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界因汉中易主而风起云涌之时,成都的墨涵却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冷静与耐心。他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更深知自己最大的优势并非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跨越千年的见识与知识。他将外部交涉交给徐庶、庞统,将内部维稳交给法正、静姝,自己则投入了一项更为深远的事业——深耕蜀中,播撒未来的种子。
工坊奥秘,科技萌芽
成都郊外,沱江之畔,一片被高墙和重兵守卫的区域戒备森严。这里远非鲁肃所见的那几处掩人耳目的“烟囱工坊”,而是墨涵真正的核心机密所在——格物院。
院内并非想象中炉火冲天的打铁铺,而是分成了数个区域:有的匠人正在按照墨涵提供的图纸(他凭借记忆和大致原理绘制)反复调试着水力鼓风机和大型锻锤,试图改进冶铁技术;有的则在小心翼翼地混合着各种矿物粉末,记录着燃烧或爆炸的效果,这是对黑火药配比的进一步优化和探索;甚至还有一区,几个老农和工匠在一起摆弄着墨涵描述的曲辕犁、耧车等新式农具模型。
墨涵脱去了诸侯的锦袍,换上了一身简便的深衣,亲自在格物院中穿梭。他并非事事亲力亲为的工匠,而是作为总设计师和灵感来源。
“王师傅,这水力齿轮的咬合还需再精细些,摩擦力太大,损耗动力。”
“李药师,硫磺的比例不能再高了,稳定性太差,容易自爆!安全第一!”
“张司农,这犁铧的角度,要更能破开板结的土壤,同时减少耕牛的负担。”
他用语尽可能贴近这个时代,但提出的理念和要求却远超当下。匠人们起初对这位年轻主君的天马行空感到困惑甚至怀疑,但在一次次试验、失败、再试验,并最终取得惊人成果后(如更锋利的钢刀、效率更高的农具),他们对墨涵的崇拜几乎达到了迷信的程度,称之为“天工开物”。
静姝有时也会来此,她心细如发,负责记录各项试验的数据和物资调配。看着夫君与工匠们打成一片,专注而充满热情的样子,她眼中满是柔情与骄傲。她知道,夫君正在缔造的,是远比战场胜利更坚实的根基。
“夫君,这些物件,真能改变天下吗?”一次休息时,静姝轻声问。
墨涵擦去额角的汗渍,目光深邃:“单靠几件利器,自然不能。但更好的农具,能让百姓多收三五斗粮食,少受几分劳累;更精的技艺,能造出更坚固的铠甲、更锋利的兵刃,让我们的战士少流鲜血。积少成多,由物及人,这便是‘格物’的力量,是比任何权谋兵法都更根本的力量。”他要播下的,是科学与实用主义的种子。
庠序新声,教化之本
与此同时,在成都城内,原本的“荆南学宫”被扩大为“蜀中庠序”,规模远超以往。墨涵规定,不仅招收士族子弟,更大力选拔寒门庶族乃至军中立功士卒的子弟入学。
所学内容,也并非单纯的儒家经典,而是分为数科:
经科:仍以儒家经典为主,但更侧重《春秋》的微言大义和《荀子》的务实思想,由徐庶等名士主持。
算科:教授算术、几何,甚至初步的代数,由精于数算的学者担任。
格物科:传授初步的物理、化学知识(如杠杆、浮力、基础矿物学),由格物院的优秀匠师轮流讲解。
舆地科:研究地理、绘制地图、分析天下大势,由法正等擅长谋略者兼任。
武备科:讲解兵法、阵型、兵器运用,由王平、孟达等将领授课。
这种“离经叛道”的教学内容,自然引起了蜀中一些传统儒生的非议。但墨涵态度强硬:“欲兴蜀中,需通时务之才。只会死读经书,空谈仁义,于国何益?”他以身作则,时常亲自去庠序讲学,内容天马行空,从孙子兵法到农耕节气,从星辰运行到水利工程,让学生们大开眼界,也极大地冲击了旧有的知识体系。
静姝则主持庠序内务,并特别鼓励女子学习算科、医药等实用知识,虽未大规模招收女学生,但已悄然埋下变革的种子。貂蝉也利用其影响力,暗中引导舆论,宣扬实用之学的重要性。
军政整肃,根基深植
在军事上,墨涵大力整编原刘璋和张鲁的降军,与原有嫡系进行混编,由庞统总揽,王平、张嶷(原刘璋部将,后归顺)、孟达等分领。严明军纪,统一操练,尤其注重山地、丛林、水网等复杂地形的作战训练。同时,依靠格物院的技术支持,逐步换装更精良的武器铠甲。
内政方面,法正、李严(原刘璋部下,能力出众,被墨涵启用)等人雷厉风行,继续推行“摊丁入亩”、清查豪强隐匿田产等政策,轻徭薄赋,鼓励垦荒,兴修水利(都江堰等古堰渠得到大规模整修)。静姝则协调各方,确保政令畅通,并利用商贸网络,将蜀锦、井盐、药材等特产输往各地,换取急需的物资和金钱。
墨涵如同一个高明的建筑师,在外界风雨欲来之际,潜心夯实着益州这片基业的每一寸地基。他很少再亲自冲锋陷阵,而是将精力放在了更宏观的布局和更基础的建设上。这种沉稳与远见,让他身边的谋臣武将愈发敬畏。
“主公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一次议事会后,徐庶私下对法正感叹。
法正点头:“乱世争雄,非仅恃勇力。主公所图者,乃万世之基也。”
他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墨涵那些“奇技淫巧”和“新学”的深远意义,但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崭新的、充满活力的力量,正在益州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孕育、生长。墨涵布下的,不仅仅是一城一池的局,更是一个时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