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静静立在原地,斗篷遮住全身,气息收敛。
雷霆过后的肃杀仍在,他的声音却极为平静:“不急。此间事了,我自会去城主府领罚。”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掠过满地的焦糊血痕,声音更冷:“不过,眼下的事情,必须要先解决干净。否则,等李家人回过头来,又拿林家铺子撒气,那不是他们一家倒霉?”
“你等城卫,身负职责,难道没有最基本的判断么?”
城卫队长张了张口,却一时语塞,心中暗骂李寻坏事做尽,却还拖累他们来背黑锅。
半晌,他终于冷哼一声,抬手挥动令牌:“传令——封住此地,驱散人群!”
城卫们立刻行动,遣散四处围观人群,但人群还是没有离去,皆在远处看着。
同时,几处酒馆、楼阁皆有人探出头来,撑在护栏边,显然是要将这场戏看个明明白白。
那人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周青:“尽快解决,不要拖延。莫要耽误了附近商贾的生意。”
话语落下,他身影微移,退到一旁,却已默认,给了周青处理此事的时间与空间。
李寻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直流,腿上的伤口焦黑发烫,痛得他浑身直抖。
可就算如此,他仍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狠意。
“你......你敢在苍雷城动我?!”
他的嗓音因疼痛而嘶哑,却仍咆哮不止,“你死定了!本公子一句话,就能让你九族受诛!等我二哥来了,你们全都要给我跪下!”
话音未落。
啪——!
空气里骤然响起一声雷爆,一道细若发丝的电弧无声闪烁,瞬间落在李寻的肩头。
他整个人猛地一颤,惨叫声在铺子里炸开,身体被雷光撕扯得抽搐不止,眼白翻起,几乎昏厥过去。
雷光却在一瞬之间消散,留下一道焦黑印痕。
周青手指缓缓收回:“若非想见识见识你李家,你此刻已是尸骨无存。”
城卫队长看着那凌厉雷霆,心中猛跳了几下,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
但他还是拱了拱手,再次提醒:“道友,莫要让我等难做啊。”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光让此人频频出手,他们到时回到城主府可怎么交代。
周青点了点头,却忽然抬脚,一脚踢在李寻胸膛上。
“砰!”
李寻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踹到铺子阴影之中,身形蜷缩,狼狈不堪,外头人群再难看清他的模样。
当着别人的面打,确实有些不太合适,那藏起来打总没有问题了吧。
“呃......”
城卫队长抬了抬手,想要阻止,又终究无奈放下,只能在心底暗暗叹气。
“你!你放肆!”李寻强撑着大吼。
“闭嘴!”
周青斗篷下的身影一震,脚步逼近,不借灵力,只以纯粹的劲力,抬脚就是一连串狠辣踢击。
“砰!砰!砰!”
每一脚都像是落在骨头与肉上的铁锤,带着令人牙酸的疼意。
“啊!!”李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痛!别打了!啊——”
他全身痉挛抽搐,疼得死去活来,却始终没有生命危险。
周青掌控得极稳,每一脚都让他陷入极致的痛苦,却不会伤及根本。
外头,围观的人群早已瞠目结舌。
那斗篷下的身影一脚又一脚,姿态冷漠至极,仿佛踢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乱咬人的狗。
“嘶——这人也太狠了吧,当着城卫的面......硬生生把李家三公子当街痛揍!”
“护城司怎的都不拦?”
“拦?呵呵,你懂什么!这李寻在城里干的那些破事,连护城司都厌恶。平日仗着李家嚣张跋扈,如今踢到铁板,怕是他们也乐得看他吃苦头!”
“再说了,那人下手极有分寸,没动真格,只是殴打,不会真要了李寻的命。”
屋内,林家三口人挤在角落里,面色煞白。
老妇几乎哭着冲上前,颤声央求:“公子!公子!算了,算了吧......”
周青微微颔首,脚步停下,却又冷冷一脚,狠狠踢在李寻腰侧。
“蓬!”
李寻再次惨叫着飞撞在墙上,口鼻溢血,面容肿胀得几乎认不出。
周青声音冷漠:“传讯没有?李家的人到底来不来?”
外头,围观人群低声议论,没人敢靠近,生怕沾染上这场是非。
街角,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这才是真狠人啊,当着护城司的面,硬生生把李家公子打成这模样......”
另一人冷笑一声:“这叫什么?叫替天行道!李寻那点勾当,谁不知道?今日这场痛揍,算是给苍雷城积了点阴德。”
——
没过多久,碧波苑的人马自街口大步而来。
领头之人一袭青衣,眉眼与李寻有些相似,只是更显冷厉沉稳。
正是李家二公子,李恒。
他脚步一停,目光冷冷扫向林家铺子,神识刺入其中。
片刻之后,他目光一凝,脸色微沉——只见自家三弟被打得面目全非,肿成猪头,横在墙角,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风光?
李恒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眼神阴鸷,却没有直接下令动手。
反倒猛地转头,盯向城卫,声音森寒:“护城司,就这般任人而为?我看你刘段,是视苍雷城律法于无物,包庇恶党!”
话音一出,场中顿时一紧。
护城司的城卫队长刘段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抱在身前:“李家二公子,此事非你所说这般。是你三弟李寻,数次骚扰林家女儿,此事人尽皆知,早已违反苍雷城律法。”
“今日之事,本就他先寻衅,你家李寻理亏在前。”
“呵!”
李恒冷笑一声,衣袖一甩,凌厉喝道:“理亏在前?一码归一码!我三弟如何,那还模糊不清,尚且未有定论。”
“而这人——当街出手,殴我李家子弟,证据确凿,摆在眼前!你护城司若不立刻将其捉拿,休怪我上奏一层一层直达苍雷门,治你尸裹素餐、渎职之罪!”
他字字森寒,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令场外众人皆暗暗屏息。
刘段额头青筋微跳,眼神在那披着斗篷的人身上掠过,又扫了眼气势汹汹的李家人马,心底却是一阵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