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王胜志:“你带一组人,明天把家伙备好,去劳工营必经的那段荒路等着。鬼子不是天天往营里送劳工吗?你们瞅准机会劫一辆卡车,刘刚和你扮成押送的鬼子,带着弟兄们混进去。”
王胜志嚼着酱肉点头:“没问题。
刘刚懂日语,我也跟着学过几句常用语,应付一下应该够了。”
“带哪些人?”梁世态追问。
“刘刚、孙家兄弟、周杰、张嘎、乔四,还有王家三兄弟——王仓留下看家,王满、王金、王银跟我走。”王胜志数着人头,“进去先别轻举妄动,摸清楚营房布局、岗哨换班时间,还有鬼子到底在里面折腾啥,尤其是那一排青砖房,重点盯着。”
张嘎啃着肘子,含糊不清地接话:“放心,保证查得明明白白!”
吴青又转向徐老倪,语气沉了些:“老徐,你明天一早去联络地下党,让他们尽快调集附近的游击队。
劳工营里有几千号人,光靠咱们这点人不够,得让游击队在外围接应,等里面得手,就里应外合端了这窝点,把人全救出来。”
“我明白。”徐老倪放下酒杯,眉头微蹙,“游击队最近在休整,我连夜去送信,让他们拂晓前集合,应该赶得及。”
梁世态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商行那边我盯着。
“稳妥。”吴青点头,端起酒杯跟众人一碰,“这趟活儿险,但干成了,能救几千条人命。都打起精神,明天卯时出发,成败在此一举。”
“干了!”众人齐声应着,酒杯“哐当”撞在一块儿,酒液洒在桌上也不在意。
屋里的笑声混着酒香、肉香,在电灯下漫开来。
天刚蒙蒙亮,王胜志就带着人去了城西货运站。
租借了两辆拉货的马车这是昨天晚上徐老倪下电话提前预订好的,枣红色的马甩着尾巴,车厢板上还留着上回拉货的稻草。
几人赶着车出了城,直奔砖厂——装了满满两车青砖,码得齐整整的,车辕被压得咯吱作响。
按计划,他们把马车赶到了去劳工营的必经之路。这段路是条土道,两旁长满半人高的野草,中间刚好能过两辆卡车。
王胜志指挥着把两车砖并排横在路中间,故意让后车“失控”侧翻,青砖滚了一地,把路堵得严严实实,连人都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留下仨人搬砖, 剩下的人都藏进路边的草丛中。
”他压低声音吩咐,大家蹲在路边假装清理砖堆。
时间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度过,太阳爬到头顶,晒得人后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鬼子的卡车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乔四在草里耐不住,压低声音骂:“狗东西该不会今天不来了吧?”张嘎没作声,只是紧了紧袖管里藏着的匕首——刃口磨得发亮,贴着胳膊有点凉。
快中午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徐老倪带着个穿粗布短褂的汉子急匆匆赶来了。
来到王胜志面前介绍道“这是赵队长,附近游击队的队长。
赵队长握着王胜志的手,掌心全是茧子:“上级下了令,一百号弟兄都在林子后等着,人数不少就是武器有些落后,但是战士们杀鬼子的意识是没的说的。
”他又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十个后生,“这几个机灵,让他们跟你混进去,等打起来也好有个照应。”
王胜志刚点头,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卡车的轰鸣,越来越近。
“来了!”王胜志低喝一声,大家散开藏起来,‘’快‘’。
徐老倪带着游击队迅速的躲进附近的草丛里,人瞬间都没了影,只剩三个弟兄还在“费劲”地搬砖,嘴里喊着“哎呀这砖太沉了”。
两辆屎黄色的卡车晃晃悠悠地来了,车头的膏药旗在风里歪歪扭扭。
到了路障前,卡车“嘎吱”停下,驾驶室里钻出来个戴中尉军衔的鬼子,斜挎着王八盒子,指挥刀在手里转着圈,脸拉得老长。“八嘎!快快让开!”他冲到王胜志跟前,唾沫星子喷了满脸,“耽误皇军大事,死啦死啦地!”
王胜志赶紧从砖堆后爬起来,脸上堆着笑,摸出烟盒递上去:“太君息怒,这破车不争气,马上就挪……”他一边点火,一边用眼角余光往后瞟——张嘎和乔四已经猫着腰往卡车后斗摸去。
卡车后斗里,篷布下隐约能看见人影,还有鬼子的说话声。
张嘎摸到最后一辆车后,对着篷布下的车厢轻轻敲了三下——这是想吸引里面的鬼子露头好下手。
片刻后,果然篷布被撩开个角,一个鬼子探出头来,嘴里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张嘎像只豹子猛地蹿上去,左手死死攥住鬼子的脖领子,右手往下一拽!那鬼子猝不及防,头朝下栽下来,“咚”地砸在地上,脑壳磕在石头上,晕得眼冒金星。
还没等他叫出声,张嘎手里的匕首已经抹过他的脖子,鲜血“噗”地喷出来,溅了张嘎一身。鬼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腿蹬了两下就不动了。
车里另一个鬼子听见动静,以为同伴不小心从车上摔下去了,笑着撩开篷布想看热闹。
可他刚探出头,就看见地上的血和张嘎那张沾着血的脸,吓得魂都飞了,伸手就去摸枪。“晚了!”王金从车厢下面猛地往上一跳,一把抓住鬼子的胳膊,双脚猛地蹬在车厢板上,借着反作用力往下一拽——两人像个陀螺似的滚下车,还没落地,王金的匕首已经在他心口捅了三刀,刀刀见血。落地时,那鬼子已经软成了一摊泥。
前面驾驶室里的两个鬼子听见后斗的动静,刚推开车门想下来看看,藏在门后的王银和王满突然蹿出来——王银捂住司机的嘴,匕首从肋下捅进去;王满更直接,一刀捅进鬼子的右肋,然后左手一把夺过鬼子手里的枪,反手用枪托重重砸在他太阳穴上,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