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想威胁本宫不要说出去?”沧临弘往后退了半步,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院中的人早已被宇文笙清出,不难理解,她也不想被人看着自己亲手虐待儿子。
“弘儿不会说的,因为你,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大胆,本宫是帝后所出的嫡长子,贵妃不要以为用这种话就能欺瞒过去。”
“弘儿不觉得奇怪吗?自古各国帝后所出的第一个孩子,都要用上稀有的龙凤石,共同将光辉之力注入,抚育出的孩子通常有极高的天赋,像是受到了神明赐福。”
沧临弘动摇了,比起他,二弟确实更像是被赐福之人。
无论是文采还是修炼,都比他快上不少。
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绞尽脑汁辩解,“本宫是足月所生,御医也说十分康健,没有先天不足。”
“那是自然,因为你跟奕儿几乎是同时怀上的。”
“可用龙凤石至少要同房七天,不能打扰。”这对皇族来说算是常识,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保证龙凤石吸收足够的光辉之力。
“没错,弘儿还想不到吗?”
沧临弘明白了,跌坐在地,“你是说,本宫不是父皇的孩子。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弘儿。”
宇文笙上前,想把人扶起来,被沧临弘一把推开。
“滚开,不要碰我,你是骗子,骗子。”
宇文笙再次把人抱紧,用上了光辉之力,“弘儿冷静一点,听母后说。”
把人带回房间,接下来时间,宇文笙详细告诉了沧临弘一切。
先皇在世时,四皇子沧如昊被封为超一品康亲王,那时,宇文笙是康亲王妃,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曾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然而先皇驾崩,没有留下子嗣。
曾经的二皇子、三皇子蠢蠢欲动,作为嫡次子的沧如昊同样有了一批追随者。
夺权之争,不是胜者就是尸体,宇文一族作为王妃母族,毅然加入帮助沧如昊上位。
为此,身为族长的宇文政不惜让女儿让出正妻之位。
“所以弘儿,是你父皇无情,本宫本该是皇后,本宫的孩子也该是嫡子。庶子,庶子在沧溟就是下人。”
“本宫可以容忍那个女人,但本宫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
沧临弘握紧双拳,眼底尽是阴霾,“这就是你跟小叔偷情的理由?”
宇文笙亦尴尬了一瞬,还是理直气壮地表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同时出生,好调换你俩。弘儿,本宫只是帮自己的孩子争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位子。”
气极反笑,沧临弘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血管里都流着肮脏的血。
什么自己的位子,他甚至不是父皇的孩子。
半晌,沧临弘抬眸,面无表情的问了句,“贵妃当初选择父皇,该不会是因为他是嫡子吧。”
宇文笙没有回答,沧临弘对这个答案亦不是很在意。
起身离开,走到倒在地上的沧临奕身边时,眼睛微颤,眸底闪过些许动摇。
最后,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狠狠踹了一脚,扬长而去。
那天开始,沧临弘变了。
鬼魂月满楼在他身边飘来飘去,他装作看不见一般,对别人的视线却极其敏感,被人多看几眼就会大怒。
相由心生,月满楼眼睁睁看着沧临弘,从一个精致的年画娃娃,变成鹰视狼顾的刻薄面相。
直到,沧临菀出生。
沧临菀是自然孕育生出的孩子,因着这点,加上妹妹确实可爱,沧临弘把小婴儿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时候,心一下就软了。
皇后独孤清玉倚靠在床上,笑着温柔嘱咐,“弘儿当哥哥了,以后要保护好妹妹哦。”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照顾好妹妹。”
刚开始,确实是那样的。
沧临弘比沧如昊对这个孩子还上心,一下朝就跑去看妹妹,有时还自己动手喂牛奶,换尿布。
鬼魂月满楼在一旁提醒他,“先用手背试试温度,别把小婴儿烫着了。”
时隔多年,沧临弘总算回应,“不用你说,孤都清楚。”
此时,沧临弘早被立为太子多年,自称从本宫换成了孤。
极为顺口,大概他本身真的孤独,妹妹的出现,很好的填补了沧临弘缺失的柔软。
沧临菀一天天长大,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看着沧临弘拉着她的小手在花园里练习走路,不远处的宇文笙几乎咬碎牙关。
没过多久,帝后生四皇女是为了代替不成气候的太子,这一说法被刻意传到了沧临弘耳中。
沧临弘开始并不在意,侍从没看好狗,把妹妹咬了,他还自责许久。
但等沧临菀到了豆蔻之年,一下表现出极高的修炼天赋。
又一次亲耳听到父皇夸赞妹妹,对他的努力却只字不提,沧临弘头一次生出了危机感。
就像自己亲生母亲说的,庶子女在沧溟就是下人,可嫡子女呢。
即便年纪尚小,身为嫡女的沧临菀跟普通的皇子皇女待遇也是不同的。
更何况,他的“父皇”就是以嫡次子的身份登基称帝,那么改立嫡次女,似乎不是难事。
一位紫衣谋士频繁出现在沧临弘眼前,帮他想了许多计策,把二皇子沧临奕都排挤到了礼部那种没什么实权的地方。
沧临弘自己则进入兵部,他想在军事上一展抱负,只是每次同沧如昊说起,后者都是不赞同的态度。
范无恙进言,“四国安逸许久,需要一个契机激化矛盾。”
沧临弘觉得此言有理。
鬼魂月满楼劝他,“不要越走越远,你本来拿的天胡牌,瞎打一通,回头胡都胡不了。”
只是现在的沧临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埋头苦读,为她人的伤痛难过的单纯少年了,怒喝一声,“孤不用你一个鬼魂说教。话说回来,你怎么还不投胎?皇家这些年孩子也不少,随便挑一个不行吗?”
“不知道啊,我都不能离开你太远。该不是,老天爷让我转生成你的女儿吧。”
沧临弘怔了下,半晌有些别扭的开口,“要是生出一个你一样聒噪的孩子,孤宁可不成亲。”
“不要最好,我还不想跟着你呢。”
“那你走啊。”
“我又不是自己不想走,而且,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还说很重要,是不是死之前在哪里埋了金银财宝?看穿着,你死前家境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