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护着我往地上一趴,炖锅炸弹滚出去老远。
哥哥牌机器人跟着冲出去,机械手精准地接住炸弹。
它转身做了个投掷动作,然后整个身体僵住了。
“没电了?”这下我傻眼了。
小七“嗷”地跳过去,尾巴往机器人后背一贴。
蓝光闪烁间,机器人眼里的红光又亮了起来。它看了我们一眼,抱着炸弹冲向“缝合者”。
“喂!”老妈突然喊,“你……”
机器人没回头。它跃出窗户的瞬间,我们看清了它后颈上刻的字:“早日团聚”。
爆炸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晃,气浪掀翻了控制台,屏幕上的地图不停闪烁着。
水库坐标下方显示出一行小字:“抗体冷藏库密码:老妈拿手菜”。
老妈站在原地没动。她手里还攥着半张保鲜膜,指关节白得发青。
小七轻轻蹭她的腿,新尾巴上的毛变得更加柔顺,在阳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老妈把保鲜膜塞进口袋,“去水库揍你哥。”
她弯腰捡起保温杯,杯身上的便利签微微翘起一角,露出背面写的小字:“一天一口,想家时就喝”。
她拇指在杯盖上搓了两圈,往我怀里一塞:“揣好了,比命重。”
酸雨把天台铁栏杆蚀出蜂窝状的洞,我踩上去时听见“咔”的脆响。
底下尸群叠罗汉似得往上爬,最顶上那个穿白大褂的,左胳膊还挂着我们诊所的输液瓶。
“新新!”老妈把高压锅扔过来,“记得你小时候玩投篮机不?”
锅底凹坑里粘着三根辣条,油渗进生锈的金属纹路里,红得扎眼。
我忙接住锅,小七“嗖”地窜上水箱。
它这次炸毛的样子活像蒲公英成精,尾巴尖那簇蓝毛开始闪,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
“要爆了!趴下!”
老妈扯着我往水泥柱后面滚,她战术背心上别着的圆珠笔弹出来,在我脸上划了道红印子。
没有预想中的巨响,只有“滋——”的电流声。
小七整个猫变成一团毛绒绒的静电球,蓝光顺着雨水往下淌。
那些感染者突然集体抽搐,穿白大褂的“缝合者”像被拆线的布娃娃,哗啦散成了一地零件。
“两分钟!”老妈踢开压在我腿上的铁皮,“那小子当年做实验就这德性。”
她突然噤声,因为废墟里传来机械哥哥的录音:“水库b区7号闸……水库b区7号闸……”
保温杯在我怀里震起来,拧开一看,内壁刻着“低温保存”四个字,底下飘着层冰碴子。
老妈夺过去就往战术袋里塞,动作太急,便利签被撕掉了半截。
她拽着我往消防梯冲。小七从水箱跳下来时,新尾巴扫过我的手腕——嚯,跟摸了电门似的,麻酥酥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辣条油画的叉还在“缝合者”脑门上亮着呢。
老妈边跑边回头看了眼,乐了。
我们翻过围墙,从水库方向“咻”地升起蓝色信号弹。
小七的尾巴毛全部立起来,在永夜的天幕下像根荧光棒。
老妈摸出半包辣条,包装袋哗啦响,小七“嗷”地扑向旁边晃动的灌木丛。
我握着保温杯的手直冒汗,心想这玩意儿可比防狼喷雾带劲多了。
我们落地后,灌木丛里窜出个黑影。
小七的毛又炸开了,尾巴像个通了电的扫把,蓝光噼里啪啦地闪。
那黑影一叫,原来是个大活人,瘦得跟竹竿似的,脸上糊着泥,手里还攥着半截钢管。
“别、别电我!”他往后缩,钢管当啷掉地上,“我就是想讨口吃的……”
老妈眯眼打量他,接着从战术袋里摸出块压缩饼干:“吃吧,吃完赶紧滚。”
那小子接过去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我拧开保温杯递过去,他灌了两口,突然瞪大眼:“这、这怎么是辣的?”
老妈“啧”了一声:“我儿子特制配方,爱喝不喝。”
小七这会儿不炸毛了,蹲在旁边舔爪子,尾巴尖还时不时闪一下。
那小子盯着它看,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水库?那边现在全是他们的人。”
老妈一把揪住他领子:“他们是谁?说清楚。”
“就、就穿白大褂那帮人!”他结结巴巴的,“在闸门那儿搞了个大机器,整天嗡嗡响……”
我心头一跳,想起机械哥哥的录音。
老妈松开他,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超市促销传单背面画的,线条歪歪扭扭,还标着几个辣条油画的叉。
“b区7号闸在哪儿?”她问。
那小子指了个位置,忽然抓住老妈手腕喊:“大姐,带我走吧!我、我会修电路!”
老妈甩开他:“想跟就闭嘴,掉队了不等。”
我们沿着排水沟往前摸,酸雨把水泥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小七打头阵,尾巴像探雷器似的左右扫。远处传来发电机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这时,老妈蹲了下来,从靴筒里抽出把剪刀,三两下把战术背心的带子剪了。
“新新,把这个缠钢管上。”她扔给我一捆电线,“记得留个活扣。”
我正纳闷呢,就听见“咔嚓”一声,回头一看,老妈已经把路边的自行车给拆了。
车链条在她手里绕了几圈,变成个带齿的环。
“简易绞索。”她笑,“当年逮你爸用的就是这招。”
那小子看傻了:“大姐,您以前干嘛的?”
“菜市场杀鱼的。”老妈把绞索往腰间一别,“走,抓大鱼去。”
水库的轮廓渐渐清晰。
铁网围栏被酸雨腐蚀得千疮百孔,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闸门边调试设备。
小七的尾巴突然绷直,毛尖的蓝光变成了刺眼的白色。
“Emp还能用不?”我小声问。
老妈摇头:“一天就一次,跟老年机一样。”她指了指太阳穴,“得用这儿。”
闸门边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防护服们在忙着操作面板。
趁这功夫,我们猫腰钻过铁网。
老妈示意那小子留在原地放风,自己摸出绞索,像甩套马杆似的在手里转了两圈。
“看着点儿。”她冲我眨眼,“这招叫‘天降正义’。”
话音刚落,绞索“嗖”地飞出去,套住个穿白大褂的。
老妈猛地一拽,那人“扑通”栽进排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