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稳固于练气三层中期,灵茶亦步入良性生长,刘丽丽心中那奔赴昆仑的念头,便如春草萌芽,再也按捺不住。然则仙途漫漫,凡尘俗物亦不可少,尤其是那长途跋涉、深入险峻昆仑所需的一应精良装备,所费不赀。她不愿过多动用家中钱财,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盘问,故而需自行筹措。
目光再次落于玉佩空间之内。那灵脉旁的黑土,受无尽灵气滋养,肥沃异常,除龙井灵茶外,她亦曾随手撒下些寻常草药种子,如金银花、薄荷之类。这些凡俗草药,在此等洞天福地之中,生长速度虽不及灵茶逆天,却也远胜外界,且其药性受灵气浸润,亦产生了微妙变化,较之寻常药材,更多了几分纯净的生机与灵韵。
“或许……可借此换些钱财。”刘丽丽心念电转。她曾听闻,一些上了年份的野生药材,或是品质极佳的成药,在懂行的老字号药铺或某些隐秘圈子里,能卖出不菲的价格。她这些经由灵泉浇灌、灵土培育的金银花与薄荷,虽非名贵品种,但其内蕴的纯净灵气与生机,对于调理身体、祛病强身,必有奇效。
说做便做。她采撷了空间内长势最盛、灵气最足的一批金银花与薄荷叶片,又以那清冽灵泉为引,寻来一套干净的白玉杵臼。她并未依照世俗药方,而是凭借自身对草木灵气与人体经络的微妙感应,将处理好的药材置于玉臼之中,引动体内一丝柔和灵力,缓缓注入,辅助其药性融合。
只见她手法轻柔,却暗含玄妙韵律,玉杵起落间,药材渐渐化为深绿色的细腻膏泥,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灵气弥漫开来,闻之令人心神宁静。她再将这膏泥以灵力小心搓揉,制成数十颗龙眼大小、色泽深绿、圆润光滑的药丸。丸成之时,表面竟隐隐有一层极淡的宝光流转,虽一闪而逝,却足见其不凡。
她取来一个素雅小巧的木盒,内衬软绸,装入十颗品相最佳的养生丸,其余则妥善收好。
次日,她再次来到那处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却并未流连于那些瓶罐玉器,而是径直走向角落里一家门面不大、招牌古旧的“济世堂”药铺。此铺虽处闹市,却自有一股沉静气度,掌柜是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据说祖上曾是宫中御医,眼力极为毒辣。
刘丽丽步入店内,将木盒轻轻置于柜台之上。“老先生,请看看此物。”
那老中医抬起眼皮,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落在木盒之上。他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继而,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顿时,一股比之前更为纯粹、更为沁人心脾的药香与灵气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十颗深绿色药丸静静躺在软绸之上,色泽均匀,圆润无瑕,细看之下,竟似有生命般,内里隐隐有灵光流动。
老中医神色陡然变得凝重,他取出一枚药丸,置于鼻下细细嗅辨,又用指甲轻轻刮下些许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闭目感受片刻。猛地,他睁开双眼,眼中已满是震惊与欣喜!
“这……这丸子!”他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小姑娘,此药丸中所蕴之灵气与生机,纯粹而温和,竟比老夫上月所见那批,还要浓郁精纯数分!绝非寻常药材所能炼制!不知姑娘师从何人?此药……”
刘丽丽心中微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家中长辈偶得古方,自行研制,只为调养身体。不知老先生可愿收购?”
老中医闻言,知她不愿透露根底,也不强求,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等灵药,世间罕有。老夫愿出六百元一颗,这十颗,我全要了!并且,姑娘日后若还有此等品质的成药,老夫这里,无限量收购,价格还可再议!”说着,他便直接取出厚厚一叠钞票,点了六千整,推到刘丽丽面前。
六百一颗!十颗便是六千!这价格远超刘丽丽预期。她心中欣喜,面上却依旧平静,接过钞票,清点无误,微微颔首:“多谢老先生。日后若有所成,定当再来叨扰。”
交易完成,刘丽丽不再停留,转身离去。那老中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盒中的药丸,喃喃自语:“灵气充盈,暗合天道……此女,绝非池中之物啊……”
怀揣六千巨款,刘丽丽脚步轻快,直奔城中最大的专业户外用品店。她目标明确,依照心中早已规划好的清单,精心挑选了一双鞋底花纹深邃如刀刻、采用最新防滑科技的高帮登山靴,以及一套轻便耐磨、防水透气性能极佳的顶级冲锋衣。这两样装备,足足花去了近五千元,但她毫不心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乃保命之物,容不得半点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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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悲喜,从不相通。
就在刘丽丽为昆仑之行添上关键装备之时,林薇薇却正在另一条歧路上,越陷越深。
前番接连受骗,钱财耗尽,信誉扫地,她已近乎癫狂。对刘丽丽那日益深厚的嫉恨,与对自身无能的愤怒交织,让她如同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任何一根可能改变命运的稻草,哪怕那稻草之下,是更深的陷阱。
她不再信任那些线下的鬼市摊贩,转而将希望寄托于虚拟网络。日夜不休地泡在各种玄学论坛、二手交易平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修仙”、“灵物”、“法器”相关的信息。
这日,在一个颇为隐秘的、专门讨论“神秘学”的二手交易板块,她看到了一条帖子。卖家声称,祖传一块“血丝玉”,玉中天然生成道道血丝,如同人体经脉,乃是极其罕见的“通灵宝玉”。帖中言之凿凿,引经据典,说什么“玉能养人,人能养玉”,只要将此玉贴身佩戴,诚心感应,“戴满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引动一丝先天之气入体,开启修行之门”,甚至还附了几张在特定光线下拍摄、显得颇为神秘诡异的玉石照片。
那“引动先天之气”、“开启修行之门”的字眼,如同魔咒,瞬间攫住了林薇薇全部的心神!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不依靠外物、仅凭自身便能感气的无上法门!这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法器、符箓,听起来要靠谱得多!
价格自然不菲。已被骗到山穷水尽的林薇薇,再次拉下脸皮,寻遍了所有可能借到钱的远亲旧友,甚至将母亲送她的一条金项链也偷偷典当,方才勉强凑足了卖家要求的数目。
玉石通过快递到手,她颤抖着拆开包装。那玉约莫拇指大小,椭圆形,颜色灰白,其中果然有数道蜿蜒的、如同血丝般的红色纹路。她迫不及待地将其贴身佩戴在胸口。
自此,她如同着魔一般,日夜不离此玉。睡觉戴着,洗澡也不愿取下,时时以手抚摸,心中默念着那卖家杜撰的所谓“感应口诀”,期盼着那“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的神奇效果。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除了那玉石紧贴皮肤处,因劣质染料或是某种未知物质引起的、越来越明显的红疹和瘙痒之外,她未能感受到丝毫所谓的“灵气”,更别提什么“引气入体”了!
她强忍着不适,坚持到了第十天。那瘙痒已然难以忍受,脖颈处被抓出一道道红痕。她终于忍不住,将那“血丝玉”取下,拿到灯光下仔细端详。这一看,顿时让她如坠冰窟!
那玉质粗糙干涩,毫无温润之感,那所谓的“血丝”,颜色鲜艳得极不自然,边缘模糊,分明就是后期人工注入的染料!甚至用力摩擦,指尖竟也沾染上一丝淡淡的红色!
假的!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啪嗒!”玉石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林薇薇怔怔地看着那丑陋的假玉,又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和脖颈处火辣辣的瘙痒,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希望,耗尽了最后的人情与财物,换来的,却只是满身狼狈与更深的笑话。
她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在地,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却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钱包空了,希望似乎也快被这接连的打击消耗殆尽。黑暗中,只有对刘丽丽那刻骨铭心的嫉妒与怨恨,如同毒焰,在她心底无声地燃烧着,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