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快的没有时间,费尔南多是六月十号到的格兰纳达,前几天一直在忙着去礼拜堂每天看伊莎贝拉女王,还有后面应付热尔梅娜·德·富瓦,还有安排斐迪南的事,一时间就没有去看望贡萨洛。
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去想起来了不去看看这个老友,算算他们也有十年没有见面来,这个老家伙说不定比他还苍老。
费尔南多二世去的时候带上了伊莎贝尔和斐迪南。
马车在一座城堡前停下,这是最着名的贡萨洛将军老年的休息地,外面看更像是一个战略堡垒,但进到里面就会发现他不是很浮华却兼并了奥斯曼土耳其和卡斯蒂利亚两个国家的设计元素,非常具有历史意义。
侍从领着费尔南多二世,伊莎贝尔,斐迪南来到了一间小房间,后早门口停立,侍从躬身退下。
费尔南多二世带着两个他最在意的孙辈进去。
房间里很黑,只点了一只蜡烛,窗户都被封了起来,在里面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斐迪南,你来了。”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伊莎贝尔没听清楚,问斐迪南,才知道那道苍老的声音说的是加泰罗尼亚语。
费尔南多二世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晃,继而又没事般继续向前走,走到大床三步远的距离。费尔南多二世停住了。
烛火的微光在布满裂纹的石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费尔南多二世眯起眼,才看清床上蜷缩的身影——贡萨洛的头发全白了,像一团揉乱的棉絮,贴在枯瘦的脸颊两侧,曾经挺拔的肩背如今佝偻着,盖在身上的羊毛毯显得空荡荡的。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依旧透着锐利的光,像两把被岁月磨钝却未失锋芒的剑。
“老东西,十年不见,你倒真把自己藏进这黑屋子里了。”费尔南多二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习惯性地想抬手拍打老友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经不起这样的力道了。
贡萨洛缓缓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费尔南多身后的伊莎贝尔和斐迪南,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你倒是会选时候,带着继承人来看我这个快进坟墓的人。”他的卡斯蒂利亚语带着浓重的加泰罗尼亚口音,字句间都透着气若游丝的虚弱,“左边这个是卡塔琳娜家的小丫头吧?眼睛像她祖母,亮得很。右边这个……就是你属意的斐迪南?”
斐迪南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贡萨洛将军,晚辈斐迪南,久仰您的威名。”他的声音沉稳,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浮躁——这些日子在格拉纳达的历练,已让他褪去了几分青涩。
伊莎贝尔也跟着行礼,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贡萨洛床头挂着的那把旧剑上:剑鞘上的镀金早已剥落,剑柄缠着的皮革却被磨得光滑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摩挲的结果。“将军,您床头的剑……是当年平定格拉纳达时用的那把吗?”
贡萨洛的眼睛亮了亮,示意侍从把剑递过来。侍从刚要上前,他却摆了摆手,自己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动作迟缓却坚定。费尔南多想上前搀扶,被他抬手拦住:“我还没老到要国王扶的地步。”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抽,剑身发出“嗡”的轻响,虽无当年的寒光,却依旧挺直如新。
“就是这把。”贡萨洛摸着剑身上的一道凹痕,眼神飘向远方,“当年在阿尔罕布拉宫前,我用它挑落了摩尔人头领的头盔。那时候你啊,”他看向费尔南多,“还在阿拉贡盯着法国人的动向,伊莎贝尔女王亲自在阵前擂鼓,那鼓声,能把人的血都震热了。”
费尔南多的眼眶微微发热。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和伊莎贝尔一起为西班牙统一奔波的岁月,仿佛还在昨天,可转眼间,他们都成了靠回忆取暖的老人。“若不是你在格拉纳达稳住阵脚,西班牙哪有今天的安稳。”他顿了顿,看向斐迪南,“我带他来,就是想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西班牙勇士——不是靠爵位,是靠手里的剑,心里的忠诚。”
贡萨洛把剑递到斐迪南面前,剑尖朝下:“拿着。”斐迪南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只觉得剑身沉甸甸的,不仅是铁的重量,更是岁月和责任的重量。“这把剑不送你,只借你。”贡萨洛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如果你能守住伊莎贝尔女王和我打下的江山,将来再把它还给我——要是守不住,我就是在地下,也会爬出来讨还。”
斐迪南握紧剑柄,郑重地点头:“晚辈定不辱命。”
伊莎贝尔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将军,您觉得……西班牙的未来,该靠什么守住?”
贡萨洛看向她,眼神温和了许多:“靠你这样的眼睛。”他指了指伊莎贝尔的双眼,“能看清人心,能分清对错。当年伊莎贝尔女王就是这样,明知解除婚约会得罪葡萄牙,还是敢坚持自己的判断。你和她一样,有股子不怕事的韧劲儿——斐迪南缺的,就是你这股韧劲儿。”
费尔南多心中一动。贡萨洛的话,正好印证了他想让两人联姻的念头——一个沉稳有勇,一个聪慧有谋,合在一起,才是西班牙需要的未来。
不知不觉间,烛火已经燃到了底,房间里的光线越发昏暗。贡萨洛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侍从连忙上前扶他躺下。“你们走吧。”他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告诉外面的人,别来打扰我了。等斐迪南把剑还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们喝一杯。”
费尔南多知道老友累了,带着伊莎贝尔和斐迪南悄悄退出房间。走到城堡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融合了奥斯曼与卡斯蒂利亚风格的建筑,轻声道:“我们欠他的,得让你们这一辈来还。”
斐迪南低头看着手中的旧剑,剑身的凹痕硌着掌心,像一句无声的叮嘱。伊莎贝尔走在他身边,忽然说:“表哥,我相信你能守住这把剑。”
斐迪南抬起头,正好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马车缓缓驶离城堡,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像是在为这段跨越十年的重逢,画上一个带着期许的句号。而那把旧剑,连同贡萨洛的嘱托,被斐迪南紧紧握在手中,成了他前行路上最沉重也最坚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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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诺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