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从镇上回去后没几日,突然开始呕吐不止。
想到自己女儿最近的反常,春花娘只觉心里一个咯噔。
她犹不相信,只怕自己误会了女儿,或许她只是最近梨子吃多了,害了凉。
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这是看上哪家小子了?”
不防被这么一问,春花眼神慌乱,一张小脸瞬间烧到脖颈。
一声天雷在春花娘耳际炸开,直炸得她耳鸣眼花,她恨不能自己是在做梦。
在她以死相逼之下,春花只得袒露了实情。
老实了一辈子的人,为了女儿豁出一张老脸不要,带着人来吴家找梅杜娘商量二人成亲之事。
不曾想对方不仅拒不承认,还言语恶毒将人骂出了门。
春花母女二人前脚被骂走,后脚梅杜娘让吴大贵去镇上找吴兴仁。
吴大贵这一去直到第二日方回。
“儿子是找着了,可是儿子一个多月前就主动退了学,他说春花......”
“什么?”
一声怒吼震天响。
院外路过的狗子,直接侧翻在地,嗷嗷两声才重新起身,夹着尾巴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梅氏倒下了,头上搭着巾子在床上“哎呦,哎呦”叫唤着。
小火一早出门干活,直到午时回来这才知道出了大事,一口气跑到春花家。
当看到床上半死不活的春花,她怒气冲天:“是不是他欺负了你,我去宰了他。”
说着站起身向外冲去,春花一着急急喊道:“是我。”
她伏在被子上泣不成声;“是我,是我自愿的,他还不知道我怀了身孕。”
“你?”
“怎么可能,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小火一时语无伦次,自己的小伙伴在她眼皮子底下干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她居然毫无察觉。
如今说这些为时已晚,她很快镇定下来道:“我去找他,让他即刻就娶你过门,你安心在家待嫁。”
小火直接来到上次春爷所在的那座宅子,想用家妹的名义找到吴兴仁,可宅子里没人知晓吴兴仁是谁。
她一直蹲守在巷子外,直到天黑透,才看到春爷回来,且让她看见了震惊的一幕。
第二日梅氏重燃斗志,趾高气昂来到春花家。
“想要进我吴家门也可以,但是我儿说了,只肯纳为妾。待孩子出生后,滴血验亲,确认是我吴家的种,你再过门。”
“这是吴兴仁的意思吗?”春花不死心地问道。
“你以为呢?别不识好歹,要不是他执意想纳你入门,像你这种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丫头,我怎么可能让你进门。”
“你,你这不是存心羞辱人吗,你这样让春花以后如何出去见人?你们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事都敢做,孩子都怀了,她还怕什么见人。我要是让我儿子死不认,你们也拿不出证据,到时候她肚子大了,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梅杜娘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反正他儿子的前程已经没有了,她如今光脚不怕穿鞋的。
“话已经带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春花的心死了,不是因为梅杜娘的羞辱,而是因为那人的话,他当初的话言犹在耳。
“小花,你是我此生唯一。”
“小花,我绝不会辜负你。”
“小花,待我有了立足之本,我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小花......”
~
小火以最快的速度忙完梅杜娘交代的事情,兴冲冲去找春花。
虽然吴兴仁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愿意娶她过门,对如今的春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否则春花一个姑娘家,婚前失了贞洁,村民们一口唾沫都能将她给淹死。
才跑到春花家门口,就听到春花娘一声痛呼声:“春花,啊,你这个傻丫头......”
小火预感不妙,冲进春花的房间,可一切都晚了。
春花走了,在她刚过完生辰后不久,那个胆小又容易脸红的少女,临死了头上还攒着那支情郎所赠的木簪。
小火才知道原来不是娶而是纳,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更遑论梅氏劳什子的滴血认亲,根本就是想要逼春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