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这东西,好的不灵坏的灵。陆子铭的“好日子”连个屁都没放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哗啦啦的铁链声和粗暴的砸门声就把陆记“阴司理财中心”的破院门给拆了!
领头的是个穿着皂隶服、一脸横肉的班头,身后跟着十几个杀气腾腾的衙役,手里晃悠着锁链和铁尺。更吓人的是班头旁边,站着个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怨毒得能滴出墨汁的柳如海!他手里还捏着一卷盖着大红官印的文书。
“陆子铭!出来!”班头声如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奉县尊大人钧令!查封陆记所有产业!米铺、棺材铺、库房、还有这妖言惑众的鬼地方!所有钱粮货物,一概封存待查!所有人等,不得擅动!”
库房里囤积如山的新米和陈药味儿,瞬间被一股子冰冷的铁锈和官威味儿冲散了。
陆子铭心里“咯噔”一下:“草!来得真快!比朝阳区的工商还效率!” 他脸上却堆起最谄媚的笑,小跑着迎上去:“哎哟!官爷辛苦!辛苦!大清早的,这是…?” 他眼神瞟向柳如海,后者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扬了扬手里的文书。
查封令像块巨石砸进了粪坑。米铺?封!棺材铺?封!刚盘下的义庄大库房?封!“阴司理财中心”?重点查封!连王婶那根宝贝黄铜哭丧棒都被衙役一把夺了过去掂量,怀疑是凶器!
库房里,衙役们拿着清单对着堆积如山的粮食药材指指点点,往封条上刷浆糊。那些靠“虫股”入伙、满怀希望的小商人们,脸都吓白了,缩在墙角跟鹌鹑似的。王婶哑着嗓子想争辩,被陆子铭一个眼神死死按住。
陆子铭看着自己辛苦搭建的“歪财帝国”瞬间被贴满封条,肋下的账本夹板又开始隐隐作痛。“妈的,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早知道该学贾会计跑路…不对,明朝没飞机…这波大意了,没闪!官商勾结,果然在任何时代都是降维打击!” 他内心疯狂吐槽,但大脑cpU已经在超频运转——粮食!粮食绝对不能落在柳扒皮手里!这是他翻盘和保命的唯一筹码!
就在这时,一阵吱吱呀呀、听着就快散架的木头摩擦声由远及近。只见几个穿着破烂号衣的汉子,推着几辆破破烂烂、散发着淡淡石灰和…某种不可描述气味的运尸板车,正往这边来!这是陆记之前为了“往生服务”收购的旧车,准备改装成“流动商铺”,还没来得及搞。
班头皱眉:“干什么的?滚开!”
推车的一个汉子,王婶远房的机灵鬼侄子点头哈腰:“官爷息怒!俺们是城西义庄的!这几辆破车太占地方,县尊大人不是让清理整顿吗?俺们拉出去扔乱葬岗!” 车上盖着脏兮兮的白布,下面鼓鼓囊囊,确实像堆着杂物。
陆子铭眼睛瞬间亮了!他脑子里闪过文档2里那个“尸车加装货架变流动商铺”的图!物理降维!天赐良机!
他立刻捂着肋下,一脸痛苦地凑到班头跟前:“官爷!咳咳…小的这旧伤…想…想去茅房行个方便?憋不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隐蔽地给王婶使了个眼色,手指往尸车方向轻轻一勾。
王婶心领神会!哑巴亏吃多了,演技也练出来了!她突然“嗷”一嗓子哭出来,扑向那个拿着她黄铜哭丧棒的衙役:“官爷啊!那可是俺吃饭的家伙啊!还俺吧!俺给您磕头了!” 她这一扑一嚎,瞬间吸引了大部分衙役的注意。
混乱中!陆子铭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往茅房方向挪,经过那几辆尸车时,脚步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哗啦!” 破车摇晃,盖着的白布被扯下半截!露出了下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用油布裹了好几层的…新米袋! 米袋上还印着个小小的陆记标记!
“!!!” 现场瞬间死寂!
柳如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陆子铭!你竟敢私藏赃物!用运尸车偷运!罪加一等!班头!快拿下他!”
班头也怒了:“好你个刁商!敢耍花样!锁了!”
衙役们如狼似虎扑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哐当——!!!”
角落里,一直被小乞丐推着轮椅、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沈墨璃,轮椅突然猛地一震! 她一直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因为轮椅的剧烈震动,失控般地向前一甩!
她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一块小巧的、紫檀木的、陆子铭当初在米铺给她用的旧算盘——脱手飞出!
算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正砸在领头的班头脑门上!
“哎哟!” 班头被砸得眼冒金星,额角瞬间肿起个大包!
这还不算完!那紫檀算盘砸中人后,“哗啦”一声脆响! 坚固的紫檀木框和坚硬的牛筋算珠,竟然在撞击下瞬间碎裂开来! 几十颗乌黑发亮的牛筋算珠,如同天女散花,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其中几颗,更是精准地滚到了查封的库房门口,滚到了柳如海脚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包括扑向陆子铭的衙役都顿住了脚步。
陆子铭也懵了:“卧槽!沈姑娘!你这是…爆装备了?还是临危救主?这算盘质量也太…等等!算珠!” 他目光死死盯住地上滚动的算珠,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文档2里“棺材货柜专利”的灵感瞬间爆炸!
柳如海看着脚边乌溜溜的算珠,又惊又怒:“妖女!还敢袭击官差!班头!连她一起…”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直昏迷的沈墨璃,在甩出算盘后,头猛地偏向库房方向! 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眼皮剧烈地颤抖起来! 虽然没有睁开,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似乎正“看”着库房某个角落——那里堆着刚查封的、印着陆记标记的米袋。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念着什么…数字?
陆子铭心脏狂跳:“算珠…算盘碎了…米袋…标记…沈姑娘在‘看’…库存?编号?成本?她想说什么?!难道…仓库里还有暗门?或者…这批米有问题?是机会?!” 他瞬间把“尸车运粮”的计划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沈墨璃这“绝境会计”发出的神秘信号!
班头捂着脑门上的包,又惊又怒地看着碎裂的算盘和“诡异”的沈墨璃,再看看地上滚动的算珠和库房门口堆积的米袋,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脚底板窜上来。这地方…太邪门了!
柳如海也感到了不对劲,他厉声催促:“班头!别管那妖女!快锁了陆子铭!查封要紧!”
就在这剑拔弩张、充满诡异气氛的僵持时刻——
“吱呀呀——” 那几辆被撞破秘密的运尸板车,因为刚才的混乱和无人看管,其中一辆的轮轴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 整辆车猛地倾斜,盖着的白布彻底滑落,车上那些用油布包裹的米袋,哗啦啦滚落一地! 更绝的是,随着米袋滚落,板车底部一个原本被杂物掩盖的、粗糙但明显是后期加装的、类似抽屉格子的木质结构暴露了出来!
陆子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货柜?!这破车真有暗格?!我他妈还没改装呢!这是…天助我也?!沈姑娘刚才‘看’的难道是…这个?!”
柳如海和班头也看到了那个结构,都是一愣。
陆子铭脑子里的算盘珠子瞬间又噼啪作响起来!他猛地指向那个断裂露出的“货柜”结构,对着班头,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嗓子,声音都变了调:
“官爷!冤枉啊!您看清楚!这不是私藏赃物!这是我们陆记正在研发的‘往生号多功能运输平台’的专利样品啊! 您看这底层货柜设计!防水防潮!充分利用空间!专门为特殊时期物资运输设计的!还没来得及上报呢!柳如海他诬告!他这是要打压我大明的科技创新啊官爷!”
他这一嗓子,石破天惊!把“尸车运粮”的罪名,硬生生扭成了“专利样品测试”!还把高度上升到了“大明科技创新”!
班头:“……”
柳如海:“……”
衙役们:“……”
王婶&哭丧队&小乞丐&虫股东们:“……”
地上,几颗乌黑的牛筋算珠,在滚动的米粒间,闪着幽暗的光。沈墨璃的嘴唇,还在无声地翕动。那辆断轴露“柜”的尸车,像个巨大的讽刺,横在所有人面前。
陆子铭的心跳得像打鼓,他知道这把赌得太大了。但看着碎裂的算盘、滚落的米袋、露出的“货柜”、以及沈墨璃那无声的“计算”…他只能咬着牙,把这出荒诞剧,演下去!下一章?棺材货柜专利?不申请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