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玉龙雪山的路,比想象中更有野趣。起初是铺满杜鹃的山坡,粉的紫的花挤在一起,像给山披了件花衣裳。越往上走,花渐渐少了,换成矮矮的灌木丛,再后来,就只剩皑皑白雪和裸露的黑石,空气冷得吸进肺里都像冰碴。
诗诗裹着从客栈借来的羊皮袄,还是冻得直跺脚,鼻子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这雪山比漠北还冷!温泉真的在这种地方?不会冻成冰泉吧?”
向导是个纳西族小伙子,背着把砍刀在前头开路,闻言哈哈笑:“姑娘放心,那温泉是地热冒出来的,就算大雪封山,泉水也热得能煮鸡蛋!”
果然,翻过一道山脊,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热气腾腾的洼地。几汪碧绿色的泉水嵌在雪地里,蒸汽像白纱似的飘向天空,周围还长着几丛绿油油的水草,看着像幅怪诞又神奇的画。
“真有温泉!”诗诗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冷了,扒着泉边的石头就想往下跳,被灵月一把拉住:“先试试水温!别烫着!”
泉水果然滚烫,刚伸进去的手指立刻缩了回来。我们找了处水温适中的池子,脱下外套泡进去,顿时觉得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舒服得直叹气。诗诗把脚泡在水里,手里还攥着块从山下捡的红石头:“这才叫享受!比苏州的评弹还让人舒坦!”
正泡得惬意,突然听到山坡上传来脚步声。几个穿藏青色袍子的汉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腰间别着把镶金的弯刀,眼神像雪山的鹰一样锐利。
“这是我们雪山部落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络腮胡的汉语带着口音,语气不太友好。
向导连忙解释:“他们是来旅游的客人,想泡泡温泉。”
络腮胡却不依不饶:“雪山的神泉,岂容外人随便糟蹋?赶紧滚!”
诗诗正泡得舒服,闻言不高兴了:“这泉水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泡?我们又没弄脏!”
“小丫头片子敢顶嘴?”络腮胡身后的一个瘦高个跳出来,指着诗诗骂道,“再敢多嘴,把你扔到冰湖里去!”
苏砚眼神一冷,从温泉里站起身:“说话客气点。”他身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肌肉线条分明,透着股威慑力。
瘦高个被镇住了,却还嘴硬:“怎么?想打架?我们雪山汉子可不怕你!”他说着就要脱外套,被络腮胡拦住了。
络腮胡打量着我们,突然说:“想泡也可以。我们部落有个规矩,谁能在摔跤比赛里赢了我,神泉就给谁用。要是输了,就得乖乖滚下山。”
“比就比!”诗诗立刻接话,被苏砚按住了。
“我跟你比。”苏砚走上岸,擦干身上的水,活动了活动筋骨。
雪山汉子们围成个圈,嘴里还唱着听不懂的调子。络腮胡脱下袍子,露出结实的肌肉,胳膊比诗诗的腰还粗。他对着苏砚抱了抱拳,突然猛冲过来,像头下山的熊。
苏砚不慌不忙,侧身躲过,脚下一绊。络腮胡没想到他这么灵活,“扑通”一声摔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部落的人都惊呼起来。
络腮胡爬起来,脸涨得通红,再次冲过来,伸手去抱苏砚的腰。苏砚借力往后一仰,双腿缠住他的脖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络腮胡摔得结结实实。
“我输了。”络腮胡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突然哈哈大笑,“好身手!比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还厉害!这神泉你们随便泡!”
他不仅没生气,还让手下拿来马奶酒和烤肉,非要跟我们喝一杯。原来他是雪山部落的首领,叫扎西,刚才是想试试我们的身手。
“我们不是不让外人来,”扎西喝着酒,解释道,“前阵子来了伙穿黑袍的人,把神泉弄得乌烟瘴气,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才这么警惕。”
“又是幽影阁!”诗诗攥紧了拳头。
扎西点点头:“那些人说要找什么‘雪山冰晶’,在山里挖来挖去,把好多草都毁了。我们跟他们打了几架,没打过,还被抢走了两匹好马。”
白老听到“雪山冰晶”,眼睛一亮:“那是种千年不化的冰晶体,据说能增强功力,但也能让人走火入魔。幽影阁的人拿它准没好事。”
我们决定帮扎西找找那些黑袍人的踪迹。第二天,跟着部落的勇士在山里搜索,果然在一处冰洞里发现了痕迹——地上有火把烧过的灰烬,还有几块散落的黑色布料。
冰洞深处有个冰窖,里面冻着不少珍稀药材,还有两具被冻住的尸体,穿着部落的衣服,正是扎西说的被抢走的马夫。
“这帮畜生!”扎西气得一拳砸在冰墙上,拳头都红了。
我们在冰窖里还发现了张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雪山冰晶的位置,就在雪山最高的扇子陡上。苏砚指着地图:“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守在这里。”
果然,第三天傍晚,十几个黑袍人出现在冰洞外。为首的正是在凤凰古城跑掉的那个面具人!他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真是冤家路窄!这次让你们有来无回!”
黑袍人纷纷掏出武器,冰洞里顿时打了起来。苏砚的剑对上面具人,剑光和刀光撞在一起,溅起的冰碴像碎玻璃。灵月的软鞭在黑袍人之间穿梭,专打他们的手腕。诗诗把带来的硫磺粉撒向火把,浓烟呛得黑袍人睁不开眼。
我举着神器冲向人群,光芒所到之处,黑袍人纷纷后退。面具人见状,掏出个黑色的珠子往地上一摔,冰洞里突然冒出好多冰锥,朝着我们射来!
“小心!”扎西推开我,自己却被冰锥划伤了胳膊,鲜血立刻染红了雪地。
苏砚趁面具人分心,一剑挑飞他的弯刀,顺势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的脸竟然是——沈青!
我们都惊呆了:“是你?!”
沈青狰狞地笑:“没想到吧?我早就被幽影阁收买了!铁手张那个老东西,还以为我是他的得力手下,真是蠢!”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嘴里倒了些粉末,眼睛瞬间变成红色,功力暴涨,一把推开苏砚,朝着冰窖深处跑去。
“他服了雪山冰晶!”白老大喊,“快拦住他!”
我们追过去时,沈青已经拿到了冰晶,正往嘴里塞。诗诗急中生智,掏出铁珠砸在他手上,冰晶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沈青见状,发疯似的扑过来,却因为功力反噬,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解决了沈青,扎西非要留我们在部落住几天,杀了最肥的羊,还跳了篝火舞。诗诗跟着姑娘们学跳锅庄,脚步乱得像踩蚂蚁,逗得大家直笑。
离开雪山那天,扎西给我们每人送了把藏刀:“这刀能辟邪,以后再来雪山,一定要找我喝酒!”
诗诗抱着藏刀,趴在马车上回头望,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个银色的巨人。“下次我们还来泡温泉吧?”
“好啊,”灵月笑着说,“等杜鹃花开的时候,这里肯定更美。”
马车往丽江古城走,路边的花又多了起来。诗诗把玩着藏刀,突然说:“原来沈青是坏人啊,真是没想到。”
“人心隔肚皮,”苏砚说,“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白老捋着胡子:“不过也多亏了他,让我们端了幽影阁最后一个据点。这下江湖总算能清净些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或许江湖不会永远清净,或许还会有新的麻烦,但只要我们五个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诗诗突然指着远方:“快看!有彩虹!”
一道七色的虹挂在雪山和草原之间,美得像童话。我们都笑着望向窗外,心里知道,下一站的风景,一定更精彩。
毕竟,这有雪山的冰,有温泉的暖,有藏刀的锋利和人心的复杂的江湖,我们才刚走到最壮阔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