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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易的指尖深陷断裂旗杆冰冷的木茬,指甲翻裂,血污混着碎木泥泞一片。他单膝跪在倾覆的“镇岳”玄旗旁,巨大旗面浸透血泥,如同巨兽残破的尸骸压覆眼前。

颈侧伤口蛛网般的青黑毒纹狰狞蠕动,每一次粗重喘息都撕裂胸前大片凝结的暗红血块,剧毒噬骨钻髓。他咳出一口粘稠黑血,溅上污损的旗面,布满血丝的眼死死钉在倒下的旗帜上,瞳孔深处不屈的暴怒烧穿虚弱!

石头紧贴项易左侧,崩口的三棱透甲锥锥尖滴落粘稠血珠,气息如绷至极限的弓弦。阿苏则完全化为项易右侧一道凝固的幽影,反握的“影牙”短刃毫无光泽,气息敛至虚无,枯瘦身形锁死主君周身三尺内所有空间,连心跳声都似被阴影吞噬。

陈魁拄着卷刃重刀,左臂断骨刺破皮肉,白森森暴露在血腥空气里,血滴沉重砸落脚下早已饱和的暗红泥泞。仅存的十余名虎魄老兵背靠着背,刀刃残缺卷口,喉咙里滚动着困兽低吼,死盯周围因玄甲重骑突现而恐慌混乱、却依旧凶光毕露的黑云骑残兵!

死亡扼喉,空气凝如铁块。

“杀——!” 周韬的狞笑扭曲变形,点钢枪撕裂凝固空气,直指项易咽喉!杀令将出!

一道比死亡更幽冷的虚影,毫无征兆地自最近一匹黑云战马腹下阴影中激射而出!无面!淬毒“蛇吻”刃尖凝聚着一点压缩到极致的幽蓝死光,无声无息,快逾电闪,直刺项易毫无防备的颈侧大动脉!时机毒辣刁钻,正是杀令吸引所有注意的致命刹那!

“世子——!” 石头与阿苏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死亡冰寒瞬间刺入骨髓!石头身形微晃,崩口三棱锥化作一道残影,直刺无面肋下必救空门!

阿苏凝固的幽影同时活了过来!枯瘦手腕以超越常理的角度诡异翻折,影牙短刃后发先至,带着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色流痕,精准抹向无面持刃手腕的筋络节点!刃尖冰冷的杀意已刺破项易颈侧皮肤!

嗡——!

一股冻结时空的恐怖意志,九天垂落般骤然降临!十丈之地,空气粘稠如铅汞!石头刺出的锥、阿苏抹出的刃、无面那必杀的一刺、甚至周围黑云骑劈砍的动作,瞬间陷入最深沉的泥沼!迟滞!沉重!唯有那点幽蓝毒芒,距离项易的颈动脉,不足发丝!

悬停在侧的暗金飞刀动了!并非消失,而是直接跨越了空间阻隔,刀尖精准无比地抵在了蛇吻的刃尖之上!

铿——!!!

一声撕裂灵魂的锐鸣爆响!无面手中那柄百炼淬毒的蛇吻,如同遭遇天敌的琉璃,寸寸炸裂!碎片未及溅射,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地心熔岩喷发的恐怖巨力,已狠狠贯入无面胸腔!

噗——!

无面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猛地弓起,口中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红浆液!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骨头的破败皮囊,倒飞出去十几丈远,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重重砸在一堆犬牙交错的破碎拒马铁刺之上!尖锐的铁刺瞬间贯穿胸腹,将他高高钉在半空!

那张没有五官的惨白面具上,最后凝固的神情是极致的惊骇与无法理解的茫然,再无半点声息!时间流速轰然恢复!

石头与阿苏的致命杀招落空,锥尖与刃锋在凝滞后的空气中划出凄厉尖啸。两人目光扫过被钉死在拒马上的无面残尸,再看向项易颈侧完好无损的皮肤,以及悬停在他身前、微微颤鸣、散发着无形威压的暗金飞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刚才那冻结时空的意志,那神魔般的一刀…是王爷!

轰隆隆隆——!!!

大地深处积蓄的恐怖轰鸣此刻才真正撕裂战场!南方地平线,一道纯粹的死亡墨潮吞噬了天际——虎魄玄甲重骑!人马俱覆墨色重铠,唯露嗜血双眼!

巨大的虎头玄旗如垂天之云,猎猎狂卷!沉重的铁蹄踏碎一切浮尘,碾碎大地,带着灭绝万物的狂暴意志,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撞上乱成一团的黑云骑侧翼!

碾压!彻头彻尾的毁灭性碾压!

锋利的破甲锥形马槊如同烧红的铁钎捅入积雪,轻易贯穿皮甲锁子,将骑士连人带马如同脆弱的纸片般洞穿、撕裂!骨骼爆碎的闷响、战马濒死凄厉的哀鸣、士兵绝望崩溃的哭嚎瞬间取代了一切!黑云骑的阵型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残兵如同炸窝的蝼蚁,互相践踏,亡命奔逃!

“项崮笙——!” 周韬的狞笑彻底冻结,化作深入骨髓的极致恐惧!他魂飞魄散,猛地勒转马头,只想逃离这片即将被死亡墨潮彻底吞噬的绝地!

晚了。

一道目光,如同跨越尸山血海的实质冰锥,牢牢钉死在他亡命奔逃的后心!项崮笙策马立于虎头玄旗之下,玄袍墨氅,单手控缰,眼神漠然如视脚下尘埃。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悬停在项易身前的暗金飞刀,无声消失。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刺入凝固的油脂。

正在疯狂鞭打战马、亡命奔逃的周韬,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位置凭空多出的一个指头粗细、前后通透的孔洞!伤口边缘的肌肉和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泽,仿佛被极致的高温瞬间碳化、封死!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缕极淡的青烟袅袅升起。

“呃…” 周韬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涣散。他手中的点钢枪无力滑落,身体晃了晃,从狂奔的战马上颓然栽落,重重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溅起一小片污浊的血泥。空洞的双眼,茫然地映照着血色弥漫的天空。

项崮笙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周韬倒下的地方停留一瞬。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他策动胯下神骏的乌云踏雪,踏过周韬未冷的尸体,踏过粘稠深厚的血泥,马蹄每一次落下都带起暗红的涟漪,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他停在那面巨大、污损、浸透血泥、如同巨兽残骸般屈辱倒地的“镇岳”玄旗前。断裂的旗杆斜插在猩红泥泞中,露出狰狞的木茬。巨大的玄色旗面铺展在地,沾满了泥泞、血浆、甚至碎裂的骨渣。他翻身下马,玄色蟒袍下摆拖过粘腻的血泥,停在项易身前。

父子之间,隔着倒下的旗帜,隔着浸透忠诚与牺牲的血泥,隔着生死一线。

“旗,倒了?” 项崮笙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万载玄冰打磨的棱锥,穿透战场残存的喧嚣与哀嚎,狠狠砸进项易的耳鼓。

项易喉头剧烈滚动,强行咽下翻涌至喉头的腥甜血气,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锈铁,每一个字却带着铁砧上锻打出的硬度:“倒了!是骨头不够硬,没扛住!”

“骨头?” 项崮笙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淡、仿佛淬着北境寒风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扫过陈魁那翻卷着皮肉、白森森断骨刺目的左臂,再掠过周围老兵身上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兀自渗血的狰狞刀口,最终,如同千斤重锤,重重砸在旗杆底座那片刺目的猩红之上。

那里,泥土、血浆、碎裂的骨茬、几截断肢、一只死死抠进地面、指甲尽数崩裂的残手…已彻底交融,不分彼此,诉说着最后的抗争与惨烈。“他们的骨头,不够硬吗?当年铁牛替你挡下那支淬毒透骨箭,浑身溃烂三日,骨头烂成渣,至死可曾哼过一声?他的骨头,不够硬吗?今天这些兄弟,骨头碎成齑粉,脊梁骨压断了还在想着给你扛起这杆旗!他们的骨头,不够硬吗?”

他猛地踏前一步,玄色蟒靴重重踩在倒下的、浸满兄弟热血的旗面上,溅起的粘稠血泥点落在项易苍白而紧绷的脸颊上,目光如两柄出鞘的绝世凶刀,直刺儿子眼底最深处:

“是你的骨头,还不够重!项易!”

字字如九天惊雷,裹挟着尸山血海的腥风,在项易灵魂深处炸响!

“旗,是你项易的脊梁骨顶起来的!从来就不是几根烂木头扎的杆子!” 项崮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风暴,席卷着战场残留的铁锈与死亡气息,“你的脊梁骨有多重,压不弯,折不碎!这‘镇岳’旗就能立多稳,就能扛得住多少明枪暗箭、狂风暴雨!想靠别人的骨头替你撑?靠陈魁的忠?靠石头阿苏的勇?靠这些把身家性命、祖宗八代都押在你身上的兄弟,用他们的血肉替你垫旗杆?就像当初,你心安理得地站在铁牛用烂骨头替你铺好的路上?”

“铁牛的骨头够不够硬?够!够硬到替你死一次!今天陈魁的骨头也够硬!够硬到替你断一条胳膊!这些兄弟的骨头都够硬!够硬到替你碎成渣!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然后呢?”

项崮笙的声音如同金戈铁马轰然碰撞,带着斩断乾坤的杀伐之音,在这片修罗场上空炸裂,“然后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旗再倒一次?等着下一个陈魁、下一个铁牛、下一批兄弟再把他们的骨头、他们的命、他们一家老小的指望,垫在你那该死的旗杆底下?垫到你心安理得、高枕无忧?”

他俯视着单膝跪地、因剧痛和屈辱而微微颤抖的儿子,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透骨钢钉,狠狠凿进项易的骨髓深处,烙进他的灵魂:

“这旗杆砸下来的分量,压碎别人骨头时那闷雷般的声响,好听吗?看着那些替你扛旗的人,一个个在你眼前变成一滩分辨不出模样的烂肉,看着他们的血把你的旗染透,好受吗?记住这痛!项易,给老子用这痛,用这血,用这些碎掉的骨头渣子,刻在你自己的骨头上!记住今天替你碎骨扛旗的每一个人!记住铁牛临死前那张烂得能看到骨头的脸!这就是你项易的旗!这就是你项易的路!”

项崮笙猛地弯腰,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移山填海之力的手,没有半分犹豫,更无丝毫怜悯,直接抓住了断裂旗杆那冰冷、湿滑、沾满兄弟血肉碎末和泥泞污秽的表面!断裂处尖锐的木刺瞬间刺破他掌心坚韧的皮肤,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与旗杆上早已干涸暗沉的血污融为一体!

“起——!” 一声断喝,如同龙吟虎啸!不见他如何沉腰坐马,腰背挺直如擎天之柱,那根沉重无比、需数名壮汉合力方能撼动的巨木,连同上面浸透血污泥浆、重逾千斤的残破旗帜,竟被他单臂稳稳提起!断裂的巨大木茬相互摩擦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巨响!

他手臂一震,沛然巨力轰然贯注!旗杆底部如同陨星坠地,重重顿入被无数热血浸透、早已松软如糕的泥地深处!力量直透地底!那面残破不堪、撕裂污损、浸透忠诚与牺牲的“镇岳”玄旗,虽在带着血腥味的晚风中猎猎抖动、飘摇欲坠,却如同被无形巨手焊死在这片用生命浇灌的土地之上,倔强地、不屈地指向血色弥漫的苍穹!再不倒下!

他松开鲜血淋漓的手掌,目光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利刃,死死钉在项易因剧痛和父亲话语而剧烈起伏的脸上:

“赵元培的刀,能砍倒这木头的旗杆,砍不断真正的脊梁骨!今天他砍倒你一面旗,明日…”

项崮笙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九天神雷在战场上空炸裂,带着斩断山河、重塑乾坤的决绝意志:

“…你就用他赵元培九族的脊梁骨,一根根,给老子接回去!立一座他赵家永世翻不过去的白骨京观!把这‘镇岳’旗,给我插在那京观的最高处!插得比天高!让这南境的苍天厚土,让这天下亿万双眼睛,都看清楚!谁,才是顶天立地、折不弯、压不垮的真脊梁!”

话音落,项易身体剧震!一股滚烫如熔岩般的热流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刻骨的痛楚与前所未有的清明明悟,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蛇吻剧毒和身体虚弱的桎梏!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父亲那如山如岳的身影,再钉在那面虽残破却已重新傲立苍穹的“镇岳”玄旗之上,喉咙里爆发出嘶哑却如金铁交鸣般无比清晰的低吼:

“好!旗倒了,盾碎了,可我手中锏完好,就用他赵家九族的脊梁骨和血来喂锏,接旗,立京观,用我这镇岳锏来插天旗,也为我手中锏正名,此乃镇岳锏。”

项崮笙看着儿子眼中燃起的、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酷烈、仿佛能焚尽八荒的火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乌云踏雪感受到主人心意,发出一声裂帛穿云的长嘶。

“石头。” 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容置疑。

“在!” 石头单膝重重砸进血泥,声音斩钉截铁。

“柳河屯的线,入了谁手?” 项崮笙目光如电。

“回王爷!福瑞记后巷,第三块活砖,张掌柜亲手所接!真金账拓本,已随八百里加急密匣,直抵都察院左都御史沈大人案头!风已起于青萍之末!” 石头语速极快,字字清晰如刀凿斧刻。

项崮笙微微颔首,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陈魁。”

“末将在!” 陈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牵动断臂,血涌如注,却恍若未觉。

“断臂,接好。” 项崮笙的声音毫无波澜,“骨头若再碎,就换根精钢铸的。没有下一次机会。”

“末将——遵命——!!!” 陈魁独臂死死拄着卷刃重刀,眼中死灰燃尽,只剩下焚尽八荒的复仇烈焰!

项崮笙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面在血色残阳中猎猎抖动、虽残破却再不倒下的“镇岳”玄旗,看了一眼旗杆下眼中火焰熊熊燃烧的儿子,再无丝毫留恋,猛地一扯缰绳。乌云踏雪前蹄扬起,踏碎一片血泥。

墨色的玄甲洪流如同分开血海,无声而迅疾地让开道路。沉重的马蹄声骤然密集,踏着敌人的残肢断骸,踏着未熄的战火,踏碎如血残阳,如同碾过一切魑魅魍魉的骸骨,轰然向南,绝尘而去!蹄声如雷,擂响毁灭与新生的序章。

沉重的蹄声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血色暮霭深处。战场核心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零星的哀嚎。项易的目光死死锁住父亲留在深厚血泥中那最后一个清晰的马蹄印痕,仿佛要将这印记烙入灵魂。

片刻,他的视线缓缓抬起,越过破碎的辕门,越过燃烧的营帐,越过尸骸遍地的旷野,投向北方那莽莽苍苍、如同巨兽脊背般起伏的群山轮廓——北莽原的方向。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因剧痛和用力而暴凸,一只手死死抓住那重新竖立却已断裂的旗杆,另一只手撑着冰冷粘腻的地面,一点点,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颈侧蛛网般蔓延的青黑毒纹,在他钢铁般意志的强行压制下,剧烈地蠕动了几下,竟似黯淡、退缩了几分!

“阿苏。” 项易的声音依旧嘶哑,如同砂轮摩擦铁块,却透出一种破开混沌、淬火重生般的冰冷与锐利。

一直如同项易身侧一道凝固阴影般沉默的阿苏,无声无息地踏前半步,从浓重的暮色与血腥中完全“浮”了出来。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风干的岩石,唯有那双深陷眼窝里,两点寒芒如同淬炼了万载的毒针针尖,冰冷、死寂、毫无波动地锁住他的主君。枯哑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如同钝刀刮过锈蚀的铁皮:“世子。”

“北莽原的影桩,能动用多少?最快的刺,何时能抵黑风坳?” 项易的目光穿透沉沉暮霭,投向那片亡命徒与杀戮者盘踞的深渊之地。

阿苏枯槁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枯哑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精准:“能动用十七处暗桩。最快的刺,三人。鬼手施毒,无影潜形,碎颅雷洪破坚,最快三日即至。”

项易缓缓点头,目光如同冰冷的刮刀,扫过断裂却重新挺立的旗杆,扫过旗杆底座那片吞噬了十数条忠魂的刺目猩红,扫过陈魁兀自滴血的断臂伤口,最终,定格在父亲离去的南方天际,一字一句,冰冷如万载玄铁,掷地有声:

“脊梁骨不够重,就去北莽原的尸山血海里淬火!刀不够快,就去磨刀石上沾着仇敌的血磨!备马!即刻出发,去北莽原…选刺!选最快、最毒、最狠、最不要命的刺!赵元培那颗狗头,我要亲手钉死在他赵家京观的最高处!用他的血,染红我的旗!”

阿苏微微躬身,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整个人如同融入浓墨的墨汁,无声无息地退入项易身后那片迅速蔓延的暮色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句枯哑冰冷、却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回应,在充斥着死亡味道的空气中幽幽散开:

“影刀…领命。刺至,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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