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野就被雄鹿轻轻的蹭动弄醒——往常这个时候,雄鹿都乖乖趴在楼梯旁,今天却反常地用头拱他的胳膊,耳朵竖得笔直,盯着雨林的方向。
林野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刚摸到石斧,就看到树影里闪过个小小的身影。他心里一松,笑着朝那边喊:“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话音刚落,雾族少年就从树后钻出来,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草编筐,筐沿还沾着露水。他快步跑到楼梯旁,把筐往林野面前一递,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嘴里喊着“长……老……说……”,话没说完,先从筐里掏出块巴掌大的兽皮,兽皮上用炭灰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左边是太阳,右边是雾谷,中间画着七道短线,短线顶端画着个小小的人,旁边还画着几片锯齿叶。
“长老说,七天后太阳最烈的时候,雾会散?”林野指着兽皮上的图案,少年赶紧点头,又指着锯齿叶的图案,拍了拍自己的腿,然后做出喝水的样子。“叶子煮水,能治腿伤?”林野又问,少年眼睛亮起来,用力点头,还伸手比划了个“安全”的手势,意思是雾散后去采叶子,很安全。
林野接过兽皮,心里踏实了——有雾族长老的确认,七天后的计划就靠谱多了。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刚要转身去拿贝干,少年却拉着他的衣角,指了指储物阁里的绳索,又指了指自己的草编筐,然后做出搓绳子的动作。
“你要帮我搓绳子?”林野愣了一下,少年赶紧点头,从筐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藤蔓——藤蔓又细又韧,比他之前用的树皮纤维结实多了。原来少年一大早跑过来,不光是带长老的消息,还想帮他准备探索雾谷的物资。
林野笑着把绳索递给少年,自己搬来几根细木杆,打算再做两支弓箭。少年坐在楼梯旁,学着林野之前的样子,把藤蔓分成几股,低着头慢慢搓——手指被藤蔓磨得发红,却没停下,偶尔抬头看一眼林野,见林野在看他,又赶紧低下头,嘴角却翘得老高。
雄鹿凑过来,用头蹭了蹭少年的胳膊,少年笑着摸了摸它的耳朵,从筐里掏出一把干草,递到雄鹿嘴边。雄鹿低头吃着,少年趁机把自己的草编筐往雄鹿身边挪了挪,筐里除了藤蔓,还有几颗野果,和一小包磨碎的草药——想必是长老让他带来的。
林野把削好的箭杆递给少年,让他帮忙打磨箭头。少年接过箭杆,用一块粗糙的石头仔细磨着,动作虽然慢,却磨得很认真,时不时抬头问林野“尖……?”,林野点头说“再尖点”,他就接着磨,直到箭尖能戳破树叶,才满意地递给林野。
忙到中午,两人做了三支新弓箭,搓好了两捆粗藤蔓绳。林野从储物阁里拿出干肉和贝干,和少年坐在鹿皮上吃。少年咬了口贝干,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草编哨子,递给林野——哨子是用空心的芦苇杆做的,上面刻着简单的弧线,和他木杖上的刻痕一样。
“这是……召唤你的哨子?”林野拿起哨子吹了一下,声音清脆,能传很远。少年赶紧点头,指了指雾谷的方向,又指了指哨子,意思是要是在雾谷里走散了,吹哨子他就能听见。林野心里一暖,把哨子揣进怀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到时候我吹哨子,你可别找不到我。”
少年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雾谷,意思是他耳朵灵,就算在雾谷里,也能听见哨子声。他又从筐里掏出块树皮,树皮上用炭灰画着雾谷的大致路线——从谷口到深处,画着几个小小的标记,想必是长老告诉他的安全路线。
下午,少年帮林野把绳索绑在储物阁的围栏上,又帮着检查陷阱里的藤蔓有没有松动。林野教他怎么用石斧削木楔子,少年学得很快,虽然力气小,敲出来的木楔子却很规整。雄鹿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用头帮他们把散落的木片推到一起,像个懂事的帮手。
太阳快落山时,少年突然变得局促起来,时不时往雨林方向看。林野知道他要回去了,从储物阁里拿出一筐贝干,塞进他的草编筐里:“带回去给长老和族人尝尝,明天要是有空,还来帮我?”
少年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扛起草编筐,又指了指雾谷的方向,做出“七天后见”的手势,然后转身跑进了雨林——跑了两步,又回头朝林野挥挥手,举了举手里的草编哨子,才钻进树影里不见了。
林野坐在二楼的鹿皮上,手里拿着少年给的哨子,望着雨林的方向。雄鹿凑过来,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林野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暖暖的——从孤身一人到有雄鹿陪伴,再到有少年这样的朋友,避难所越来越像个家了。
他低头看了看树皮上的路线图,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钥匙,心里盘算着:明天教少年做木楔子,后天教他搓更结实的绳索,等七天后去雾谷,有他帮忙,肯定能更顺利;对了,还要问问他,雾族有没有能装水的兽皮袋,探索雾谷的时候,得多带点水。
月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落在少年帮忙搓的藤蔓绳上。林野把哨子放在储物阁的陶碗里,和刻痕岩石、锯齿叶放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是他在这座岛上的牵挂,也是他活下去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