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公寓里一片死寂,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的微弱光线,显示着陆承渊尚未休息。
白天的对峙像一层无形的冰霜,冻结了空间里的空气。
沐晚晴没有睡。
她独自坐在客厅那处设计感极强的吧台旁,没有开主灯,只有吧台下方嵌入的暖黄灯带,勾勒出她纤细孤独的轮廓和高脚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她面前放着一瓶开了封的 **macallan** 威士忌,酒液已经下去了小半。
她没有酗酒的习惯,但今晚,她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紧绷的神经,也需要……演一场戏。
她知道陆承渊还在书房,她知道他一定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算准了时间,在他可能结束工作、准备休息的凌晨两点左右,让自己“恰到好处”地呈现出醉意。
当陆承渊终于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出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沐晚晴趴在冰冷的吧台上,侧着脸,长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部分面容。
她手里还松松地握着一个水晶酒杯,里面残余着一点酒液。
吧台上的酒瓶显示着她今晚的“战绩”。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那身丝质睡裙勾勒出单薄脆弱的肩线,整个人像一只被雨打湿、无家可归的蝶,充满了易碎感。
陆承渊的脚步在书房门口顿住了。
他皱着眉,看着那个趴在吧台上的身影,白天她泪流满面控诉的模样,和她此刻不设防的脆弱,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
「我不想永远只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陆承渊!我也想要安全感,想要一个未来!」
她带着哭腔的呐喊,言犹在耳。
他向来厌恶借酒浇愁和失控的姿态,认为那是软弱和无能的表现。
但此刻,看着沐晚晴这样,他心底那股因白天对峙而起的余怒,奇异地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厘清的情绪。
是烦躁?是怜惜?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迈步走过去,脚步很轻。
靠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酒气的、她常用的那股淡淡花香,还有一种……孤独无助的味道。
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睡得很沉,或者说醉得很沉,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柔弱的阴影,脸颊因为酒精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色却有些苍白。
下巴上,白天被他捏出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陆承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伸出手,不是粗鲁地推醒她,而是先轻轻拿走了她手中摇摇欲坠的酒杯,放在一旁。
然后,他弯下腰,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沐晚晴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像受伤的小兽,下意识地往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寻找热源。
这无意识的依赖举动,让陆承渊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低头看着怀里女人全然信赖的睡颜,臂弯不自觉地收拢了些,将她更稳地抱在怀中,朝着卧室走去。
她的身体很轻,也很软,带着酒后的温热。陆承渊抱着她,感受着这份重量,心底那份关于“名分”的考量,再次浮上心头。
他并非从未考虑过给她名分。
只是在他看来,时机未到。
他需要确保她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需要磨掉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不安分的棱角,需要她彻底明白,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源于他的赐予。
他享受这种慢慢雕琢、完全掌控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