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六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吴桑果然会办事。”他扬声喊道:“来人!”
一名副官应声而入,身姿笔挺如松,垂手侍立:“司令。”
“去看看桥本来了没有,让他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就说有要事找他。”田中六道。
吴青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愈发恭顺,垂着手站在一旁,像个随时待命的小厮,连呼吸都放轻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走廊里传来沉重的皮靴声,紧接着,桥本熊推门而入,军靴后跟“啪”地一碰,给田中六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司令官阁下,您找我?”
他抬眼的瞬间,目光撞上躲在田中六身后的吴青,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拳头“咯咯”攥紧,指节泛白如骨。吴青慌忙往田中六身后缩了缩,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桥、桥本大佐……我……”
“你怎么在这?”桥本熊怒目圆睁,往前冲了两步就要抓吴青,却被田中六一声厉喝喝住:“放肆!”
桥本熊猛地顿住,满脸错愕:“司令?”他实在摸不透,为何会突然护着吴青这个死对头。
田中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吴狱长是我的客人,你对我的客人动手动脚,眼里还有我这个司令吗?”
桥本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对上田中六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悻悻地低下头:“对不起,司令长官,属下失礼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振翅的声音。
田中六将眼镜往桌上一搁,发出“啪”的轻响,目光如刀般剜向桥本熊:“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十有八九是冲着吴青来的。你和你背后的家族费了多少力气才换回这个职位,不用我多说吧?”
桥本熊的肩膀猛地一颤,嘴唇动了动,没敢接话。
“但我告诉你,吴青是帝国的朋友,是共荣圈的忠实支持者。”田中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绝不允许你回来后针对他,否则,你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桥本熊急了,刚想张嘴辩解,就被田中六一挥手打断:“够了!我的话就是命令!在华中这片地界,我说了算!”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到桥本熊面前,“往后,你们俩给我忘了过去的恩怨,精诚团结。要是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捣鬼陷害吴青,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带着压迫感:“行了,话就说到这儿。你可以走了。记住,明天上任后,给我专心去抓那些破坏共荣圈的坏分子,少把心思用在吴青身上,明白吗?”
“……明白。”桥本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田中六敬了个礼,转身时,狠狠剜了吴青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门被“砰”地一声带上,办公室里终于只剩吴青与田中六两人。
吴青长舒一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他连忙上前,脸上堆起感激涕零的笑:“多谢司令为卑职做主,您的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
田中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目光落回那只紫檀木箱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回去吧。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吴青躬身行礼,倒退着走出办公室,直到关上那扇雕花木门,才敢挺直腰杆。
办公室内,田中六打开紫檀木箱,拿起那串东珠对着光看了看,又展开唐伯虎的画轴,看得入了神。
副官轻手轻脚地进来沏茶,见他心情好,忍不住多嘴:“司令,这吴青倒是个会来事的。”
田中六放下画卷,端起茶杯抿了口,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会来事,才好用。”他指尖在金条上敲了敲,“让桥本那家伙收敛点也好,省得他出来给我捣乱。”
副官应了声“是”,悄悄退了出去。
窗外的蝉鸣渐起,田中六靠在椅背上,看着那箱珍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吴青,倒真是个会做事的人。
吴青刚处理完办公楼里的事务,神色略显疲惫地走出办公楼。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自己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皮鞋踏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就在他伸手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吴青心中一凛,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而又令他厌恶的脸出现在眼前——正是他的死对头桥本熊。
桥本熊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透着刺骨的寒意。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吴青,慢悠悠地开口道:“吴大狱长,两年没见,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啧啧,没想到你竟然和田中司令长官关系处得这般融洽,看来我小瞧你了。行啊,你还真有两下子,就目前来看,我是暂时动不了你了。”
桥本熊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如同饿狼盯着猎物般死死地盯着吴青,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过,你以为咱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了?
哼,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会像影子一样盯死你,你最好小心点,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任何把柄。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吴青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冷笑着回应道:“桥本,你少在这儿威胁我。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你要是不服,大可冲着我来试试,看看田中司令长官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吴青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打开桥本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仿佛那只手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桥本被吴青这一举动激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继续说道:“至于我侄儿的事情,我心里清楚得很,就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