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网管，肯定清楚网吧老板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们需要哪些功能。”
林涛靠在老板椅上，简要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林总，开发这个网吧管理平台，技术上不是难事。”
陈添乔如今是林涛的忠实拥趸，但生意人的本能还是让他皱起了眉，
“可定价是个大问题。
高了，网吧老板不乐意换；
低了，咱们忙活半天，也赚不到几个钢镚儿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传奇》每天哗哗流入的现金，对这种蝇头小利，实在有些提不起劲。
“谁说我们要靠这个软件本身赚钱了？”
林涛笑了，看着陈添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
“这个平台，我们以成本价，甚至免费送给全国的网吧用！”
“免费？”陈添乔和李兴凭异口同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免费。”
林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先让所有网吧都用上我们的‘万象’。
等我们的平台铺满了全国，每一台开机的电脑，都是我们的广告位。
以后公司出了新游戏，右下角弹个窗，他们点不点？”
“只要他们用我们的平台，就等于把网吧的命脉交到了我们手上。
到时候，别家游戏公司想在我们的地盘上推广，除了游戏品质要过硬，还得看他们给的‘过路费’够不够诚意。”
“我们不赚软件钱，我们赚流量的钱！”
林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描绘的蓝图，让陈添乔和李兴凭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还在第一层算着软件的利润，老板已经站在第五层，开始收割整个互联网的流量了！
“高！实在是高！”
陈添乔恍然大悟，激动得脸都红了。
李兴凭更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无数钞票在天上飞。
“这个项目，可行！”
林涛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李兴凭：
“兴凭，你搞网址大全出身，对域名这块应该很熟。”
“那是，老板，我门儿清！”
李兴凭拍着胸脯。
“很好，现在就给你个新任务。
”林涛的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马上，去把一些有价值的域名给我注册下来。
要快！”
“比如‘黄金’、‘钻石’这些词，还有一些地名，像‘濮阳’、‘滁州’。
另外，‘创新工场’、‘完美时空’、‘六间房’、‘3G门户’、‘土豆’……这些拼音域名，一个都不要放过！”
林涛每说出一个名字，李兴凭的心就跟着颤一下。有些词他听着还觉得莫名其妙，比如“土豆”，这玩意儿也能值钱？
“还有，派专人盯着，那些别人忘了续费的好域名，一旦掉下来，第一时间给我抢注！”
林涛的话里透着一股狠劲，他这是要釜底抽薪，把别人未来的发财路，提前给自己铺上。
“老板……您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李兴凭咽了口唾沫，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
“我这辈子就跟您混了！不过……老板，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它跑不快啊。
这注册下来要是真卖了钱，兄弟们……”
“注册费用公司全包。”
林涛打断了他，
“卖掉的钱，具体经手注册的人，拿百分之十的分红。”
他看着李兴凭，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你知道光‘商业’这两个字的拼音域名，未来能卖多少吗？七百五十万美元。百分之十，就是六百万人民币。”
六百万！
李兴凭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连搓手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一个域名就可能让他一步登天！
“当然。”
林涛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想注册哪个域名，必须提交详细的理由和价值评估，审核通过了才能用公司的钱。
要是谁敢拿公司的钱乱买垃圾域名，给我搞些‘张三’‘李四’之类的玩意儿，别怪我让他卷铺盖滚蛋！”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李兴凭瞬间清醒，连忙点头哈腰：“明白！明白！我一定亲自把关！”
“老板，那……我能做吗？”
他搓着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不等于公司花钱给我买彩票，中了大奖我自己领啊！”
“你是行家，当然可以。但记住，速度要快，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抢了。”
林涛看着他，既是信任也是敲打，
“你要是给我抢回来一堆垃圾，我第一个就收拾你。”
打发了打了鸡血的两人，林涛让秘书叫来了朴关浩。
这个传奇的韩国开发者一进门，就恭敬地弯下了腰，脸上满是拘谨和崇拜。
“朴君，在魔都还习惯吗？”林涛起身，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总！”朴关浩激动得差点当场跪下，腰弯成了九十度
，“我太崇拜您了！是您让我的作品发光发热，是您让《传奇》成为了真正的传奇！”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开发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旁边的陈添乔和李兴凭对视一眼，心里直撇嘴：
来了来了，老板又开始给人下套了。
“不累！我在这里干劲十足！”朴关浩挺直了腰板。
开玩笑，在魔都，他们团队每个月光分红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这种日子，累死也值！
“对了，之前让你在韩国筹备的娱美德公司，手续和人员都搞定了吗？”
林涛拉着他坐下，状似关心地问。
“都办妥了！林总，人员已经就位，就等您的资金一到，我们就能大干一场了！”
朴关浩兴奋得脸颊通红，老板画的饼，真的要兑现了？
“很好。”林涛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朴君，我这里有几个新游戏的方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您请说！”朴关浩立刻凑了过来，竖起了耳朵。
“你让你在韩国招募的那些人，分别去应聘这几家公司的项目。”
林涛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朴关浩的心上。
“韩国NcSoft的《天堂》项目。”
“Gravity公司的《仙境传说》项目。”
“Nexon公司的《泡泡堂》项目。”
“还有wIZEt和NExoN合作的《冒险岛》项目。”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陈添乔和李兴凭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板这是……要当商业间谍头子啊！
“你派去的人，可以领双份工资。他们在对方公司拿一份，我们这边再给一份。拿回来的资料越多，我们给的钱就越多。”
林涛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这边，也同步成立项目组。
他们摸着市场搞研发，我们就摸着他们搞研发。”
“等他们框架做得差不多了，我们的人就全力冲刺，完善所有细节，务必抢在他们之前，把游戏推向市场！”
这番话，让陈添乔和李兴凭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太狠了！这简直是把别人的孩子刚怀上就抱过来，养大了再跟亲爹妈抢市场！
“林总……这……这种行为太过无耻，我会被整个韩国游戏界唾弃的。
”朴关浩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哆嗦。
“这些游戏开发出来，新公司，我同样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林涛淡淡地说道。
朴关浩的挣扎，在脸上仅仅持续了三秒。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林涛深深一鞠躬，声音洪亮。
“林总！我明白了！这几个月我就把家人全都接到魔都来！
魔都，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幸福感的地方！”
无耻？
在百分之十的股份面前，无耻算个屁！
等朴关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会议室里那股紧绷到极致的空气才仿佛有了一丝流动的迹象。
林涛转过头，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陈添乔和李兴凭脸上扫过。
“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他问得云淡风轻，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陈添乔和李兴凭两人额角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
狠？
这何止是狠！
这是釜底抽薪，断人根基！把韩国整个游戏行业的未来都揣进了自己兜里。
两人喉结滚动，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这种绝对的掌控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心里清楚，商业竞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所谓的底线，不过是失败者自我安慰的借口。
胜者，通吃一切。
看着他们俩那副快要窒息的模样，林涛笑了。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这个新游戏公司，你们俩也合计合计，起个名字。
要是盈利了，我同样给你们10%的分红。”
话音落下，陈添乔和李兴凭猛地抬起头，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前一秒还在地狱的边缘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被一张巨大的金饼砸中了脑袋。
恐惧瞬间被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林总……这……”陈添乔声音干涩。
“老板，这不合适吧，我们没出什么力……”李兴凭嘴上推辞，眼睛里的光却藏不住。
“让你们拿就拿着，本地团队的研发，还得靠你们盯着。”林涛摆了摆手，不容置喙。
沉默被打破。
李兴凭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一拍大腿：“老板，要不……就叫‘林总威武’游戏公司？”
陈添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得满脸通红。
这马屁拍的，简直震天响。
林涛先是一愣，随即指着李兴凭，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是个人才！”
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会议室里充满了三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声。
……
Z市，重点高中。
学校的小型会场里挤满了人，全是各班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学生。
高考志愿填报，对他们而言是决定人生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味。
这些尖子生大多彼此脸熟，排名榜上的老对手，此刻正暗暗打量着彼此，估算着对手会填报哪所名校。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那不是林涛吗？他来这儿干嘛？”
一个女生压低了声音，但尖细的嗓音还是传遍了半个会场。
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去。
“毕业晚会上唱自己写的歌，出尽风头的那个？我记得他成绩很差啊。”
“听说是走了艺考的路子，保送了985，现在跑来我们尖子生填报志愿的地方，是来炫耀的？”
“切，一个靠唱歌的，跟我们能一样吗？”
鄙夷、不屑、好奇……各种复杂的目光交织在林涛身上。
对于这些议论，林涛充耳不闻。
以前的他，成绩中下游，确实融不进这些人的圈子。
但现在，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在他眼里，跟路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很快，便定格在了一个缩在角落的纤细身影上。
找到了。
林涛嘴角一扬，迈开大步，径直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哟，同学，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他声音爽朗，中气十足，一把就将那个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女生给“揪”了出来。
被他拉住手腕的冯玉珩，浑身一僵，抬起头，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带着明显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围的尖子生们见状，发出一阵窃笑。
“怪胎果然跟怪胎玩在一起。”
冯玉珩在学校也是个名人，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她永远独来独往，除了看书就是发呆，性格孤僻得像个透明人。
“紧张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林涛脸皮厚比城墙，笑嘻嘻地凑近了些，“
打个招呼而已。等会儿报完志愿，一起去吃个饭？”
冯玉珩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竟然点了点头。
“去小吃一条街怎么样？那边种类多，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涛得寸进尺。
冯玉珩又看了他一眼，再次点头。
“我准备报北大，你要不要跟我考一个学校？
以后也好相互照应。”
林涛眨了眨眼，像只循循善诱的大灰狼。
冯玉珩继续看着他，又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孤僻的怪胎，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林涛乐了，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半开玩笑地逗她：
“你天天抱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课外书看，正经功课肯定没学好。
万一分数不够，人家不要你怎么办？
要不我将就一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陪你？”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点头的冯玉珩终于有了别的反应。
她猛地转过头去，留给林涛一个白皙的后颈，不再理他。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垂，却暴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