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五条撇了撇嘴。
手机叮咚叮咚响了起来，家入硝子创建了一个四人小群，并在群里@五条悟@夏油杰：“两个人渣，一定把千夜送回寝室！我会盯着你们的！”
“什么嘛。”五条悟一边嘟囔着一边要把千夜横抱起来，“只是幻想一下都不可以。”
在他的手臂触碰千夜的后背之前，遭到夏油的先一步阻拦：“我送千夜回去吧。”
五条悟向他投以死亡凝视。
“我怕你路上会忍不住。”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说：“你也想要小千夜以后管你叫『人渣』吗？”
“好吧。她今天才叫我『悟』。”五条悟放下手臂，躺了回去，继续向夏油杰投以死亡凝视：“快去快回，我也会盯着你的！”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他的双臂小心翼翼地穿过千夜的肋下与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她今天还说我是好人呢。”
太阳高起时，千夜才睁开眼睛。
头有点沉，昨天干什么来着？
和五条、夏油还有硝子一起喝酒玩游戏——
然后就不记得了。
鞋袜和外套都被脱下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床头柜上还有一杯清水。
毛衣和加绒的裤子倒是都好好穿着。千夜无意识摸了摸右耳垂，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感觉有些麻痒。
打开手机，这才看到硝子的消息。
所以是五条夏油的其中一个把她送回来的？千夜拍了拍脸，希望昨天没有做出丢人的举动。
毕竟高中生可是最要脸皮的年纪！
下午在训练场上，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常地跟她打招呼，千夜这才放下心来。
夏油不留痕迹地扫过她发红的耳垂。
虽然告诫了五条悟，他自己却没有忍住。
像一个阴暗的小偷，而被觊觎的失主还一无所知。
*
咒术高专一向是人少事多，连一年级的也经常出任务。
进入了冬天，过段时间放完春假，五条悟他们就要升入二年级，千夜这个插班生也很快地跟上了学习进度。
于是夜蛾老师给千夜安排了第一个任务，和冥冥一起。
夜蛾正道叮嘱道：“据『窗』观察，这次是准一级咒灵。考虑到你的实力基本达到一级，只是缺少实战经验，因此这次的任务难度不算是特别新手。”
“好的。”千夜点头，“我会努力完成的！”
每天面对的都是问题学生，听到这么标准的好学生回答，夜蛾正道实在是感到欣慰。
于是忍不住啰嗦了起来：“不要莽撞，保护好自己，完不成也没关系。有冥冥在，不用给自己压力……”
千夜乖巧地点着头，一旁的冥冥却有些不耐烦了，“夜蛾老师，再唠叨下去天就黑了。”说着就拉着千夜往外走。
千夜一边被冥冥拉着走，一边不忘记礼貌：“夜蛾老师再见！”
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百感交集，嚣张的白毛就走进来：“干嘛要和冥冥一起啊，应该和我一起才对。”
“你想让她更受瞩目吗？”夜蛾正道看了他一眼，“之前你回去也仅仅是说服了五条家吧。”
“……知道了。”阳光透过灰尘落在五条悟身上，晦暗不明。
蜿蜒的山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车内，千夜坐在副驾驶座，眼神中既有兴奋又带着一丝紧张。今天是她第一次和冥冥一起执行拔除咒灵的任务，地点是一家位于深山的森林民宿。
“别太紧张，小学妹。”冥冥一边握着方向盘，“有我在，这任务肯定轻松搞定。”
千夜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嗯，我知道，只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难免有些忐忑。”
“放心，窗的情报很少出错，咒灵等级不算太高。速战速决，然后还能在这山里好好放松一下。”
车子抵达了仙台郊区的小镇，辅助监督就这里等候。辅助监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们到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民宿的老板之前说这几天民宿里总是有奇怪的声音，客人都被吓跑了，现在民宿周边都是浓厚的雾，什么也看不见。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还在民宿里，处于失联状态。”他有些焦急地说道。
他指向远处的森林，民宿开在森林深处，距离山下小镇还有五公里。
两人简单了解了情况后，正准备出发，冥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冥冥接完电话，脸色有些难看地对千夜说：“任务暂时取消。”
“啊？那这里？”千夜看向一脸愁色的辅助监督，“民宿老板还在山上，随时会有危险啊？”
“是高层打来的，七宿町一所中学出现了咒灵，那边受到的影响更大。”冥冥迅速决断，对千夜说：“你留在这里先不要进去，继续观察，我最晚明天回来。”
说完，不等千夜回应，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观察？怎么观察？
千夜想了想，对辅助监督说：“我们到民宿的边缘看看吧。”
辅助监督开车带她上山，森林郁郁葱葱，很快就看不到山脚的小镇。越往里走雾气越浓。远远地看到『欢迎来到绿月温泉民宿』的牌子，再往后就是浓厚的黑雾，透不出半点光。
千夜下车走近了拍照，发到小群里，不知道是不是网络不好，图片一直显示发送中。她正要关上手机，才发现十分钟前收到一条短信：『冥冥另有任务，民宿咒灵任务你独自执行。』
发信人显示是夜蛾正道。
“独自执行吗？”千夜挺了挺胸，看来夜蛾老师还是挺看得起她的嘛。
随即以黑雾为背景拍张自拍，发到小群里，并配文『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纪念』。
发送状态仍然还是转圈圈。
千夜深吸一口气，朝着黑雾笼罩的民宿走去。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她的脚步声回响。刚踏入民宿院子，一股寒意袭来。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千夜警惕地摆出战斗姿势。只见一只类似狸猫模样但体型巨大的咒灵出现在眼前。它双眼通红，发出低沉的吼声。
千夜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咒语，一道灵光射向咒灵。咒灵灵活躲开，接着猛扑过来。千夜侧身一闪，顺势一脚踢向咒灵侧面。咒灵吃痛，更加愤怒地挥动爪子。
千夜集中精神，调动体内更多力量，周围空气仿佛都凝结起来。她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成功击中咒灵头部。咒灵摇晃几下，瘫倒在地化为黑烟消失不见。
然而黑雾并未消失。
也是，刚才那只狸猫咒灵估计只有二级。
千夜也逐渐分辨出了那些并不是黑雾，而是一层一层的蛛丝。
千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集中精神，感知咒灵的气息。
“救命——”
她听到一声哭泣的呼喊，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咒灵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愈发浓烈。
当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路走进民宿的院落，走黑雾深处，一个身形巨大、周身缠绕着黑色咒力的咒灵出现在眼前。
这个咒灵形似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口中不断吐出黑色的丝线，其中一道直击面门。
它的实力应该不止准一级……至少有一级！
千夜见状，立刻施展咒术，双手迅速结印，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她手中射出，将那道黑色丝线击碎。
千夜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但此刻，咒灵已经再次发动攻击，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全力应对。
咒灵似乎察觉到了千夜的孤立无援，攻势变得更加猛烈。它不断吐出黑色丝线，将千夜的退路全部封死。千夜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丝线划出了几道伤口。
“可恶，不就是一级吗，我在训练场上能打过的！”千夜咬着牙，集中全部的咒力，准备发动一次强力的攻击。
与此同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悠闲地返回东京的路上。
“任务很简单嘛，不知道千夜那边怎么样。”五条悟双手插兜，一脸轻松地问道。
夏油杰微微皱眉：“她刚发了消息。”
五条悟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发消息？她那边也完成了？效率很高嘛。”
“不是。”夏油神色发暗，“她说，她在独自执行任务。”
打冥冥电话，无人接。
打夜蛾正道电话，无人接。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千夜的任务地点赶去。
而在森林民宿的树林里，千夜已经和咒灵僵持了很久。她的咒力逐渐消耗殆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咒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疲惫，再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千夜看着扑面而来的黑色丝线，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然而心口涌出一阵暖流，仿佛有个声音在她心口响起。
而她也跟着念了出来。
“『时之锁』！”
她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巨蜘蛛背后，双手再次结印：“『地之锁』——”
巨蛛的躯体似乎被千吨巨石压住，瞬间趴伏下来！
千夜正要再次结印，咒灵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它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
千夜抬头看去，是五条悟。
顿时怒从中来：“不准抢怪！！！”
五条不仅没得到少女的感谢，反而遭受一腔怒火，有些莫名。
“小千夜，你没事吧？”
“这是我的征途啊！”千夜不满开口：“放开，让我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千夜深吸一口气，再次结印：“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它，这是我的战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五条悟收起术式，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千夜集中最后的咒力，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光芒，耳边一直在嗡鸣，四肢百骸都在痛，但最终结印。
“『心之锁』。”
光芒中，咒灵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随着咒灵的消失，周围的空气也恢复了平静。
“……终于结束了。”千夜疲惫地瘫倒在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五条悟和夏油杰连忙上前扶住她。
“可以啊，千夜。”夏油杰微笑着说道。
千夜看着他们，眼神亮晶晶的：“我弄清楚自己的术式了！不是封印，是『锁』！具体来说，就是——”
“嘘……”五条悟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千夜听出来五条悟还有些别的意思，但来不及细想，而是先问道：“要先找到民宿老板！我听到了他们呼救的声音……”
夏油杰说：“那是咒灵制造的幻觉，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活人。”
千夜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他们是在这咒灵出现之前就逃走了吗？”
“他们……”夏油杰还在犹豫。
五条悟直接说：“已经死了。”
千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尽管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沉默片刻后说：“那接下来怎么办？”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五条悟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辅助监督会处理的。”
五条悟拍拍她的肩膀，难得认真地说：“今天你已经很累了，先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然后跟我们详细地讲讲今天的事情。”
回到仙台市的酒店后，千夜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她换好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交谈。
“调走冥冥……冒充夜蛾老师……”
“她的术式……流血……”
“会付出代价……”
两个人的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千夜走过去后停止了交谈。
千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有点脆弱。虽然知道会有人死……但是第一次这么直接面对。”
夏油杰看着千夜，眼中满是温柔：“千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天的战斗，你成长了很多。”
五条悟也凑过来：“没错没错，以后肯定会成为超厉害的咒术师！”
五条悟直接在酒店定了个包厢吃饭，千夜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喝了点粥，同时向他们讲述了经过。
“冥冥不会故意抛下你，夜蛾老师更不可能让你独自执行任务。”五条悟脸色格外阴沉，“看来，我之前做的还不够。”
千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阴沉的五条悟，悄悄地在桌子底下用脚尖捣了捣夏油。
夏油只感觉被她踢到的地方痒痒的。
“没事。”夏油给她倒了一杯热橙汁，“以后只要你离开高专，不论是谁安排任何事，告诉我和悟，嗯？”
“啊？出学校还要向同学报备吗？”千夜碎碎念，把橙汁一饮而尽，“你们总是不在学校，也没有说向我报备啊。”
夏油杰用拇指擦去她下巴上粘着的果肉粒，淡然地说：“也可以。”
抬头之后，又是五条悟的死亡凝视。
千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感觉怪怪的。
她是高中毕业生，不是小学三年级！男同学用手给自己擦嘴，这不太对吧！
可是质问男同学是不是喜欢自己，也挺怪怪的。
好在五条悟先一步问出来：“杰，你是不是喜欢千夜？”
夏油依旧是淡然的态度：“学校里没有人不喜欢千夜吧。”
五条悟可不会让他蒙混过关：“我是说，想当她男朋友那种喜欢。”
夏油杰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悟。
气氛属实有点太压抑了，千夜有些后悔。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而是躲在被子里睡觉。
明明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最多也就是好朋友，怎么会有修罗场的感觉！
她好希望现在能钻到桌子底下，但是不行，那样太丢脸了。
“我现在没有。”夏油杰缓慢而清晰地回答。
千夜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只是漫画里的高中生对友情的表现形式习惯比较夸张而已，并不代表产生了奇怪的男女关系。
但紧接着她的气又提起来。
因为夏油杰反问：“那你有吗？”
他在问五条悟。
五条悟停顿了五秒钟，发出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