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垂下眼帘，指尖微蜷，笑得更加温柔亲切了：“雅莉，你不觉得……她旁边那个男同志很眼熟吗？”
张雅莉怔了一下，重新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反复辨认，像是想从模糊的影像里抓出真相。
片刻后，她脸色骤变，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震惊：“沈……沈团长？”
她声音一抖，瞳孔猛地一缩，“杭景枝疯了吧？！她竟然让沈团长陪她干这种事？！”
白渺垂眸：“也许……是杭景枝拜托的吧。”
“当然是她拜托的！”张雅莉几乎快失控，“沈团长怎么可能主动答应！”
白渺依旧不动声色，语气一贯温柔：“不过……照片里沈团长已经被模糊处理了，应该是考虑到身份问题吧。”
“但是，这要是传出去……”张雅莉脸色铁青。
“会是个大麻烦。”白渺轻轻附和，又顿了顿，眉头皱着，“我们要不要……假装不知道？”
“假装不知道？”张雅莉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白渺咬着唇，垂着眼，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这事传出去了，也就只会处分沈团长，杭景枝一点事都没有。”
张雅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骂了句：“贱人……”
“你要是气不过，也不是不能提醒她。”
白渺语气很轻，却一字一句地引导，“比如……让她知道你手上有她的把柄，让她行为收敛点。”
张雅莉眼神骤冷：“你是说，用照片威胁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渺语调放缓，劝道，“我只是觉得……你看，这照片已经模糊了，能大事化小最好……但是她拉沈团长下水，也要承担后果。”
张雅莉没有再回答，只是盯着橱窗里那张众人称赞的画报，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白渺看着她的侧脸，唇边笑意更深，像是一朵湿润却有毒的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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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时间，窗外阳光将光影拉得很长。
杭景枝埋头坐在自己的位置，正对着一张物理卷子发呆。笔尖在纸上点了又停，薄汗沁出鼻尖。
这些日子为了赶文工团那批订单，她落下了不少课业。
如今补起这套电学题，她虽有些底子，但生疏的题型还是卡住了思路。
她手指捏着笔杆，眼角余光扫到前排斜对面：宋相宜也在做这套卷，笔走龙蛇，写题速度飞快，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思忖半秒，她压低声音问道：“相宜，你有空吗？我这题有点转不过来。”
宋相宜抬头，神色如常：“哪一题？”
“第八题，电阻串并联的那道。”
宋相宜点头，从容拿出草稿纸，把那段电路重新画了一遍，一边解释：“你这里混淆了串联跟分流，其实这块可以看成一个等效电阻——你看，开关一闭合，其实是两个支路——”
她话没讲完，杭景枝眼神一亮，迅速理清思路，自己就补上了后半段分析。
“……明白了！”她低呼一声，飞快地补完整道题的计算过程，连中间的陷阱都绕了过去。
宋相宜微愣，目光落在她的字迹上，有些惊讶：“你反应很快。”
杭景枝扬眉一笑：“曾经有一点基础。”
顿了顿，她认真看向宋相宜：“但你讲得很好，能把复杂的东西讲清楚，是很难的事。”
宋相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她偏了偏头，却认真：“我不是聪明，都是勤能补拙下来的。”
“努力的人多了，讲得这么清楚的人可不多。”杭景枝不带奉承，只是实话实说。
宋相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又转回身去继续做试卷。
杭景枝也正打算重新投入到学习当中。
却见林妙妙，神情慌张的从前门进来，一眼就锁定在了杭景枝身上。
“景枝你快出来一下！”
林妙妙几步就到杭景枝身边，压低声音，却忍不住抓住了杭景枝的手臂，“你照片被贴到学校公告栏了，你快跟我来！”
林妙妙声音虽小，但是旁边几名同学还是听到了，悄悄抬头看她。
而教室门口，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挤了一些人，有几个新进来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杭景枝听到林妙妙的话也是一怔，随即站起身来，面色未变：“在哪儿？”
林妙妙拉着她就往教室外走，边说：“就在西教学楼那边，我刚路过，看到好几个栏里都有。
我撕了一张，但来不及全部——”
刚走出走廊，杭景枝便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氛不对劲。
那些三三两两的学生，有意无意地看她，交头接耳，眼神中有熟悉的轻蔑与讥讽。
她眼神一沉，指节攥紧，却步伐未乱。
这种目光，她在刚穿来这本书的时候，经历过一次。
当时，是原主的“坏名声”风头正劲、黑料太多，如今，又重来一回。
两人来到公告栏前，林妙妙满是愤怒，她是清楚这是景枝当时做模特拍的照片：“就是这个。”
杭景枝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那张被贴在最中央的照片。
——是那天她给服装厂做宣传模特时与沈砚坻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