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西境荒原时,林野正蹲在陨晶谷外的土坡上,指尖轻触一株刚抽叶的嫩草——草叶上凝着露珠,泛着淡绿的灵能光晕,顺着草根渗入土壤,与隐脉的灵流悄然相连。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砚抱着一卷兽皮地图走来,破晶刀别在腰间,肩头的秽毒已褪去大半,只留下浅浅的淡红印记。
“西境十八处灵脉节点,只剩三处没彻底修复。”苏砚将地图铺在草地上,指尖点向地图边缘的三个墨点,“但这三处靠近界隙崖,昨晚我感应到那边有灵能异动,像是秽灵王在界隙里躁动,把周边的秽气又引出来了。”
林野抬头望向界隙崖的方向,天际线处缠着一缕极淡的灰雾,即使隔着数十里,三灵之核也能感应到那股熟悉的阴冷——不是秽使或秽兽的气息,而是来自界隙深处,属于秽灵王本体的威压。“他没放弃。”林野握紧三灵之核,守钥印记微微发烫,“昨晚光门闭合时,他的气息残留在界隙崖,现在应该在试着用秽气侵蚀古灵脉的封印。”
话音刚落,陨晶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晶面的绿光顺着古灵脉的方向延伸,在天际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网。林野和苏砚同时起身——光网边缘,界隙崖方向的绿光竟在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着,光网表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几缕灰雾正顺着波纹往里钻。
“陨晶在预警!”苏砚脸色微变,抓起破晶刀就往灵鹿那边跑,“界隙崖的封印在松动!秽灵王在用秽气撞封印!”林野紧随其后,翻身上灵鹿时,突然瞥见陨晶谷的土壤里,几株不知名的野花正快速绽放,花瓣泛着灵能的微光——这是灵脉彻底复苏的迹象,绝不能让秽灵王毁了它!
灵鹿四蹄翻飞,朝着界隙崖疾驰而去。沿途的荒原已不复之前的荒芜,黄土上铺着一层浅浅的绿,不知名的小草顺着灵脉方向生长,偶尔能看到几只灵兔蹦跳着掠过,惊起一片带着灵能的草叶。可越靠近界隙崖,绿意越淡,地面的土壤重新泛起灰紫,空气里的秽气也越来越浓,连灵鹿的脚步都慢了几分,鼻翼翕动着,显然在抗拒这股气息。
“到了!”苏砚勒住灵鹿,指着前方的断崖——界隙崖的裂缝比上次来时宽了数尺,裂缝中涌出的秽气不再是黑雾,而是凝成了实质的紫黑色触须,像无数条毒蛇,疯狂撞击着古灵脉的封印光膜。光膜上的金色符文正在闪烁,却比之前黯淡不少,几处符文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秽气正顺着裂纹往里渗。
崖边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竟是石族的石长老和两名石族卫士,他们手中握着灵脉晶杖,正将石族灵脉的力量注入光膜,试图修补裂纹。看到林野和苏砚,石长老眼中闪过喜色,高声喊道:“守钥人!快帮忙!秽灵王疯了,整夜都在用秽气撞封印,再这样下去,光膜撑不了一个时辰!”
林野纵身跃下灵鹿,三灵之火瞬间凝作光盾,挡在光膜最脆弱的地方,金光与光膜的符文交织,裂纹顿时停止扩大。“长老,石族灵脉能撑住吗?”他一边催动灵能,一边问道——石族灵脉与古灵脉相连,若是石族灵脉耗竭,封印只会更危险。
石长老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脸色凝重:“最多半个时辰!石族灵脉的力量已经耗了七成,若不是陨晶的灵能顺着古灵脉传来,光膜早就破了!”他话音刚落,裂缝中的秽气突然暴涨,一道水桶粗的紫黑色触须猛地撞在光膜上,金色符文剧烈闪烁,林野掌心一阵发麻,三灵之火的光芒都暗了下去,“他来了!秽灵王的意识附在触须上了!”
触须顶端突然裂开一张巨口,里面布满尖牙,声音正是秽灵王的,冰冷又带着暴怒:“守钥人!又是你!毁我分身、碎我秽核,还封我光门!今日我定要破印而出,将你和这西境,一起化作秽土!”
巨口猛地喷出一团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无数秽灵,嘶吼着扑向林野和石长老。苏砚挥刀迎上,破晶刀的符文与夜明珠绿光交织,斩碎一只秽灵的同时,对林野喊道:“我来清秽灵!你和长老修封印!陨晶的灵能我能引过来,你用守钥印记对接古灵脉!”
林野点头,守钥印记骤然爆发出耀眼金光,他将三灵之核按在光膜上,石族灵脉的力量、陨晶的灵能、还有三灵之核的净化之力,顺着他的手臂,尽数注入光膜。光膜上的金色符文瞬间亮了起来,裂纹开始缓慢修复,可裂缝中的触须却越来越多,撞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每一次撞击,林野都感觉体内的灵能在快速流失,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不行!秽灵王的秽气太浓,单靠我们的力量,只能勉强撑住,修不好封印!”石长老脸色苍白,灵脉晶杖的光芒已黯淡到极致,“除非能找到‘灵脉之心’,用它的力量加固封印!可灵脉之心在古灵脉的最深处,我们根本进不去!”
“灵脉之心?”林野心中一动,守钥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一片充满灵能的洞穴,洞穴中央悬浮着一颗璀璨的绿色晶石,正是灵脉之心!画面一闪而逝,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灵脉之心的位置,就在界隙崖下方的古灵脉通道里!
“我知道在哪!”林野大喊着,避开一道袭来的触须,“在界隙崖下面的古灵脉通道!我能进去!”石长老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通道里全是古灵脉的禁制,只有守钥人能过!可下面秽气更浓,你一个人太危险!”
“没时间了!”林野看了眼光膜,几道新的裂纹正在蔓延,“苏砚,你和长老撑住光膜,我去拿灵脉之心,很快回来!”他纵身跃到崖边,三灵之火化作光刃,劈开缠上来的触须,对着裂缝下方的黑暗纵身跃下——那里,正是古灵脉通道的入口。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岩壁上的灵纹泛着淡绿微光。林野握紧三灵之核,金光照亮前路,脚下的地面泛着淡淡的紫,显然被秽气污染了。刚走了没几步,岩壁突然震动起来,几道紫黑色的触须从岩壁中窜出,直刺他的胸口——竟是秽灵王的触须,顺着通道追了进来!
林野侧身躲过,三灵之火化作光矛,刺穿触须的瞬间,触须竟快速愈合,反而分裂成更多的小触须,缠向他的四肢。“还挺难缠。”林野眼中闪过厉色,守钥印记的金光暴涨,古灵脉的禁制突然被激活,岩壁上的灵纹亮起,射出无数道金色光箭,精准地射向小触须。
“滋啦——”光箭触到触须,秽气瞬间被净化,触须化作飞灰。林野心中一喜——原来守钥人能引动古灵脉的禁制!他不再犹豫,借着禁制的掩护,加快速度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越往里走,灵能越浓郁,岩壁上的灵纹也越亮,秽气渐渐淡了下去。拐过一道弯,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光亮——正是脑海中闪过的洞穴!洞穴中央,一颗拳头大的绿色晶石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纯净的灵能,正是灵脉之心!晶石周围环绕着金色的禁制符文,显然是在守护它。
林野快步走上前,守钥印记的金光与禁制符文交织,符文瞬间消散。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灵脉之心,一股清凉的灵能就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三灵之核的金光暴涨,守钥印记也变得滚烫,仿佛与灵脉之心融为一体。
“找到了!”林野握紧灵脉之心,转身就往回跑。可刚到通道口,就听到上方传来苏砚的喊声,带着焦急:“林野!快!光膜快破了!秽灵王的触须钻进光膜了!”
林野纵身跃出通道,只见界隙崖的光膜上已布满裂纹,一道粗壮的触须正顺着最大的裂纹往里钻,触须顶端的巨口对着石长老咬去,苏砚挥刀死死抵住巨口,破晶刀的符文已崩裂大半,夜明珠的绿光也黯淡不少,显然快撑不住了。
“给我回去!”林野纵身跃起,灵脉之心的绿光与三灵之火交织,化作一把巨大的光剑,对着触须狠狠斩去。光剑带着灵脉之心的纯净力量,触须触之即燃,发出凄厉的尖啸,巨口瞬间闭合,触须疯狂地往裂缝里缩。
“就是现在!”林野将灵脉之心按在光膜上,绿光顺着符文蔓延,光膜瞬间暴涨数倍,之前的裂纹尽数修复,金色符文比之前亮了十倍不止,将整个界隙崖的裂缝都罩了起来。裂缝中的秽气触须瞬间被光膜弹开,缩回到黑暗中,再也不敢出来。
界隙深处传来秽灵王不甘的嘶吼:“灵脉之心!你们竟找到了灵脉之心!等着!我早晚要破印!”嘶吼声渐渐远去,裂缝中涌出的秽气也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紧闭的光膜,像一道金色的屏障,牢牢守着古灵脉的封印。
林野瘫坐在地上,灵脉之心的绿光渐渐融入他的体内,三灵之核的金光也恢复了璀璨。苏砚和石长老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石长老拍了拍林野的肩膀,感慨道:“守钥人,多亏了你!有灵脉之心和陨晶加持,古灵脉的封印至少能撑十年!十年内,秽灵王绝破不了印!”
苏砚靠在岩壁上,笑着递过一壶水:“十年足够了,我们可以慢慢修复西境的灵脉,等灵脉彻底复苏,就算秽灵王破印,我们也能联手对付他!”
林野接过水壶,望着界隙崖的光膜——光膜上的金色符文正在缓缓流转,灵脉之心的绿光顺着光膜渗入裂缝,将残留的秽气尽数净化。崖下的荒原上,淡绿的灵能正在蔓延,之前被污染的土壤重新泛出黄色,几株小草顺着灵脉的方向,正慢慢朝着界隙崖生长。
他握紧手中的三灵之核,守钥印记泛着温暖的光。从石族出发,到西境的每一场战斗,从残珠到秽核,从陨晶到灵脉之心,每一步都是守护,每一次胜利都是希望。现在,西境的灵脉保住了,古灵脉的封印加固了,秽灵王暂时无法破印,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走,回陨晶谷。”林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剩下的灵脉节点,我们慢慢修。西境的春天,该来了。”
石长老和苏砚点点头,跟着林野走向灵鹿。阳光穿过晨雾,洒在界隙崖的光膜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灵鹿的蹄声在荒原上回荡,身后的界隙崖越来越远,前方的陨晶谷绿光璀璨,沿途的草芽在风中摇曳,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归来。
林野回头望了一眼界隙崖,眼中闪过坚定的光——十年之后,无论秽灵王是否破印,他都会在这里,守护着西境,守护着灵脉,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
守钥之路,从未停止;灵脉之护,永无止境。而西境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