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末世》第四章：凋零样本
北部基地的围墙近在咫尺时，越野车的引擎终于报废了。
青竹踹开车门，柑橘信息素如雷达般扫向前方。基地大门敞开着，门口岗亭里长出一丛茂盛的蒲公英，每颗种子都有人头大小。
检测到生命信号了吗？桃韬轻声问，雪碧信息素谨慎地探查四周。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荆棘乐园的那场爆发似乎永久改变了什么——现在他的治疗能量里带着细微的金绿色光点。
冥岚的银灰色眼睛在阴影中闪烁：有十七个人类信号...但都混着植物特征。他肩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和那些共生体不同...更像是自愿结合的。
小柯突然尖叫一声。少年死死盯着黎明手中的数据芯片，全息投影上闪过四个孩子的照片——不超过五岁的青竹对着镜头龇牙，怀里抱着个雪碧瓶。
这是...你们？小柯的声音发颤，凋零样本计划...
芯片里的资料像一把冰锥刺入太阳穴。青竹的战争本能自动解析着信息——二十五年前，军方秘密实验将植物神经节细胞与人类胚胎结合，创造出四个特殊儿童。柑橘系Alpha样本A-01(青竹)，雪碧系omega样本o-04(桃韬)，薄荷系Alpha样本A-02(冥岚)，淡红酒omega样本o-07(黎明)。
我们是...人工设计的？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剧烈波动，少年omega抓住冥岚的手臂，所以他们才说我们？
冥岚的薄荷信息素反常地紊乱起来。保护系Alpha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白大褂们正在给幼儿时期的青竹和桃韬注射某种金色液体，两个孩子的手腕被特殊装置扣在一起。
信息素强制共鸣实验...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突然变得极冷，所以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那么惊讶...
青竹的犬齿刺破了口腔内壁。战争系Alpha的本能拒绝接受被操控的人生，但记忆的碎片开始浮现——白色实验室里刺眼的灯光，桃韬哭泣时散发的雪碧清香，还有某个总爱用薄荷味糖果安慰他们的银发男孩...
有人来了。冥岚突然关闭投影，薄荷信息素瞬间凝结成防护罩。
基地大门内走出三个人。为首的Alpha男性穿着改造过的军装，右臂已经完全木质化，开满白色小花。他的信息素像陈年威士忌般辛辣呛人，让青竹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
陈烬教官...青竹的记忆自动浮现这个名字，柑橘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变得锋利——这是当年负责训练他们的特战教官。
陈烬的木质化手指轻触太阳穴：A-01，你迟到了整整五年。他的目光扫过四人，不过总算把全套样本集齐了。
我们不是样本。青竹向前一步，战争系Alpha的信息素如出鞘军刀，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烬的微笑让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瞬间转为警戒状态。教官侧身展示基地内部——中央广场上，那朵巨大的器官花正在有规律地脉动，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安静工作的共生体。
进化，孩子。陈烬的木质化手臂突然伸长，藤蔓缠住想逃跑的小柯，人类与植物的终极共生。不再有你死我活，而是...和谐统一。
冥岚的防护罩挡下第二波袭向黎明的藤蔓，薄荷信息素里混入罕见的杀意。黎明趁机一枪打中陈烬的肩膀，但淡红酒信息素子弹只在木质皮肤上留下焦痕。
没用的。陈烬拔掉嵌入表皮的弹头，普通武器伤不了新人类。他突然看向桃韬，除非...你们终于学会信息素共鸣了？
青竹的柑橘信息素如爆炸般扩散。在荆棘乐园的经历让他瞬间明白陈烬的意图——他们需要Ao配对的信息素武器来维持某种平衡。
教官在害怕。战争系Alpha敏锐地注意到陈烬信息素里的波动，那朵花出了问题，对吗？
陈烬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就在这时，基地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巨大的器官花剧烈抽搐，喷出漫天荧光孢子。几个共生体突然惨叫起来，他们的身体像过度发酵的面团般膨胀爆裂。
样本失控了...陈烬的木质化手臂疯狂生长，你们本该在五年前就来稳定它！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突然自动展开，形成薄薄的金绿色屏障挡下飘来的孢子。治疗系omega瞪大眼睛：这不是普通孢子...是信息素武器！
陈烬趁他们分神时卷着小柯急速后退。青竹刚要追击，地面突然隆起，无数带刺藤蔓如牢笼般将四人围住。教官的声音从植物屏障外传来：给你们两小时考虑...是加入新世界，还是变成花肥！
藤蔓牢笼密不透风。黎明的爆破弹只能在表面留下焦痕，冥岚的防护罩也无法长时间隔绝越来越浓的孢子。桃韬的治疗能量正以可见速度消耗，雪碧信息素逐渐变得稀薄。
我们需要再试一次信息素共鸣。青竹抓住桃韬的手腕，柑橘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omega，但这次是四个人的。
冥岚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保护系Alpha调出芯片里的关键数据：理论上有一种四重信息素矩阵...正好对应我们的特性。
黎明凑过来看全息图，淡红酒信息素不经意间与冥岚的薄荷交融：哇哦，我们是个行走的生化武器库？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轻轻触碰每个人的手腕，我们是唯一能结束这一切的钥匙。
四股信息素第一次主动交融的过程像被雷击中。青竹的柑橘信息素作为主导率先展开，桃韬的雪碧如丝线般编织其中，冥岚的薄荷构成坚固框架，黎明的淡红酒填充最后缝隙。
矩阵成型的瞬间，藤蔓牢笼如遭雷击般枯萎。青竹的视野突然扩展——他不仅能感知方圆五百米内的所有生命信号，甚至能预判三秒后的未来。他看到冥岚的防护罩不再只是防御，而是能将攻击反弹回去；看到黎明的实质是操控概率的能力；最惊人的是桃韬——雪碧信息素不再仅限于治疗，而是能进行精准的群体净化。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能力？桃韬的声音在信息素洪流中显得渺远。金绿色光芒以四人为中心向外扩散，所到之处孢子云如烈日下的露珠般蒸发。
陈烬的怒吼从基地深处传来。青竹的战争本能已经计算出最佳进攻路线：冥岚保护黎明清除外围共生体，我和桃韬直取核心。他的犬齿在说话时变长，记住，我们不是武器...是猎人。
分开行动像撕裂自己的灵魂。青竹能通过信息素矩阵感知冥岚和黎明的情况，但主要注意力必须放在前方——通往中央广场的每条通道都布满变异植物，它们对常规信息素免疫，却对四人融合后的金绿光芒异常敏感。
桃韬的状态越来越好。雪碧信息素不再只是依附青竹的柑橘，而是能独立形成攻击形态。当他们被一群体型如狼的荧光蘑菇包围时，治疗系omega主动出击——翡翠色的信息素箭矢精准命中每朵蘑菇的神经节，那是他在荆棘乐园无意识使用过的技巧。
你变强了。青竹挡下一波酸性孢子，柑橘信息素里满是骄傲。
桃韬擦掉额头的汗，雪碧信息素轻快地缠绕上Alpha的手腕：因为有你在。
中央广场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器官花比远看更加庞大，直径超过三十米的肉质花瓣中央垂着无数囊泡，每个里面都裹着个人类。陈烬站在花前，他的木质化程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正将挣扎的小柯推向花蕊。
最后警告，A-01！教官的信息素如腐坏的酒，激活你们的稳定程序，否则这孩子会成为下一个实验体！
青竹的战争本能计算出七种营救方案，但桃韬的动作比所有方案都快——雪碧信息素如离弦之箭射出，在陈烬的木质手臂上切开一道口子。不是攻击教官，而是精准割断他腰间的数据终端。
终端落地的瞬间，青竹的柑橘信息素如洪水般涌出。战争系Alpha不再压制能力，信息素中蕴含的指令代码让器官花剧烈痉挛。陈烬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木质化肢体开始不听使唤——青竹正在夺取这株杂交植物的控制权。
不可能...只有培育者才能...教官的惊叫戛然而止。冥岚和黎明从侧面通道冲出，少年的淡红酒信息素子弹正中陈烬完好的那只眼睛。
惊喜吗，老混蛋？黎明吹散枪口并不存在的烟，我们找到管理员权限了。
器官花进入濒死狂暴状态。肉质花瓣疯狂拍打地面，释放出最后的孢子云。桃韬的雪碧信息素自动转为净化模式，但规模太大，单靠他一人无法完全清除。
矩阵！青竹大喊。四人迅速靠拢，四股信息素再次交融。这次矩阵更加稳定，金绿色光芒形成半球形穹顶，将孢子云牢牢阻隔在外。
小柯趁机挣脱束缚，却被一根突然袭来的藤蔓卷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冥岚的防护罩变形为长鞭，薄荷信息素具现化的边缘锋利如刀，精准切断藤蔓。
它要自爆了！桃韬的治疗感知发出尖锐警报。器官花的囊泡全部开始发光，内部压力急剧升高。
青竹的战争本能瞬间做出决断：冥岚！最大防护！保护系Alpha的薄荷信息素爆发到极致，与黎明的淡红酒融合形成弹性护盾。青竹则抱住桃韬，柑橘与雪碧信息素构成内层缓冲。
器官花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半个广场。当尘埃落定时，四人灰头土脸但完好无损地从废墟中爬出。小柯被冥岚护在身下，少年瞪大眼睛看着曾经可怕的器官花现在只剩一地荧光黏液。
陈烬的半木质化躯体卡在残垣断壁间。教官用最后的力量举起数据终端，屏幕显示着一段加密信息：【样本x开花倒计时72小时...必须获得稳定配对...柑橘与雪碧...】
你们...根本不明白...陈烬咳出带着孢子的血，那只是...第一个母体...
终端屏幕突然切换到全球地图，上面标记着七个正在闪烁的红点。青竹的血液瞬间结冰——如果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器官花母体，那么荆棘乐园和北部基地的这两朵，不过是开始。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轻轻包裹住青竹颤抖的手。治疗系omega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们知道了真相，也找到了彼此。他看向冥岚和黎明，这次，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人类。
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少年omega兴奋地指向天空：快看！
笼罩天空数月的孢子云层正在散去，一缕真实的阳光穿透云洞，恰好照在四人身上。青竹的柑橘信息素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与桃韬的雪碧交融成温暖的金绿色光晕。
信息素矩阵仍在他们之间流转，比任何时候都稳定。青竹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七个母体意味着七场恶战。但此刻，阳光照在桃韬睫毛上的样子，就足够给他继续战斗的理由。
回家。青竹突然说，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扬起嘴角，先回我们的据点休整，然后...战争系Alpha的信息素如出鞘的利剑，一个个解决那些母体。
冥岚的薄荷信息素罕见地带上温度：计划？
青竹看向桃韬，雪碧信息素立刻会意地缠绕上来。Alpha的声音在阳光下掷地有声：
让世界重新学会敬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