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连续两次“慎之”的警告绝不是开玩笑。
那地方，是福地还是鬼门关，谁也说不准。
可是……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困在这石头缝里，迟早弹尽粮绝，或者被那不知名的巨爪怪物找到。
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更死路一条。
现在，至少有了一个方向。虽然危险，但藏着转机。
萧烬把选择权给了我，也把责任压了下来。
我收回目光，看了看身边依旧焦躁不安的小七，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炸毛的脊背。
“行了，别刨了，再刨咱这临时窝点都要让你拆了。”
我试图让语气轻松点，但效果不太好。
“知道了知道了，西南边，双子峰，对吧？”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睡石头上导致有些僵硬的四肢，再次望向那个方向，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走吧，”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就去会会那‘关键所在’，看看到底是啥龙潭虎穴！”
总不能，真就在这儿等着变成火星化石吧。
目标锁定——西南方向，寻找双子峰。
说走就走。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处勉强遮风的岩石缝隙，深吸了一口这永远都吸不饱的稀薄空气，抬脚迈进了无边无际的红褐色里。
小七这次没赖在我怀里，它抖擞了一下精神，抢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鼻子时不时嗅一下地面，又抬头望望西南方向，尾巴尖低垂着，但步伐很坚定，像个认路的小向导。
看来萧烬那梦，给它指的路比给我的还瓷实。
这路可真不是人走的。脚下全是松软的细沙和小石子，一脚踩下去，直接陷进去半个脚面，拔出来的时候还得带起一捧沙，没走多远就累得呼哧带喘。
肺活量在这儿根本就是个笑话，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像是在隔着层厚布袋子呼吸，胸口又闷又紧，脑袋也因为缺氧一阵阵发晕。
四周的景象单调得让人绝望。
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偶尔有几块被风啃得奇形怪状的黑石头戳在那儿，像个沉默的路标，可看多了也觉得一个样。
天是永远不变的浑浊橙黄色，连个云彩影子都瞅不见。
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没有植物，连只虫子都没有，静得只剩下我自己呼哧带喘的动静和脚踩沙子的沙沙声。
“这鬼地方……比沙漠还沙漠。”
我抹了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空气太干，汗都出不来），忍不住抱怨：
“小七，你确定是这边没错吧？别把咱带沟里去了。”
小七回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不信拉倒”，然后继续扭过头，执着地朝着它认定的方向前进。
我叹了口气，也只能咬牙跟着。
身体其实还累得很，肌肉酸疼，但心里头有了个明确的目标，总比刚才缩在石头缝里等死强点。
可是这前路看着真让人心里发怵。
双子峰到底在哪儿？长啥样？还有多远？啥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喂，小宝，”我对着小七的背影喊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显得有点突兀，“你说，那双子峰上会不会有……水？或者……能喘口气的地方？”
小七没搭理我，大概觉得我这问题太傻。
它只顾着低头嗅着空气中或许存在，但又极其微弱的线索。
我也知道问它等于白问，就是太安静了，不说点什么，总觉得要被这片死寂给吞了。
心里头那点对未知的害怕，像我脚下的沙子，一层层往上漫。
但怕归怕，脚底下却没停。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时间在这地方都失去了意义。
周围景色几乎没啥变化，唯一的参照物就是天上那轮看着比地球上小点，光线却异常刺眼的太阳。
它慢吞吞地挪着位置，告诉你时间在流逝，但也仅此而已。
小七偶尔会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听四周的动静，或者抬头仔细分辨一下方向，然后继续前进。
它那份专注和确定，多少给了我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
“行吧，”我对小七说，“咱就跟你混了。走到天荒地老，也得把那俩山头给我找出来！”
这征途，开局就这么艰难，真是够够的了。
除了往前走，好像也没别的招了。
又闷头走了一段路，感觉腿跟灌了铅似的沉。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喊小七歇会儿，眼睛无意间往远处那么一瞟。
嗯？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
就在前面那片起伏的沙丘上空，借着风，有几个特别小的光点一闪一闪的，晃眼睛。
“啥玩意儿？”我眯起眼，停下脚步，手搭在额头上遮着点光仔细看，“小七，你先别走，瞅瞅那边，是不是我眼花了？”
小七也停了下来，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它耳朵动了动，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些闪烁的光点。
一开始我以为是太阳照在什么矿物晶体上反光，这鬼地方有点亮晶晶的石头也不奇怪。或者就是沙子被风吹起来折射的光，海市蜃楼啥的？
可看着看着，感觉不太对劲。
那些光点不是固定的，而是在动，随着风飘来飘去，轨迹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而且数量好像还不少，远远看着，像是一小群发光的飞虫，但又没那么灵活。
“走，过去点儿看看。”
我心里有点好奇，招呼了小七一声，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过去。
越走越近，那些闪烁的光点也越来越清晰。
等能看清的时候，我有点愣住了。
那不是什么矿物反光，也不是沙子。
那竟然是一堆飘在空里的……絮状物？
看着毛茸茸的，一团一团的，大小跟真的蒲公英差不多。
可哪有蒲公英长这样啊？！
它们根本不是白色的，泛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像是用极细的金属丝绒搓出来的小球。
风吹过来的时候，它们就轻飘飘地荡起来，但那姿态看着特别扭，不像普通蒲公英那么轻盈自在，反而有点滞涩？
好像每个飘动都带着点不情愿的僵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