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医馆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祁刚走进内室，却意外地看见柳太真坐在书案前，执笔挥毫，神情专注。
“咦？在写什么？”陆祁好奇地凑过去，紫眸亮晶晶的，“不会是情书吧？”
柳太真头也不抬，黑瞳仍专注地盯着纸面：“聒噪。”
陆祁撇撇嘴，把药碗放在一旁，不死心地又凑近些。当她看清纸上的内容时，不禁轻咦一声：“《妖诡札记》…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瞪大双眼：“等等！这不是最近长安城里最火的话本吗？听说书坊都抢疯了！”
柳太真笔尖一顿，淡淡道：“一般。”
陆祁盯着那娟秀却带着锋芒的字迹，又看看柳太真淡漠的侧脸，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该不会…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白蛇郎？”
《妖诡札记》的作者“白蛇郎”如今在长安城可是个传奇。
话本写得精彩绝伦，却从不露面，书稿都是一字千金，多少人想求一见而不得。
柳太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挥毫泼墨。
陆祁却已经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真的假的？你就是白蛇郎？那个写一本火一本的白蛇郎？”
柳太真被她晃得写不下去，无奈搁笔：“是又如何？”
“天啊！”陆祁紫眸亮得吓人，“你知道你的书稿多值钱吗？上次书坊拍卖，一页纸就卖了十两金子！”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扑到书案前，眼睛发亮地看着那些墨迹未干的稿纸：“这些…这些能卖多少钱啊…”
柳太真：“……”她就知道。
“所以…”陆祁期待地眨着眼，“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致亲爱的阿祁’…”
柳太真轻瞥她一眼，语气冷淡：“不签。”
“别这么小气嘛~”陆祁扯着她的袖子撒娇，“我都救过你的命呢~就当报恩了？”
柳太真被她晃得没办法，没好气道：“你那不是为了我的胆？”
陆祁尴尬笑了笑，眼巴巴地看着她。
只见柳太真重新执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然后随手将那张纸丢给陆祁：“拿去。”
陆祁如获至宝地接住，却发现上面根本不是签名，而是下一期《妖诡札记》的剧情预告。
“这…”她眨眨眼，“这是…”
“预售稿。”柳太真淡淡道，“书坊预付了百两黄金买这三行字。”
陆祁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纸摔地上：“百、百两黄金？！就这三行字？！”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铺在桌上，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紫眸亮得惊人：“小蛇…不，柳大家！您真是我的财神爷！”
柳太真被她这副财迷样逗得嘴角微扬，但很快又板起脸：“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陆祁宝贝似的捧着那页纸，“您老人家以后就在这儿写书吧！我给您端茶送水，研墨铺纸！保证伺候得舒舒服服！”
柳太真轻哼一声：“哼，你先安静些就好。”
“好好好！我绝对安静！”陆祁立刻捂住嘴，眨着眼睛表示自己会很乖。
但她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那个...柳大家啊...您这本书写完能卖多少钱？”
柳太真笔尖不停，淡淡道：“一千两。”
陆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么多？！够买下整条街了！
她突然一把抱住柳太真的胳膊，语气无比真诚：“柳大家！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深入交流一下感情！”
柳太真黑瞳微眯：“松手。”
“不松！”陆祁抱得更紧，“除非您答应给我分成！我出场地您出才华，咱们七三，不，九一分，你九我一…”
柳太真被她逗得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抽回手：“想得美。”
陆祁不死心地讨价还价，“实在不行偶尔给我写写签名也行…”
柳太真懒得理她，继续写稿，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陆祁在旁边转来转去，像只看到鸡腿的狗：“柳大家~白蛇郎大人~考虑一下嘛~我很能干的！可以当您的书童，厨娘…”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还可以当您的灵感来源！您看我这形象，写进书里绝对精彩！”
柳太真终于搁笔，瞥她一眼：“你？”
“对啊！”陆祁挺起胸膛，“银发紫眸的美貌大夫，实际身份是…呃…”她卡壳了一下，赶紧圆回来，“是救死扶伤的神医！”
柳太真轻笑一声，重新执笔：“我不写人类，不过...如果写个贪财好色的庸医，我可以考虑一下。”
陆祁：“…你这就伤人心了。”
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蹭到书案边：“庸医也行！只要给钱…不是，只要能在您的书里出场，是我的荣幸！顺便还能把医馆名气打出去…”
柳太真摇摇头，眼底却带着笑意。她将刚写完的一页稿纸折好，递给陆祁：“拿去。”
陆祁接过，疑惑道：“这是…”
“预付的房钱。”柳太真语气平淡，“够住多久？”
陆祁打开一看，居然真是签名，这拿出去卖，啧啧，肯定老赚钱了…
“够！太够了！”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您想住多久住多久！一辈子都行！”
柳太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安静。我要写稿了。”
“好好好！您写！您写！”陆祁连忙宝贝似的捧着稿纸，做了个封嘴拉拉链的手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临关门还狗腿地说了句，“需要什么随时叫我哦~作者大人~”
门轻轻合上，柳太真看着那扇门，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人…真是个财迷…而自己刚好特能赚钱…
似乎…不错？
柳太真低头继续写稿，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