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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今后万般熙攘化清风朗月,四方梦想皆如愿以偿

第二天正午,蝉鸣声嘶力竭地鼓噪着,与商业街喧闹的人声、汽车喇叭声交织成一首盛夏的交响曲。然而,这酷热与喧嚣,却丝毫无法减弱青春学园网球部正选队员们内心的雀跃与期待。

为期三天的山中修行定于明日清晨出发,这半日的假期,如同大战前最后的松弛与犒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众人结伴来到昨日不二他们原本要选购商品的体育店。玻璃门推开的瞬间,冷气裹挟着新橡胶和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哇啊啊!快看这个!新出的限量版吸汗带,据说用了什么太空科技面料,吸汗速度超快!”菊丸英二像一只发现了新玩具的兴奋猫咪,在体育用品店“网球王国”的货架前窜来窜去,拿起一包荧光黄的吸汗带,眼睛闪闪发光。

大石秀一郎跟在他身后,手里已经抱了好几样菊丸看中的“必需品”,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操心:“英二,预算,注意预算啊!而且我们只是去修行三天,不是去远征一个月……”

“有什么关系嘛大石!修行当然要装备齐全啊!”菊丸不以为意,又拿起一对护腕,“这个颜色和我们的队服超配!”

乾贞治则对着一排成分各异的能量胶和电解质饮料陷入沉思,他的笔记本早已摊开,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描着配料表,时不时推一下眼镜,发出若有所思的“嗯……”声,笔尖在纸上飞快记录。

不远处,手冢国光正沉默地站在拍线区,指尖仔细地抚过不同磅数的拍线标签。不二在他后背提醒:“呐手冢,你不是也准备买护腕吗,那边刚看到那边有新品。”

“啊。”手冢点点头,转身朝不二指的方向走去。

不二周助和忍足侑士并肩站在胶带陈列柜前。柔和的光线打在玻璃柜面上,映出两人清晰的身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仪的产品。

氛围融洽而温暖,他们轻声讨论着不同品牌的优劣,比较着材质的手感与透气性,规划着山中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所需的装备。

这一刻,全国大赛逼近的压力、队友接连离开所带来的淡淡阴影,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这间充满了崭新橡胶、皮革和淡淡清洁剂味道的店铺之外。

窗外灼热的阳光和喧嚣的车流,也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

不二与忍足率先挑选完毕心仪的东西,见队友们仍留恋在橱窗前,二人也不催促,只是先自行出了店铺,在门口聊天。

聊着聊着,发现店对面新开了一家店,名为 “云纹小筑” 的手工饰品店。

店铺的橱窗布置得简洁雅致,淡木质的货架上陈列着各式手工制作的饰品,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去,让那些小巧的物件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家店看起来不错,” 不二转头,提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忍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点头:“好啊,反正时间还早。”

两人推门走进店里,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坐在柜台后编织绳结,看到他们进来,温和地笑了笑:“年轻人,随便看看吧,都是我亲手做的。”

店铺装修古香古色的,味道也特别好闻。店里的饰品大多以玉石、银线为主,设计简约而精致。

不二的目光很快就被一枚小巧的玉制挂件所吸引。挂件是润白色的,雕刻着简单的云纹,玉质温润,色泽柔和,在射灯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他忍不住弯下腰,指尖隔着玻璃轻轻描摹着玉饰的轮廓,眼底闪过一丝喜爱。这玉饰的颜色和纹路都很特别,淡青的底色像雨后的天空,云纹细腻得仿佛要流动起来。

正跟忍足攀谈的店家注意到了不二的视线,笑着开口介绍:“这是羊脂白玉平安扣,别看它小巧,是双层可开合的设计,能在里面放平安符呢。”

“喜欢这个吗?” 忍足站在他身边,注意到他眼底的光亮,轻声问道。

不二直起身,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纹路挺特别的。你呢,有喜欢的吗?”

忍足的目光流连在玉饰上,停了片刻后转向不二,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缠在手腕上的玉珠,然后也是摇了摇头。

二人又在店里逛了一圈,没有再看到特别合心意的东西,于是冲店家礼貌致歉后转身出了门。

转身才发现手冢国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门口。

“手冢?”不二有些意外。

手冢转过头,看到他们两人,微微颔首:“都结好账了。”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不二,又落在忍足身上,语气平稳,“差不多该回去了。”

忍足挑了挑眉,笑着说道:“看来我们逛得有点久了,抱歉了。”

“没什么。” 手冢摇了摇头,随后偏头示意二人一起回去后,率先转身了。

与另外三人汇合后,大家提着各自的东西踏上了归途。

忍足本来是跟不二说好,今晚再次借宿不二家的。结果在准备等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忍足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他给不同的分组都设定了不同的来电铃声。此时这段急促而严肃的纯音乐的响起,让他的脸色变了变。

是爷爷给自己打的电话。

“抱歉,我接个电话。” 忍足对不二说了一句,快步走到旁边的树荫下,按下了接听键。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表情,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一点点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指也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不二站在原地,看着忍足的背影。他能看到忍足偶尔会点头,或者低声说一两句 “我知道了”“现在就要回去吗”,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听着,肩膀微微绷紧,周身的气场从刚才的从容变得压抑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忍足身上,却像是无法驱散他身上突然笼罩的阴霾。

不二突然有一种预感,又一条既定路线要归位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忍足终于挂了电话。他站在树荫下,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消化什么沉重的消息。不二走过去,轻声问道:“忍足,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忍足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二从未见过的慌乱和凝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停顿了一下,才声音干涩地说:“不二,我…… 我家里出了急事,必须立刻回去。”

果真。

不二喉咙发痒,但仍保持冷静地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忍足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不二,又扫过不远处还在打闹的青学正选们,喉结滚动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家里人说必须马上回去。”

看着忍足复杂的神情,不二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开口:“那,你还回来吗?”

忍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最终只是艰难地说:“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地锁在不二脸上,随后逃避一般快速开口,“我先走了。”

说完,忍足几乎是立刻转身,快步朝着街道尽头走去。他没有回头,脚步急促,背影显得有些仓促,甚至忘了拿刚才放在路边的购物袋。

不二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中关于离别的预感愈加强烈。

……………………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银般洒满不二家的庭院。白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夏虫不知疲倦的鸣叫。不二周助刚洗漱完毕,穿着宽松的睡衣,正准备关灯休息。窗外的月光很亮,将窗棂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板上。

就在他伸手准备扯平被子时,一个轻微却清晰的敲击声,笃、笃、笃,从窗外传来。

嗯?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确定,再听听。

不二弯腰的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窗户位置。

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艰难地攀附在他的窗沿外,蓝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视线对视的瞬间,忍足再次露出明媚的笑容对他招手。

果真是好熟悉的场景。

不二连忙小跑过去打开了窗户。

“侑士?”不二一边伸手去拉他,一边问:“你怎么又……”

窗外的忍足冲他笑笑,拒绝了进屋的邀请。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周助,我先不进去了。”忍足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夜风的微凉,“抱歉,又这么晚来打扰你。”

“没关系,”不二摇摇头,再次伸手去拽对方,“先进来,我这里二楼啊。”

“周助……”忍足再次拒绝了,他声音艰涩的开口:“我要走了,周助。”

意料之中的告别。

不二的心一沉,渐渐松开了手里的力道。

“去国外。家族的决定……我无法拒绝。”忍足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天一早就走。”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像一块巨石投入不二平静的心湖,激起巨大的波澜。

“这么突然?”不二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忍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具体原因,只是说:“有些责任……我逃避不了。对不起,周助,我要违背之前的承诺了。”

他的道歉很轻,却像羽毛一样,重重地搔刮着不二的心。他看着忍足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关西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歉意和不舍。

不二突然觉得很难过,忍足不应该道歉啊,本就不是他的错……

但他此刻说不出话来。

“这个给你。”忍足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巧的、用深蓝色丝绒布包裹的盒子,从窗口递了进来。

不二怔怔地接过盒子,触手微凉。他打开盒盖,月光下,盒内静静躺着的,正是白天他看的那个羊脂白玉平安扣。红绳系着,玉质在月光下更显温润通透,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不二惊讶地抬头看向忍足。

“白天看你好像挺喜欢的,”忍足的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就折回去买下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郑重地看着不二:“里面放了我外婆给我的平安符,我转送给你了。我知道你在那方面很厉害……”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但是,我总记得迹部紫藤那个恶毒的诅咒……心里一直不安。就当是求个心安吧。”

他的话语有些凌乱,却无比真诚:“我希望无论如何,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在哪里,都能平平安安的。不二周助,我要你今后都要平安顺遂,喜乐安康,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这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饱含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牵挂与祝福的护身符。它承载着忍足因为被迫失约的愧疚,更承载着他对不二未来最深切的、也是最无力的祈愿。

不二握着手中温润的玉扣,指尖能感受到玉石本身的微凉,以及似乎还残留着忍足掌心的温度。他看着窗外忍足那双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离别的刺痛、突如其来的消息带来的冲击、对忍足处境的担忧,以及手中这份沉重而温暖的礼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侑士……”他最终只是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不二,我回来后,会转学到冰帝。”忍足打断不二的话,突然提起以后:“你,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跟我一起转学?冰帝学园,拥有全国顶尖的网球资源和训练体系,教练团队也更专业,我知道这么说对青学很不公平,对英二手冢他们也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恳求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有不能拒绝的理由需要转去冰帝,所以我想自私地拜托你跟我一起。如果你愿意,冰帝有我,也有迹部景吾,你不会……”

“侑士。”不二打断了他,有点难过却坚定地开口:“前两天,幸村精市也刚邀请我去立海大,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们,但是我真的暂时没有转学的想法。”

忍足希翼的神情顿时沉寂了下去。

气氛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忍足牵起嘴角,故作轻松地开口:“是我提的请求不合时宜。你虽然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实责任心比谁都重。你怎么可能在现在这情况下放弃青学。”

轻轻呼了口气,他挥挥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勉强,“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修行呢。”

他又深深地看了不二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定格。

“再见了,周助。”

说完,他不再停留,毅然转身,身影很快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消失在不二家的院墙外。

不二周助久久地站在窗前,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平安扣。月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安静的侧影。

窗外,夏虫依旧鸣叫,夜色依旧深沉,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

同一时间,手冢国光刚收拾完明天修行要用的行李,遵循着自己的生物钟躺到床上。

静静闭上眼睛过了好久,依旧毫无睡意。

他坐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布包裹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青玉平安扣,跟白天不二看的那个羊脂白玉平安扣的样子很像。

傍晚店家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都是手工品,每样都只有一件的,那款刚被人买走了。”

沉默了一瞬,手冢将盒子关上,再次放回了床头柜的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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