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我踏进办公室时,厚厚一叠关于顾氏集团近三年海外项目的资料已经整齐地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咖啡在右手边冒着热气,温度刚好。
我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投入工作。这些资料浩如烟海,涉及多个行业、不同国家的法律法规和复杂的股权结构。我看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异常的细节——不合常理的投资回报率、频繁更换的合作方、模糊不清的资金最终流向……
一整个上午,我都埋首在文件和数字的海洋里。颈椎开始发出酸痛的抗议,眼睛也因为长时间聚焦而干涩,但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这种感觉,不同于之前为了“任务”而扮演伪名媛时的虚与委蛇,也不同于筹备发布会时的压力重重,而是一种掌控主动、挖掘真相的踏实感。
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我继续奋战。下午三点多,当我翻到一份关于一年前收购某北欧小型科技公司的项目报告时,我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这份报告本身看起来并无太大问题,收购价格合理,技术前景也被描述得很有潜力。但附件里一份不起眼的、关于后续技术整合团队人员构成的名单中,一个被标注为“外部顾问”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david miller”。
这个名字,我见过。不是在顾氏的资料里,而是在我之前“混圈子”时,某个半醉的私募基金小开吹嘘自己人脉时,无意中提到的。他当时说,这个david miller是某个国际掮客圈里的常客,专门帮人处理“不方便直接出面”的资金往来,手段隐秘,收费高昂。
一个普通的、技术性的收购项目,为什么会聘请这样一个背景复杂的“外部顾问”?
直觉告诉我,这绝不简单。
我立刻将这份报告所有相关文件单独抽出来,重点标记。然后,我尝试着在集团内部系统里搜索与“david miller”相关的所有信息,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笔不大的、看似合理的咨询费支付记录,分散在不同的海外子公司账目下,若非刻意串联,极难发现。
这更像是一种精心的伪装。
我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打给了顾宸的首席秘书:“王秘书,帮我查一下,一年前集团收购北欧‘诺德科技’那个项目,当时的直接负责人是谁?以及,所有审批流程中,涉及‘david miller’作为外部顾问的环节,是哪些层级批准的?”
王秘书显然有些意外我突然问起一个不算起眼的旧项目,但他专业素养极高,没有多问,立刻应承下来:“好的,顾太太,我马上调取相关资料。”
等待回复的间隙,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脏因为可能的发现而微微加速。如果这个david miller真的有问题,那么这条线,很可能就是通往顾宸和苏婉华正在追查的海外资金迷宫的入口之一。
半个小时后,王秘书亲自送来了资料,脸色有些凝重。
“顾太太,查到了。‘诺德科技’项目当时的直接负责人,是集团前副总裁,刘启明。而批准引入david miller作为外部顾问的最终审批人……是董事长夫人,苏董。”
苏婉华?!
我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是她?她是知情者,还是……也被蒙蔽了?
“刘启明现在人在哪里?”我立刻追问。
“刘副总在三个月前,以健康原因为由提前办理了退休,目前……据说在国外疗养。”王秘书回答道。
退休?国外疗养?时间点如此巧合,就在顾宸开始暗中调查迅捷物流、集团内部风声渐紧之前?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刘启明和david miller,绝对脱不了干系!而苏婉华当年的审批,是疏忽,还是……
我不敢细想。
“王秘书,今天我问的这些,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顾总。”我沉声吩咐。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让顾宸分心,更不想……贸然将苏婉华置于嫌疑之地。
王秘书显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顾太太请放心。”
王秘书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苏婉华……我这个精明强势的婆婆,她在这盘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如果她与此事无关,那当年的审批就是被人利用了她的信任;如果她有关……那顾宸知道吗?他又该如何自处?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我拿起手机,想给顾宸打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他现在一定也在焦头烂额地处理海外那边的事情,我不能再给他增加不必要的烦恼和压力。至少,在我掌握更确切的证据之前。
我将关于david miller和刘启明的所有资料,加密存入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私人云盘。然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光靠集团内部的资料,恐怕很难触及核心。
我想到了唐蕊。她家境优渥,交友广阔,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或许……能通过她的关系,打听到一些关于那个david miller的、更隐秘的消息?
我立刻给唐蕊发了条信息,约她晚上见面,说有重要事情请她帮忙。
唐蕊很快回复:“没问题!老地方见!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大瓜?”
我没有在信息里多说,只回了个:“见面聊。”
下班后,我直接去了和唐蕊常去的那家私密性很好的清吧。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卡座里等着了,一脸八卦兴奋。
“快说快说!是不是顾少又给你什么惊喜了?还是你婆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点了杯果汁,驱散了服务员,才压低声音,严肃地看着她:“蕊蕊,这次不是八卦,是正事,可能需要你动用点……特别的人脉关系。”
唐蕊见我神色凝重,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顾氏有关?”
我点点头,将发现david miller可疑之处以及可能与集团内部前高管刘启明勾结的事情,简单扼要地告诉了她,只是隐去了苏婉华审批的那一环。
唐蕊听得瞪大了眼睛:“我的天……海外洗钱?内部勾结?这听着比电影还刺激!所以你怀疑那个david miller是关键人物?”
“对。”我肯定道,“集团内部的资料能查到的有限,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我想知道,在外面,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圈子里,这个david miller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最近有什么动向?跟哪些人来往密切?”
唐蕊皱着眉,仔细想了想:“david miller……这个名字我好像真听人提起过,但一时想不起具体是谁说的了。你别急,我帮你打听!我有个表哥,以前在华尔街混过,认识不少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我找他问问。还有几个玩私募的朋友,消息也挺灵通。”
“蕊蕊,这件事很重要,但也可能有点风险,你打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暴露是我在查,也别说和顾氏有关。”我叮嘱道。
“放心,我懂!”唐蕊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办事,你放心!”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有唐蕊帮忙,或许能从外部打开一个突破口。
和唐蕊分开后,我独自开车回家。夜色深沉,路灯将街道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片段。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顾宸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还在忙。”
我回复:“注意休息,想你。”
他没有再回,想必是忙得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空荡荡的顾家老宅,那种无形的压力再次袭来。我走上楼,没有回主卧,而是去了之前我住的那个客房。我需要一点独立的空间来思考。
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我看着窗外寂静的园林。从被迫成为“伪名媛”混迹名利场,到意外掉马成为众矢之的,再到如今卷入顾氏海外资本的巨大漩涡……我的人生轨迹,在遇到顾宸之后,仿佛坐上了过山车。
但我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次,我或许还是会选择走进那个慈善晚宴,还是会选择接近那个神秘莫测的顾宸。因为只有走进风暴眼,才能看到最真实的天空,也才能……遇到那个愿意与我并肩抵御风雨的人。
只是,眼下的风暴,比想象中更猛烈。隐藏在海外资本迷雾后的对手,可能比林薇薇、比迅捷物流的蛀虫要凶险十倍、百倍。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可能戴着看不透的面具。
苏婉华……david miller……刘启明……
这些名字在我脑海中盘旋,交织成一张模糊而危险的网。
我握紧了手心,指甲陷入柔软的掌肉。
无论幕后黑手是谁,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
为了顾宸,为了我们刚刚开始、弥足珍贵的感情,也为了……我自己。
顾太太的林溪,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我是经历过风雨,也能迎战更大风浪的——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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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顾宸依旧在海外事业部忙碌,偶尔深夜回来,身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冷冽的气息。我们相拥而眠,他能给予的温存时间有限,但每一个落在发顶或额间的轻吻,每一次紧紧交握的手,都在无声地传递着支撑与牵挂。我们默契地没有深入谈论海外资金案的细节,他不说,我便不问,只是在他偶尔凝眉出神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或是用指尖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心。
我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新品线下体验店的最终落地工作上,用繁重而具体的事务来填充时间,也借此向外界展示顾氏内部的稳定和专注。同时,我暗中加快了对 david miller 和刘启明那条线的梳理,利用我“顾太太”的身份权限,以了解集团历史项目为名,调阅了更多看似不相关的档案,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像。
唐蕊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她那个华尔街回来的表哥,对这个 david miller 果然有所耳闻。
“我表哥说,这个 miller 是条老泥鳅,滑不溜手,专门帮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做资产转移和洗白,在好几个离岸金融中心都有关联公司。不过他最近几年似乎低调了很多,很少亲自出面了。”唐蕊在电话里压低声音,“他还说,miller 好像跟东南亚某个势力庞大的家族走得挺近,具体是哪个家族,他就不太清楚了。”
东南亚的家族?
这个信息像一块关键的拼图,与我之前查到的一些零散线索隐隐对应上了。顾氏有几笔流向不明的资金,最终的落脚点,似乎都指向了东南亚某些监管宽松的区域。
我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测越来越清晰——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财务舞弊或职务侵占,背后很可能牵扯到国际性的洗钱网络,甚至可能与某些灰色地带的势力有关。
对手的层级,远超我的想象。
这天下午,我正在体验店的最终选址现场与设计师沟通细节,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海外号码。
我心头一跳,走到僻静处接起。
“是顾太太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分辨不出男女的电子音,冰冷而诡异。
“我是。你哪位?”我稳住心神,冷静地问道。
“顾太太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是想给您一个善意的提醒。”电子音毫无感情地继续,“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您和顾先生都没有好处。适可而止,对大家都好。”
我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对方知道我?还在调查?甚至直接打电话来警告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
“您明白的。”电子音发出一声类似冷笑的杂音,“关于 miller 先生,关于刘先生,甚至……关于您那位亲爱的婆婆。有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对谁都不好看。顾太太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他提到了 miller,提到了刘启明,甚至……暗示了苏婉华!他们不仅知道我在查,还精准地摸到了我调查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攫住了我,但随之涌起的,是更强烈的愤怒。他们这是在威胁我?用顾宸,用苏婉华,用整个顾氏来威胁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声音冷了下来。
“很简单,停止您无谓的调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电子音顿了顿,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下次,可能就不是一个电话这么简单了。顾太太,好自为之。”
说完,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冷汗。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们竟然如此猖狂!直接找上了我!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调查确实触及到了他们的痛处,他们害怕了!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隐藏手段极其自信,甚至不惧怕暴露这种程度的威胁。
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对方越是威胁,越证明我找对了方向。
我没有立刻将这件事告诉顾宸。他现在压力已经够大,我不能让他再为我的安危分心。而且,我想靠自己,解决这个麻烦,至少……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
晚上回到顾家老宅,顾宸意外地早早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揉着眉心,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份文件。
“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他放下手,眼底带着血丝,但看到我时,眼神柔和了些许:“海外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取得了些进展,后续需要等一些关键证据。”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带着疲惫:“这几天冷落你了。”
我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白天接到威胁电话的惊悸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我没事,你处理好外面的事情最重要。”我轻声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把威胁电话的事情告诉他,只是旁敲侧击地问,“妈……那边还好吗?她这次回来,好像也瘦了些。”
提到苏婉华,顾宸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但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妈那边……有些情况比较复杂。等事情彻底明朗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他的回避,让我心里的不安更深了一层。苏婉华……她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嗯。”我没有再追问,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或许是我的沉默引起了顾宸的注意,他低头看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体验店那边事情比较多。”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什么,最终只是吻了吻我的额头:“别太辛苦,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这一晚,我们相拥而眠,但我知道,我们各自心里都藏着事。信任在危机面前经受着考验,而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密,不愿轻易打破。
第二天,我以需要集中精力准备体验店开业为由,向顾宸提出想暂时搬回客房住几天。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对,只是说:“好,别让自己太累。有事随时叫我。”
搬回客房,给了我更多独立思考和行动的空间。我联系了唐蕊,将接到威胁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务必更加小心,同时也请她表哥继续帮忙留意 david miller 和东南亚那边家族的动向。
同时,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对方已经注意到了我,并且试图用威胁让我退缩,那我偏要迎难而上。我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已经“退休在国外疗养”的刘启明!
根据王秘书之前提供的模糊信息,刘启明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瑞士的一家疗养院。我动用了父亲那边的一些私人关系,很快核实了信息,刘启明确实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家以隐私保护着称的高级疗养院里。
事不宜迟,我必须在他再次“消失”之前找到他。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计划,包括顾宸和唐蕊。我只对顾宸说,需要去欧洲考察几个高端家居品牌,为体验店做最后的选品。顾宸虽然有些疑惑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国,但并未阻拦,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保镖。
三天后,我带着两名可靠的保镖,踏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
飞机穿越云层,我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心情复杂而坚定。我知道这一步走得有些冒险,甚至可能打草惊蛇。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坐在家里等待,或是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都不是我的风格。
我要亲自去揭开这迷雾的一角,为了顾宸,为了顾氏,也为了……我们刚刚萌芽、却已深入骨髓的感情。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日内瓦机场。我们没有停留,直接乘坐提前安排好的车,前往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那个小镇。
小镇风景如画,白雪皑皑的山峰,宁静的湖泊,仿佛世外桃源。但那家名为“圣莫里茨宁静之家”的疗养院,却像一座隐藏在美景中的堡垒,戒备森严。
我们以探访远方亲戚的名义试图进入,却被前台礼貌而坚决地告知,没有预约和病人的明确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看来,刘启明是铁了心要在这里“隐居”了。
我没有硬闯,而是在疗养院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我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总能找到机会。
果然,在蹲守了两天之后,机会来了。通过观察,我发现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有一辆运送补给品的货车进入疗养院。而司机,似乎是个喜欢在镇上的小酒馆喝一杯的豪爽汉子。
第三天下午,我让一名保镖扮作游客,在小酒馆“偶遇”了那位司机,几杯啤酒下肚,保镖用流利的德语和恰到好处的小费,轻易地套出了话——司机抱怨说疗养院里有个东方老头脾气古怪,很少出门,但明天需要去镇上的牙医诊所复诊,还得他专门接送一趟。
时间,地点,都有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保镖提前来到了那家牙医诊所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点四十分,那辆熟悉的疗养院货车果然出现了。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厚实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消瘦的老者在司机的陪同下,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进了牙医诊所。
虽然包裹严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刘启明!比起资料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集团副总,他苍老憔悴了太多,眼神里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惶恐。
他果然在这里!
我的心跳加速,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在他离开诊所前拦住他!
一个小时后,刘启明在司机的陪同下走出了诊所。就在他们即将上车的那一刻,我快步走了过去,挡在了刘启明面前。
“刘副总,好久不见。”我摘下墨镜,直视着他。
刘启明看到我,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司机扶住。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他声音发颤,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就要往车里钻。
“我是林溪,顾宸的妻子。”我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刘副总,关于 david miller 和几年前诺德科技的收购案,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在这里,或者……换个地方?”
我刻意提到了 david miller 和诺德科技,这两个关键词像针一样刺中了刘启明。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他试图否认,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刘副总,”我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对方已经找过我了,用电话威胁我。你觉得,你躲在这里,就真的安全吗?他们连我都敢动,会放过你这个知道更多内情的人?”
刘启明的脸色更加灰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许顾家还能保你一条生路。”我给出了最后的条件,“否则,等他们找到你,或者等顾宸查清一切,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刘启明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剧烈挣扎着,恐惧、犹豫、以及对生存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
终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对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司机挥了挥手,用干涩嘶哑的声音说:“你……你先回车里去。”
然后,他转向我,眼中是一片死灰般的认命。
“顾太太……你想知道什么?我……我都告诉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