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窥视的冰冷感觉,如同梦魇般缠绕了林韬一整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坐起来,警惕地望向窗外,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紧张而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惊醒。
砰!砰!砰!
“林韬!开门!快开门!”
不是石猛那憨厚的声音,而是几个陌生的、带着不耐烦和些许倨傲的男声。
林韬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又是谁?赵虎还敢来?还是巡逻队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剩下的灵石,警惕地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
“谁啊?”他隔着门板问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执法队!快开门,有事问你!”门外的人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执法队?林韬心里一咯噔。他最近没犯什么事啊?难道昨天赵虎他们恶人先告状?还是……陈老头卖赤精果的事发了?他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越发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三名身穿武府执法队服饰的青年,为首一人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韬和他身后的破屋,另外两人则分立两侧,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你就是林韬?”为首的青年冷冷开口,语气公事公办。
“是,弟子林韬。不知几位师兄有何见教?”林韬尽量保持镇定,恭敬地回答。
“昨天午后,你是否在藏书阁附近,与赵虎、王五、赵六三人发生过冲突?”执法弟子直接问道。
果然是这事!林韬心下稍定,但依旧谨慎:“回师兄,确有此事。并非弟子主动挑衅,是赵虎师兄他们拦住弟子去路,意图……意图抢夺弟子的东西。”他选择实话实说,但略去了灵石来源。
“抢夺东西?”执法弟子眉头微皱,“他们指控你使用邪术,致使他们意外受伤。你可有话说?”
邪术?林韬差点气笑,赵虎还真敢编。他一脸“震惊”和“委屈”:“邪术?师兄明鉴!弟子昨日刚从重伤中恢复些许,修为低微,如何能使用什么邪术?当时赵虎师兄自己脚下不稳摔倒,撞倒了王五师兄,赵六师兄自己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怎可怪到弟子头上?当时恰好还有巡逻队的师兄经过,可以作证弟子并未动手!”他巧妙地把巡逻队拉出来作证。
执法弟子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林韬表情坦然,眼神“无辜”。
其实执法队也根本不信什么“邪术”的鬼话,赵虎等人的名声在外,他们清楚得很。这次来更多是走个过场,毕竟赵虎的叔叔是外院管事,面子上的调查还是要做的。
“他们三人皆受伤不轻,尤其是赵虎,下巴二次受创,言语不便。”执法弟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即便非你所为,此事也因你而起。武府禁止弟子私斗,念你并未主动出手且伤势初愈,予以警告一次。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好自为之!”
“是是是,多谢师兄明察!弟子一定谨记教诲,安心修炼,绝不惹事!”林涛连忙躬身应道,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执法队也不待见赵虎那帮人。
执法弟子又扫了一眼他的破屋,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送走执法队,林韬刚把门关上,还没喘口气,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很轻,节奏也有些奇怪,不像是石猛,更不像是执法队那种粗暴。
林韬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有完没完了?
他再次警惕地走到门边:“谁?”
门外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老人:“故友之子,旧书需还。”
故友之子?旧书需还?林韬一愣,原主父亲早亡,哪来的故友?而且这说辞怎么听着有点怪?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麻衣、头戴宽大斗笠的老者,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布满皱纹的下巴和花白的胡须。他身形佝偻,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老人家,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林韬疑惑地问道,保持着警惕。
那灰衣老者微微抬起头,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扫了林韬一眼,声音依旧低沉:“林家小子,你父亲林远山当年托老夫保管一物,言明待你成年后交还。如今时候到了。”
林远山?正是原主父亲的名字!
林韬心中一震,父亲还留下过东西?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还不等他细想,那灰衣老者已经将手中之物从门缝里塞了进来,那似乎是一本用油布包裹着的、薄薄的小册子。
“此物好生保管,勿要示于人前。”老者说完,根本不给林韬再问的机会,转身就走,脚步看似蹒跚,速度却极快,几下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韬拿着那本还带着老者体温的油布包裹,愣在门口,完全搞不清状况。
父亲留下的东西?一个神秘老者突然送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麻烦刚走,谜团又来?
他关上门,回到屋里,怀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油布。
里面果然是一本薄薄的、页面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名称,只有一些模糊的、看不懂的奇异纹路。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