”田媛扶着田庆才往马车那走,田庆才唉声叹气的回看了一眼。
“厉先生不肯收他们,怪我。”炎雷拉着马车缰绳,万分自责。
田庆才肯同意炎树读书,炎雷心里感恩万分,他刚刚只是想让门房帮着通报一声,哪知那位老者会那么大反应。
“炎雷,上马,怪你啥啊!那个老者,还有厉先生,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从乡下来。满口的乡下蛮夷,哪有一点读书人尊重他人的样子。”田媛刚刚一直忍着,现在没法忍了。
“他不收咱们,咱们还没地方读书了?走,去陵平书院看看。”田媛还就不信了,拜个先生会这么困难。
炎雷跳上马车,马车再次启程。两家书院离得有些距离,好在有马车,过了一会也到了陵平书院的门外。
“要不我们请人写一封拜帖?”田庆才叹口气,“怪我,我也不晓得拜师要提前准备这个。”
“爹,这上哪儿去弄拜帖啊!先敲门问一问再说。”田媛跳下马车,直接上前扣门。
过了好一会才来人开门,门也只开了一个缝,是位少年人。“你们找谁?”
“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拜见陵平书院的普先生,还请小哥帮忙通传一声。”田媛客气的说明来意。
“先生正在授课,你们得等一会。”少年人打量他们,瞧了一眼田泽和炎树。
“那我们就在此等候可否?”田媛又问。
少年人点点头,“你们拜见先生是为了何事,一会先生授完课,我好同他说。”
田媛打量一眼少年人,眼神清澈并没有要戏耍他们的意思。“我们是大坝村田家人,久仰先生大名,特带家弟二人来拜见先生,望做先生的学生。”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在门外等一等吧,先生授课无人敢打扰。”少年人快速的关上门。
田媛回头看了看田庆才,“爹,要不你去马车上歇会吧。万一一会要见先生,您还得带着阿泽他们进去呢!”
田媛是女子,一会若没得人家允许,可能都进不了门。
“去那边阴凉地等着吧,既然来拜见先生,总得拿出些诚意。”田庆才往屋侧阴凉处走去,田媛他们跟上。
此时虽已过正午,但太阳的焦热并没有减少半分。即便站在阴凉地里啥也没干,地上升腾起的热气依旧烘人。
田庆才他们脸上的汗珠一直不停的顺着脸颊淌下,炎雷将车上的水壶拿了来。
陵平书院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居于巷子的中间,左右都是普通住家。许是离大街较远,许是酷热,他们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几个人路过。四周的大树倒是不少,蝉鸣声此起彼伏,畅享夏日炎炎。
“要不我再去问问,太阳都偏西了,那教书的先生总不会还在给学生上课吧?”炎雷提议,总不能一直干等着。
“还是我去敲吧!”田媛擦了把脸上的汗,往书院门那走去,炎雷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门口,门打开了,还是刚刚那个少年。“先生下课了,你们进来吧,不过书院里都是男子,你得走另一个偏门去内院。”少年对着田媛说的。
“那我就不进去了,麻烦小哥领他们进去。”田媛向田庆才他们招手,几人进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