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响起一道平静的电子音：
「接收到宿主指令……正在载入当前所有展位布置情况……正在基于当前信息进行分析……请稍后……」
郑硕动作顿住，维持着蹲姿，眼神凝在空气中某一点——只有他看得见的淡蓝色光幕正缓缓展开。
「监测到17.3%的参展商都在模仿我方展位的色彩搭配，但因为时间因素，它们的饱和度均低于我方。」
光幕上迅速闪过几张抓取到的周边展位图像，色调确实相近，但明显灰扑扑的，没那么扎眼。
「结论：我方展位的视觉辨识度依旧维持在高位。」
郑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油墨味和新塑料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衬衫领口，心里那点不安稍微压下去一些。
“高位就好……”他对自己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模仿不怕，就怕被人模仿还被人超越了！”
他走到展台前，拿起一份产品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纸张边缘。
不远处，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脚盆鸡国客商正边走边交谈，目光扫过他的展位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郑硕立刻挺直背，脸上挂起职业微笑，朝对方微微颔首。
那几个人低声交换了几句脚盆鸡语，其中一人还朝着郑硕的方向点了点头，却没有走过来，而是径直转向了隔壁的电子元器件展区。
郑硕的笑容淡了些，但没垮掉。他放下册子，转身调整了一下桌上那排小墨方样品的摆放角度，心里默念：
“不急，才刚开始。”
展馆顶灯的灯光打下来，落在橙与蓝交织的展位上，空气里的微尘在光柱中轻轻浮动。
远处人声嘈杂，近处却仿佛隔出一小片安静的战场。郑硕站在其中，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忽然，展馆顶棚的大喇叭“滋啦”响了几声，接着是一段欢快的迎宾音乐。
巨大的展厅大门缓缓拉开，等在外面的人群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了进来。
脚步声、交谈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嗡嗡声瞬间混成一片，潮水般扑向各个展位。
“开始了。”郑硕低声说，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吸得有点深，带着展馆里那股新塑料和油墨的味道，还有点汗味儿，让他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点重，咚咚地敲着胸腔，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目光紧盯着人流的方向。
第一批人潮涌过通道时，很多人只是好奇地瞄一眼那个巨大的墨方模型，脚步并没停。
郑硕看着那些匆匆掠过的面孔，心里有点发沉，但没表现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厚眼镜、穿着皱巴巴西装的老外被那些亮蓝色的彩色箭头吸引，踱步过来，拿起一个展示用的墨方在手里掂了掂，眉毛挑了一下：
“phoenix·mohistscube?（凤凰·墨方？）”
他的语气带着点好奇，也有点怀疑，好像不太相信这东西能有什么特别。
负责讲解的销售小李赶紧上前，笑着用带口音的英语说：
“Yes!Averychallengingpuzzletoy!doyouwanttogiveitatry?（是的！非常有挑战性的益智玩具！您要试一下吗？）”
小李的笑容有点僵，手指悄悄在裤缝上蹭了蹭，擦掉手心的汗。
老外耸耸肩，一副“这有什么难”的表情，随手转了几下，咔哒几声，六个面瞬间都乱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么轻易就打乱了，又不信邪地试着转回去，但手指笨拙地拨弄了几下，反而越转越乱。
他眉头皱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和这个小东西较上劲了，完全忘了周围的环境。
这时，郑硕走了过来，步伐稳当，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伸出手：
“Goodmorning,sir.Letmeshowyou.（早上好，先生。让我给您演示一下。）”
他声音不高，但很清晰。老外抬起头，有点尴尬地把墨方递过去，嘟囔了一句：
“trickylittlething。（这小玩意儿挺狡猾。）”
郑硕接过墨方，指尖触到那些光滑的色块，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定。
他手指飞快地拨动，咔哒咔哒几声轻响，清脆又利落，不到十秒，六个面就恢复了纯色。
他把复原的墨方托在掌心，递到对方面前。
老外眼镜后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微微张开：
“bloodyhell!howdidyoudothat?（我的天！你怎么做到的？）”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满是难以置信，先前那点怀疑彻底没了，只剩下惊讶。
“Secret,butIcanteachyou!（秘密，但是我可以教您！）”
郑硕保持着微笑，把墨方递回去，目光扫过老外胸前的参展证，记下了公司的名字和国籍。
“Next,Iwillshowyouthefirststep!（接下来我为您展示第一步！）”
这小小的演示被周围几个路过的买家看在眼里。
一个夹着皮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最先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凑近了些。
接着是一位穿着利落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士，她眼神锐利地看了看郑硕，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凤凰·墨方。
好奇是会被传染的，人群就好像被磁石吸住的钢铁一样，三三两两地逐渐开始围了过来，低声交谈着，但瞳孔的目光都聚焦在郑硕和那个小小的凤凰·墨方上。
王建国在人群外围赶紧又拆了一盒体验装，递给挤不进去的人，销售小李则是趁机开始分发产品介绍手册，声音比刚才自信了不少。
郑硕感觉后颈微微发热，他知道，第一个机会，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