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齐与洪鹫的身影没入神像,暗影秃鹫的翎羽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墨色弧线,消失的刹那,阎游之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众人。
他的魂体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被岁月侵蚀殆尽,但那股源自上古的威压仍令人心悸。
阎游之的残魂飘荡在青石祭坛上方,那双半是慈悲、半是狰狞的虚影眼瞳中,流转着千万年沉淀的沧桑。
紫色雾霭如妖蛇般在林间游弋,毒珠折射的磷光将整片祭坛映得诡谲阴森。
“炼丹与炼毒,需心性至纯,亦需手段至狠。”阎游之的声音如古钟嗡鸣,震得藤蔓簌簌颤抖。
他看向墨琼,虚指轻点,一缕幽绿毒雾在其指尖凝成莲花,“吾之传承只适合炼丹和炼毒的修士,你虽是炼丹师,但你不是人族,我不能传你!
忽然看向墨琼,“吾之传承只适合炼丹和炼毒的修士,你虽是炼丹师,但你不是人族,我不能传你!”
墨琼神色坦然,阴阳鱼道袍在风中轻扬:“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主修阴阳之道,炼丹不过是辅修之技,并无执念。”
他的轮回之眸暗敛光华,似有无尽星河在其中流转。
阎游之微微颔首笑道,“我观你炼丹天赋也是着实不错,小小年纪已然突破五阶,更是修阴阳之力.......”
目光掠过张道宗覆满龙纹的黑金战甲,又落在苏霸天那几乎要冲破束缚的凶煞之气。
“你们几个相较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倒是都怪的很,人族现在已发展到这般万道争鸣的时代了吗?”
苏霸天闻言,咧嘴一笑,扛着战斧凑上前,活像只摇尾讨好的凶兽:“前辈风采不减当年!您这‘医毒圣神’的名号,一听就是叱咤诸天大人物!”
他刻意将“圣神”二字咬得极重,满脸堆笑,仿佛眼前不是一缕残魂,而是座金山。
“聒噪!”阎游之冷哼一声,魂体骤然凝实,黑袍上的毒虫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老夫若尚存万分之一修为,尔等早被毒瘴蚀成枯骨!”话虽如此,他虚幻的胡须却微微翘起,显然对这番奉承颇为受用。
苏霸天丝毫没有脾气一般,“是是是,前辈只能,晚辈从不敢怀疑!”
“叱咤诸天算不上,但老夫医毒双修,也算是有点名气!”阎游之捋了捋虚幻的胡须,很是得意。
“那是必然,医毒圣神,这般威风称号,不是谁都能有的!”苏霸天继续拍着马屁。
“小辈,你倒是会说话,只是你这般拍我马屁也没用,”阎游之斜了一眼苏霸天,“你不修医也不修毒,给不了你传承的机会!”
“是晚辈不才,无法入得前辈的眼。”苏霸天似乎丝毫不介意这些,“前辈之传承必然是惊天动地的,我这般的就是捡些当年被您毒气余波灭掉的强者的传承都是万幸了!”
众人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苏霸天的心思,嘴角抽搐不已。
这大老粗,你不会拍就别拍,哪有这般直白的,整的谁看不穿一样!
“嘿嘿,小辈,这点小心思就别露出来了,我这也没别的传承,我都死了千万年了,一缕残魂罢了,就别想在我这捞些好处了!”阎游之冷笑。
苏霸天像是小心思被看穿了一般,一脸的羞愧之色,“前辈慧眼啊,我这点小心思在您面前一点都藏不住啊。那我兄弟在里面争夺传承,还望前辈多照应啊!”
“哼哼,机缘争夺全看个人实力与气运,实话跟你说,近一年先后约莫有上千人寻到此处,只是炼丹炼毒的不足十人,无一例外,全死在试炼中了!”阎游之冷漠的说道。
陈昀斜倚祭坛石阶,随手扯下一根野草叼在口中,懒洋洋道:“前辈何必吓唬他?您既肯现身,总不会只为看我们笑话。”
他指尖轻弹,一壶清茶自储物戒中飞出,茶香混着毒雾的腥甜,竟生出几分诡异和谐。
“都休息休息吧,在这等着便是,若是洪齐与那秃毛鸟没这个命,死在里面,前辈通知一声,咱们再走吧!”
众人闻言也是随意盘膝席地而坐,苏霸天也在祭坛边找个台阶坐下,阎游之并未有何反应,准备钻入那神像之内。
“前辈,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嘛!”苏霸天笑嘻嘻的喊道。
“哼,若不是见那九转阎罗瘴出现异常,老夫都懒得现身!”
陈昀叼着野草,懒洋洋的的说道,“前辈,在这里度过了千万年光阴了,何不与我等多说说话,能被衍皇葬于此处留下传承的,必然是当年为人族做出莫大贡献之辈,晚辈等人亦是心生向往!”
陈昀抿了一口茶,“再说了,我等亦可以向前辈说说这人族千万年来的发展,如今这诸天的局势啊!”
阎游之闻言倒是来了兴致,残魂飘至茶壶旁,虚影如烟般穿透壶身,“这倒是可以,你身上还有炎武那个老家伙的气息,先说说他的情况吧!炎武那老家伙的‘焚心茶’……倒是许久未闻此香了。”
陈昀一愣,炎武神君吗?
“确实去过炎武殿,前辈认识炎武神君?”
阎游之残魂微微一叹,“老朋友了,当年我与他一起追随衍皇座下的白离至尊,一起战斗了数万年,雷湖界一战,我战死了......”
他忽然看向陈昀,问道“炎武呢?他死在哪了?”
陈昀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为了人族战至生命最后一刻的强者,值得敬仰的,“炎武神君,以炎武殿一宗之力,与苍梧之渊血战冥族,生命最后一刻,点燃本命真火,焚烬九幽秽气,全宗陨落......”
空气陡然凝滞。阎游之的残魂剧烈震颤,慈悲相与狰狞面交替闪烁,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当年雷湖界一战,他躲在老夫身后连毒虫都怕,如今倒硬气了一回……”
笑声嘶哑,如枯叶碎裂,透着无尽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