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四点半，夏念清第三次查看手机，学生会群组里他发给会长梦月清的好友申请依然显示“等待验证”。
“看来只能当面找了。”
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朝学生会办公楼走去。
会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夏念清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请进。”
推开门，意料中的冷峻身影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椅子上，正踮着脚尖整理文件柜顶层的档案。
她扎着两条整齐的麻花辫，圆框眼镜后的杏眼亮亮的，银色袖章上是“书记”两个黑字。
“夏副部长？”童乐瑶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板，“会长不在，有事可以跟我说。”
夏念清有些惊讶她背对着也能认出自己：“童书记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声。”
童乐瑶终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默的脚步声带着金属链响；
谢月泠几乎无声；
马副书记，呃，很吵闹；
你的脚步声规律但稍快，显示性格谨慎但偶尔急躁。”
这分析让夏念清一时语塞。
站在椅子上的童乐瑶勉强与他平视，却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话说还挺可爱。
“我找会长有点私事。”
夏念清直接说明来意，“知道她去哪了吗？”
童乐瑶推了推眼镜：“会长回龙城老家了，下周一返校。”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离校期间所有事务由我全权代理。”
[会长这次回龙城绝对不简单，应该是与花家跟秦家的商战有关，梦月家绝不会坐以待毙]
“是这样…”夏念清斟酌着词句，“我需要会长的私人联系方式，事情比较…”
“不行。”
童乐瑶斩钉截铁地打断，“根据《学生会干部管理条例》第十七条，干部私人信息未经本人允许不得外泄。”
夏念清试图解释：“但我真的有急事…”
“会长能做的我也能做。”
童乐瑶双手抱胸，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会长离校期间不会与校内人员联系，这是规定。”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童乐瑶的固执让夏念清想起被程序卡死的电脑——逻辑严密但毫无变通余地。
“是私事。”夏念清强调，“必须亲自和会长说。”
童乐瑶歪了歪头，两条麻花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私事更应该等会长回来。除非…”
她突然凑近，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涉及学生会运作安全？”
两人有这明显的身高差，才到胸口。
夏念清后退半步：“不，纯粹个人事务。”
“那就等周一。”童乐瑶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整理文件，示意谈话结束。
夏念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童乐瑶桌上的一份行程表。
上面龙城二字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祖母寿宴”几个小字。
“会长是回去参加家宴？”他脱口而出。
童乐瑶猛地抬头，小手迅速用其他文件盖住行程表：“夏副部长，偷看他人文件很不礼貌。”
“抱歉，不是故意的。”
夏念清举手示意，突然灵机一动，“对了，如果会长家里有喜事，学生会是不是应该准备贺礼？”
童乐瑶的动作顿了一下：“…理论上是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夏念清露出真诚的微笑，“正好我有认识的朋友在龙城，可以帮忙挑选合适的礼物。”
童乐瑶狐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还说有私事找会长。”
“两不耽误嘛。”夏念清面不改色，“既能表达学生会的心意，又能顺便处理我的私事。”
童乐瑶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会长祖母喜欢书法，这是请书法协会写的寿字。”
计划落空，夏念清只好苦笑：“童书记果然考虑周到。”
离开前，他最后尝试了一次：“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哪怕只告诉我会长在龙城的哪个区？”
童乐瑶已经坐回椅子上，眼镜反射着冷光：“夏副部长，请尊重规章制度。
还有，全校只有我有会长的私人电话，不用去问其他人了。
周一见。”
走出学生会大楼，夏念清抬头看了眼会长办公室的窗户。
隐约能看到童乐瑶娇小的身影依然坐在桌前，一丝不苟地处理着文件。
[看来，只能周一了，这件事只能找梦月清本人才行]
……
散打社道场内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夏念清准时出现在门口时，马天行正单手倒立在场地中央，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夏副部长！”
马天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声音洪亮得让几个新社员吓得差点摔倒，“今天教你实战步法！”
这次是没有金手指加持的。
上周在十倍经验状态下学习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有些模糊。
他活动了下手腕，跟着马天行来到场地中央。
“看好了！”
马天行突然压低重心，双脚以奇特的节奏交错移动，“散打步法不是走路，是像猫科动物捕猎——轻、快、准！”
夏念清试着模仿，却像个刚学走路的机器人，动作僵硬得让旁边围观的老社员忍俊不禁。
马天行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嘲笑他，反而蹲下来按住他的膝盖。
“重心再低五公分。”那双粗糙的大手精准调整着他的姿势，“想象你的腰和腿之间连着弹簧。”
二十分钟后，夏念清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没有金手指的辅助，每个动作都需要重复几十遍才能形成肌肉记忆。
马天行不知从哪摸出条毛巾扔给他：“不错嘛！比上周协调多了！”
“上周？”夏念清擦汗的手一顿。
“对啊，虽然你当时动作标准，但总感觉…”
马天行做了个浮夸的思考表情，“总感觉不像个人。现在虽然笨拙，但有活人味儿了！”
这个评价让夏念清心头一震。
原来在经验丰富的武者眼里，金手指状态下的完美表现反而显得不自然。
“再来！”马天行突然一个扫腿，“这次加闪避！”
夏念清仓促后撤，还是被擦到了小腿，火辣辣的疼。
但奇怪的是，这种真实的痛感反而让他更加专注。
接下来的训练中，他不再追求完美复刻马天行的动作，而是开始理解每个移动背后的原理
——为什么侧身能减小受击面积，为什么脚尖要这样发力。
训练结束时，夏念清瘫坐在墙角大口喘气。
马天行递来功能饮料，笑得见牙不见眼：“知道吗？今天你挨的揍比上周少多了！”
夏念清苦笑着揉了揉淤青的手腕。
没有金手指的日子虽然艰难，但这种脚踏实地的进步，似乎更让人安心。
远处，谢月泠依旧在角落独自练习，她的回旋踢有着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害怕。
此刻，夏念清想着什么时候能达到那种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