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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气氛有些沉闷。

齐妃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身上那件绣着团福暗纹的袍子,被她走得褶皱都多了几分。

“你说这叫什么事!”她猛地停住脚,看向一旁安然坐着的富察贵人,“那日罚跪莞嫔,羞辱她一番也就罢了。这才几天功夫,让她使了个手腕,竟又重新得了势!”

富察贵人正拿着小银签,慢悠悠地挑着盘里的蜜饯,闻言抬了抬眼皮,不甚在意。

“娘娘急什么?这宫里头,有得宠的时候,自然就有失宠的时候。风水轮流转罢了。”

“转?你看皇上那样子,是想转到别人宫里去吗?”齐妃一想到探子回禀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天到晚往碎玉轩跑,见了她,眼里就没旁人了!这往后,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富察贵人放下银签,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脸上带着几分自恃。

“娘娘您是妃位,我是贵人,她甄嬛不过是个嫔。咱们二对一,难不成还怕了她?再说了,之前夹竹桃那事儿,不是死无对证了吗?她抓不住咱们的把柄。”

“二对一?”齐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你当这是市井打架,人多就管用?我看那莞嫔,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她不给我们好日子过,那是板上钉钉的!”

富察贵人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一个失了孩子的贵人,一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妃位,加起来又能如何?齐妃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更是堵得慌,最后只泄气地坐回榻上。

“罢了,罢了,认命吧。”

***

这宫里,有人认命,自然就有人不认命。

安陵容端着茶盏,指尖的热度却暖不进心里。她刚从相熟的宫人那儿得了最新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便来了春熙殿。

“姐姐,您听说了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皇上……又去碎玉轩了。听说连着两日,莞嫔都没让他进门!”

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天子屈尊降贵,两次临幸碎玉轩,却两次都被拒之门外。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奇谈。有人说莞嫔恃宠生娇,失心疯了;也有人说,这恰恰是欲擒故纵的最高手段。

孙妙青正拿着一本账册,闻言头也没抬,只用笔在上头圈了个数字,淡淡一笑。

“刘备当年请诸葛亮出山,还得三顾茅庐呢。咱们皇上这才去了两次,妹妹急什么?”

一句话,让安陵容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松。

她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追问:“可……姐姐当真不担心莞嫔复宠?”

孙妙青终于放下笔,抬眼看她,眼神清亮得像一汪深潭。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反问,“皇上为了开枝散叶,本就要雨露均沾。这后宫里,今日不是莞嫔复宠,明日也会有李嫔、张嫔冒头。若个个都要盯着,时时都要防着,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端起手边的茶,吹了吹热气。

“妹妹,你听着。皇上和莞嫔之间那点事,说白了,就是一口气的事。当时莞嫔不肯低头,皇上拉不下脸。如今菀嫔主动给了台阶,若再不顺着下来,那才叫蠢。”

孙妙青抿了口茶,继续道:“你等着瞧,今日,皇上必定能踏进碎玉轩的门。莞嫔这出戏唱得够久了,再唱下去,龙颜无光,可就不是小事了。”

“与其抓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圣心不放,还不如抓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孙妙青指了指桌上的账册,“这宫里的权,才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看着安陵容若有所思的脸,笑了笑,声音又放缓了些。

“况且,莞嫔复宠,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哦?”

“她那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你忘了?她和年妃,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孙妙青的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有她在前头冲锋陷阵,咱们正好能腾出手来,看清楚另一位的本事。”

另一位,自然指的是景仁宫的皇后。

安陵容福至心灵,瞬间全明白了。

“姐姐是想……让她们鹬蚌相争?”

“不,”孙妙青摇了摇头,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紫禁城最高处的那片屋檐。

“再说,皇后是乌拉那拉氏的脸面,太后娘娘还在上头看着呢。这宫里,真正的天,可不是皇上。”

孙妙青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那本账册,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我现在协理六宫,看着风光,实则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安陵容看着她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焦虑也烟消云散。

是啊,慧嫔姐姐的路,从来就不是去争那镜花水月的帝王爱。她要的,是这宫里实实在在的权柄,是能让她自己站稳脚跟的阳关大道。

而那条路上,莞嫔也好,华妃也罢,都不过是风景,甚至是……可以利用的风景。

果不其然,当晚,皇帝第三次踏足碎玉轩,终于进了那扇关了两日的门。

苏培盛在门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几日掉的头发都能重新长回来了。

殿内暖意融融,甄嬛与皇帝对坐弈棋,棋盘上厮杀正酣。淳常在也在一旁,一会儿看看棋盘,一会儿又偷偷瞄一眼皇帝紧绷的侧脸,大气都不敢出。

棋局过半,皇帝拈着一枚黑子,迟迟未落。他眼看着自己的大龙被截断,已呈颓势,再无回天之力。

他将那枚棋子扔回棋盒,发出一声轻响,脸上却笑道:“朕输了。”

甄嬛微微一笑,并未起身,只是将一枚白子轻轻点在棋盘上,彻底断了黑子的生路。“皇上承让。”

皇帝看着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朕输了棋,可要留下?”

这话说得已经极低,近乎是放下了天子的颜面在询问。

“皇上这么喜欢碎玉轩,那臣妾只好割爱了。”甄嬛的回答却像一把软刀子,捅得人心口一闷。

她施施然起身,竟是准备往外走的样子。

“皇上留下,臣妾去眉姐姐那儿睡一晚便是。皇上输了棋局要留下,可没说臣妾也非要留下。”

皇帝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他想过一百种可能,她会羞涩应允,或是半推半就,唯独没想过这一出。她竟然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淳儿见气氛不对,连忙凑上前来,一脸天真烂漫,挽住甄嬛的胳膊。

“姐姐小产之后,一直待在房里不愿出来,淳儿担心了好几个月。淳儿日夜为皇上和姐姐祝祷,希望皇上和姐姐和好如初,再无嫌隙。”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稍缓,借着台阶便下:“朕与嬛嬛何时有过嫌隙?”

“从来没有。”甄嬛顺着他的话,目光却看向门外沉沉的夜色,“只是臣妾身子不适,不宜侍奉皇上罢了。夜来风雪,臣妾身子未愈,皇上若执意留在这儿,那臣妾只得走了。”

她话说得客气,态度却坚决无比。

这是明晃晃地告诉他,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您自己选。

皇帝胸口那股气堵了半晌,终究是泄了。

跟一个病人,还是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女人计较什么?

“你身子不好,你留下。”他猛地站起身,甩了甩袖子,“朕回养心殿!”

甄嬛福了福身子,语气恭敬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更无半分挽留:“臣妾恭送皇上。”

眼看着皇帝的明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狼狈。

待淳儿也告退后,崔槿汐才快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劝道:“小主,这都三四天了,您还天天赶皇上走,不让皇上留宿。外头那些流言,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流言再多又如何?”甄嬛坐回镜前,取下发间的珠钗,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左不过是说我狐媚惑主,恃宠生娇。这些话,我听得还少吗?”

“可万一……万一皇上一生气,当真不来了呢?”崔槿汐是真急了。

甄嬛闻言,忽然笑了,那笑意却冷得像窗外的雪。

“槿汐,你可听说过汉武帝李夫人的故事?”

崔槿汐一愣。

“李夫人倾国倾城,病重之时,武帝想见她最后一面,她却以纱幔覆面,至死不肯相见。只因‘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甄嬛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镜面,“色衰而爱弛,是后宫所有女子的噩梦。只有永远失去和最难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崔槿汐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小主日日婉拒,为的是‘欲擒故纵’这四个字。”

“是手段,但也不全是手段。”甄嬛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她纷乱的思绪彻底清醒。

“这‘纵’,是为了让他进来。而这‘擒’,却不是为了让他留下。”

崔槿汐看着甄嬛瘦削的侧影,心中一动:“那小主是为了……”

“为了让他知道,这碎玉轩的门,不是他想进就能进,想留就能留的。”甄嬛的唇边,终于浮起一丝真正的、冷冽的笑意。

她要的,从来不是天子一时兴起的垂怜。

崔槿汐看着自家小主,只觉得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夺目。她忍不住问:“那小主打算何时才‘擒’住呢?”

甄嬛转过头,眼底闪着幽微的光。

“快了。”

“等他忘了自己是皇帝,只记得自己是个想进门却进不来的男人时,就差不多了。”

皇帝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养心殿,殿内伺候的宫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

就在这当口,殿外小太监通传,说淳常在打发人送了一壶热姜汤来,说是夜里风大,怕皇上受了寒。

皇帝正烦着,本想挥手让人退下,可转念一想,这几日碎玉轩送来的,除了闭门羹,就是冷脸子,竟还不如一个半大的孩子来得贴心。

他沉着脸道:“呈上来。”

姜汤辛辣滚烫,一口下肚,那股暖意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竟将胸口的郁气驱散了几分。

皇帝放下碗,脸色缓和不少。

“这淳常在,倒是个有心的。”他对苏培盛道,“朕记得她还是个常在?”

“回皇上,是。”

“传旨下去,晋淳常在为贵人吧。”

苏培盛心里一乐,面上却恭敬应下:“嗻。”

这几日跟着皇上在碎玉轩和养心殿之间来回折腾,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总算办了件喜事,回头也能睡个安稳觉。

苏培盛带着旨意再临碎玉轩时,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老菊。

淳儿得了信,欢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拉着甄嬛的手分享喜悦:“姐姐!我成贵人了!皇上封我做贵人了!”

甄嬛看着她不掺杂质的笑脸,也真心为她高兴:“瞧你,这下可遂了心愿了。往后也是正经小主了。”

淳儿那清脆的笑声还在殿里打着转,人已经欢天喜地地跑远了。

佩儿听着那动静,撇了撇嘴,上前收拾桌上的茶盏,手上的劲儿却不小,杯碟碰得“叮”一声。

“小主您瞧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今儿皇上一来,她倒钻得比谁都快。”佩儿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替自家主子不值的气闷,“娘娘和皇上本在下棋,说得好好的,她非得挤在中间插科打诨。”

崔槿汐正帮着甄嬛卸下发钗,闻言,动作顿也未顿,只轻声说了一句:“淳贵人到底年幼。”

“年幼?”佩儿把茶盘往旁边一放,声音都尖利了些,“年幼就知道踩着娘娘的脸面往上爬!就她会心疼皇上,就她会送姜汤!这不,一碗姜汤就换了个贵人当!咱们娘娘这几天费的心思,倒给她做了嫁衣!”

“好了。”

甄嬛的声音不高,却瞬间让佩儿闭了嘴。

她从镜中看着佩儿那张气鼓鼓的脸,没恼,反倒拿起梳妆台上那枚刚才用来“绝杀”皇帝的白玉棋子,在指尖轻轻转着。

“淳儿心性单纯,能在宫里活得自在些,是好事。”她顿了顿,将那枚棋子放回棋盒,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再说了,皇上今夜憋着气走,总要找个地方把这脸面圆回来。这碗姜汤,送得是巧。”甄嬛淡淡道,“今儿不是她淳儿,也会是旁人。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会看眼色的人。”

崔槿汐扶着甄嬛起身,低声道:“小主说的是。只是这喜气,怕是有人见了要眼红。”

甄嬛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风雪渐歇的夜。

是啊,有人得了好处,自然就有人觉得不公。

这宫里,最不缺的,除了会看眼色的人,还有……数不清的嫉妒和怨恨。

主殿内一片喜气洋洋,这笑声传到偏殿,却显得格外刺耳。

碧官女子浣碧正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用力绞着,指关节都泛了白。

宫女七喜端着茶水进来,脸上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小主,您听说了吗?那位,就因为送了碗姜汤,就成了贵人了!”七喜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她陪着莞嫔娘娘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得了皇上青眼。可小主您才是莞嫔娘娘的……是娘娘身边最贴心的人啊!怎么娘娘不叫您去,反倒便宜了外人?”

“要是您去了,凭您的容貌心思,哪里还轮得到她?如今您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官女子,她倒成了贵人主子了!”

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浣碧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手里的帕子摔在地上。

“别说了!”

她快步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与甄嬛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要烧出来。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她甄嬛能一使手段就复宠?为什么她方淳意能凭一碗姜汤就换来贵人之位?

而她,流着和甄嬛一样的血,却只能当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官女子,看着别人平步青云!

“姐姐……”浣碧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满是怨毒。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渐渐变得阴狠。

“姐姐不肯给的,我自己去拿。”

***

一大早去景仁宫请安,殿内熏着淡淡的瓜果清香,一众妃嫔分坐两侧,场面瞧着一团和气。

孙妙青端着茶盏,视线落在浮动的茶叶上,权当没看见富察贵人投向淳贵人的、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也懒得理会淳贵人那副想笑又得拼命憋着的模样。

就在这时,外头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殿内众人呼啦啦起身行礼,皇后连忙起身让出主位。

“都起来吧。”皇帝摆了摆手,径直坐下,脸色很是难看。

皇后亲自为他奉了茶,柔声问:“皇上刚下早朝,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皇帝接过茶,却没喝,只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朕有件事,要与皇后商量,正好你们都在,也不妨听听。”他环视一圈,声音沉沉,“今日早朝,准格尔派人入朝求亲,为他们的英可汗,求娶我大清的公主为王妃。”

此言一出,殿内静了一瞬。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天朝公主下嫁和亲,也属常事。回头从宗室里挑一个品性样貌皆好的女孩儿,封了和硕公主,风光地嫁了便是。”

“若真这么简单,朕也不必烦心了。”皇帝揉了揉眉心,“他们此次,点名要求娶嫡亲公主,而非宗室女子。”

“嫡亲公主?”

愉贵人沈眉庄眉尖一蹙,冷声道:“准格尔不过是我大清边疆一小小部族,肯下嫁公主已是天大的颜面,竟还敢挑三拣四,实在得寸进尺!”

孙妙青放下茶盏,慢悠悠地接了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愉贵人说的是,我大清兵强马壮,何时轮到一个边疆部落来指手画脚了?”

这话听着解气,皇帝的脸色却更沉了。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和亲多是选宗室女,不过……臣妾记得,先帝爷确曾将亲生的蓝齐公主嫁与准格尔。”

“正是因为有此先例,朕才不好强硬回绝。”皇帝叹了口气,“朕登基不足三年,西北刚刚平定,准格尔一向悍勇。若此事处置不当,边境必起战事。再动兵戈,国库钱粮皆有不足,非上上之策。”

一直沉默的曹贵人听到这里,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皇上!温宜……温宜是您亲生的,可她才多大,如何能去和亲啊!”

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但语气依旧坚决:“温宜若是足岁,朕也不必为此烦心。为今之计,和亲是唯一的办法。只是朕膝下,淑和与温宜公主太过年幼,实在……”

众人看着跪倒的曹贵人,都有些不忍。

皇后却适时开口,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皇上所言甚是,一切当以朝政为重。”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准格尔只说求娶嫡亲公主,却未必非要皇上亲生的不可。”

皇帝像是才反应过来,故作迟疑:“你是说……先帝最小的女儿?”

“正是。”皇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朝瑰公主正当妙龄,尚未定下人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可那毕竟是朕最小的妹妹啊。”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连自己都付出去了,又怎能再怜惜一个异母所生的妹妹?”皇后柔声劝道,“况且朝瑰公主的生母只是先帝的一位贵人,即便日后由皇上指婚,也不过是在朝中寻个中等人家。又怎比得上远嫁准格尔,做可汗的王妃来得体面尊贵?”

这一唱一和,听得孙妙青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好一出双簧。准格尔那可汗都六十好几了,都能做朝瑰公主的爷爷了,还体面尊贵?真是把别人当傻子耍。

甄嬛传这背景真是奇怪,按历史自己这包衣家庭应该小选,也不知是不是皇帝为了笼络或是敲打包衣世家,自己和夏冬春才要参加这个大选。

若按甄嬛传发展,躲了这次还有下次,若不能进宫自己只有和孙家像原文中一块败落的路径。

那为何不进宫闯一把。

左右也不能更坏了。

但是自己再坏遇到的皇帝也就算中年。

朝瑰公主更是可怜,遇到老头子,行将就木。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拍板:“皇后说的是。朕只有这么一个未嫁的妹妹,不能不为她打算。如此想来,准格尔可汗倒也算上佳人选。既然朝瑰是唯一的人选,那便由j敬妃操办,十日后下嫁准格尔。”

他又补充道:“既然是和亲,朝瑰原是和硕公主,便晋封为固伦公主,按固伦公主的礼制去办。”

“臣妾遵旨,定会为公主打点好一切。”敬妃恭敬应下。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甄嬛忽然开了口:“公主的嫁妆事关国体,一丝一毫都出不得差错。人多事忙,臣妾瞧着曹姐姐向来心细,不如就请曹姐姐帮着公主准备,也好为皇上分忧。”

还跪在地上的曹贵人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甄嬛。

她嘴唇哆嗦着,连连摇头:“臣妾……臣妾实在不懂这些,怕是有负皇上和妹妹的美意。”

让她亲手准备嫁妆,送另一个女孩儿去那虎狼之地?这和亲手推她女儿入火坑有什么区别!

皇帝却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不耐烦地一挥手:“你的心是细,就这么定了。其余的,由敬妃和慧嫔从旁拿着主意。朕前朝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上。”

皇帝一走,殿内那股紧绷的弦霎时断了。

曹贵人还瘫在地上。

皇后看也没看她,只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对着身边人吩咐:“曹贵人也是爱女心切,一时失了分寸。剪秋,还不快扶曹贵人起来,赐座看茶。”

那语气,温和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剪秋应声上前,半扶半架地将曹贵人弄到一旁的椅子上,曹贵人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妙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便转向了殿内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欣常在。

从头到尾,这位大公主淑和的生母,除了起身行礼,一个字都没多说。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杯早就凉透了的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今天这场惊心动魄的和亲大戏,跟她没半点关系。

可谁心里不清楚,准格尔要的是嫡亲公主,温宜公主年纪太小,那下一个不就是她的淑和公主?

孙妙青心里冷笑一声。

曹贵人聪明,可她的聪明都用在了算计人心上,却忘了最要紧的,是藏起自己的软肋。她把温宜看得比天大,就等于把自己的命门交到了别人手上,谁都能来捏一把。

再看这位欣常在,不争不抢,不言不语,活像个隐形人。宫里这么多嘴碎的,竟很少有人提起她。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在这吃人的地方,被遗忘,有时候是福气。

齐妃早就看不下去了,凑到富察贵人耳边嘀咕:“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已经上了去准格尔的花轿了。”

富察贵人拿帕子掩着嘴,嗤笑一声:“哭有什么用?没本事护着,就别生。生了,就得认命。”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曹贵人耳朵里。她身子一僵,脸色又白了几分。

孙妙青收回目光,懒得再看这场闹剧。

甄嬛这一手,当真漂亮。既让曹贵人亲手操办这桩“丧事”,日日受着煎熬,又把她彻底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往后谁提起和亲,都得想起她曹贵人这个“帮凶”。

真是杀人诛心,不见血的刀子才最疼。

请安散了,众人陆续走出景仁宫。孙妙青经过曹贵人身边时,那人还失魂落魄地坐着,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走到宫门口,正巧与欣常在并肩。

“慧嫔娘娘。”欣常在福了福身,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孙妙青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再说话。可那沉默里,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回到春熙殿,塔斯哈刚喝完奶,正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帐顶的流苏。孙妙青走过去,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立刻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她抱着儿子,心里那点因景仁宫而起的烦躁,瞬间散了大半。

这宫里,生女儿是债,生儿子……是劫。

曹贵人的债,是怕女儿被送走,被人当成安邦定国的棋子。

而她的劫,却是怕儿子将来没路走,又或是路太多,条条都是通往深渊的死路。

她轻轻拍着塔斯哈的背,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债也好,劫也罢。

谁敢动她的儿子,她就让谁先去渡劫。

***

请安散了,甄嬛与沈眉庄并肩走在出宫的夹道上,汉白玉的栏杆在冬日里泛着清冷的光。

“刚才在殿里,你半天不吭声,最后怎么想起提议让曹贵人去办和亲的嫁妆?”沈眉庄先开了口,她侧头看着甄嬛,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

甄嬛的目光落在远处光秃秃的宫墙上,声音很轻:“姐姐,我若出声,又能说什么?说这门婚事不该成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当然不赞成,可我也知道,这事改不了。皇上和皇后一唱一和,早就定了调子,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反而惹一身腥。我只是……心疼朝瑰公主。”

“是啊,”沈眉庄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愁绪,“准格尔不过是边疆部族,若能嫁个如意郎君,远些又何妨?可偏偏是那个英格可汗……都六十多岁了,做公主的祖父都绰绰有余。”

一想到那如花似玉的公主,要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沈眉庄就气不打一处来。

“年羹尧不是号称骁勇善战吗?怎么不派他去平定准格尔的边患?反倒要牺牲一个女子的终身!”

甄嬛闻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得有些吓人。

“姐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能用一个女子平息的战事,皇上为何要动用千军万马?国库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再者,派年羹尧去?”甄嬛唇边逸出一丝冷峭的笑意,“若是输了,损的是我大清的国威,付出的可就不止一个公主了。若是赢了……姐姐你觉得,皇上会乐意见到一个军功更盛、功高震主的年大将军吗?”

沈眉庄怔住了,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和亲是皇上唯一的选择,也是必须走的路。”甄嬛一字一句,将这冰冷的现实剖开在她面前。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沈眉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着甄嬛,语气复杂:“我明白皇上的难处了。可是……你又何苦把曹贵人推出去?她那副样子,魂都快吓没了。你明知温宜是她的命。”

“我就是知道温宜是她的命,才要让她去。”

甄嬛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冰锥,直直扎进人心底。

“姐姐,你忘了她是怎么帮着华妃算计你的吗?你忘了她是如何看着我们落难,自己却撇得一干二净的吗?”

“她把温宜当成护身符,人人都道她爱女心切,可她也最会利用这份爱女之心来博取同情,达成目的。这宫里,谁比她更会拿孩子当筏子?”

甄嬛看着前方宫道的尽头,目光悠远而冰冷。

“我就是要让她日日对着那些嫁妆,一针一线,都亲手准备。让她每一次拿起那些喜庆的红绸,都能想到自己的女儿将来或许也会有这么一天。”

“让她时时刻刻都受着煎熬,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沈眉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嬛儿,你……”

你变了。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

甄嬛却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转过头,迎上沈眉庄的目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姐姐,在这宫里,有仇不报,不是慈悲,是蠢。”

她轻轻拍了拍沈眉庄的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我如今,只是不想再当那个好人了。”

***

景仁宫内,众人散去,那股因和亲之事而起的紧绷气息却未完全消散。

殿里熏着的瓜果清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冷意。

皇后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拨弄着果盘里的贡橘,头也未抬。

剪秋在一旁收拾着茶盏,动作轻得听不见声响。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

皇后忽然停下动作,视线并未从果盘上移开,声音却飘向了角落。

“剪秋,本宫怎么瞧着,殿里还多着一个人呢?”

角落里,一个身影瑟缩了一下,正是方才在人群里几乎毫无存在感的玉答应。她挪动着早已麻木的双腿,重新伏低身子。

“臣妾……臣妾无能,惹娘娘心烦了。”

皇后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温度。

“本宫倒不觉得心烦。只是替你可惜,”她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银签,“方才皇上坐了这么久,可有正眼看你一眼吗?”

玉答应的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臣妾蒲柳之姿,不敢奢求皇上垂爱。”

“蒲柳之姿?”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放下了银签,”本宫记得,莞嫔失宠那阵子,皇上也常翻你的牌子。怎么,这才多久,就忘了得宠是什么滋味了?”

一句话,戳中了玉答应心底最深的痛处。她猛地抬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臣妾无能,不能……”

“不是你无能,”皇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并无一物的指尖,“是莞嫔太能干。她还没彻底复宠呢,就已搅得满宫风雨。等她真站稳了脚跟,这后宫里,还有你站的地方吗?”

“臣妾……臣妾……”玉答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后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语气反而缓和下来,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你瞧瞧新晋的淳贵人。她做了什么?不过是皇上在碎玉轩受了气,她恰好递去一碗姜汤。就这么一碗姜汤,换来了一个贵人之位。”

皇后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一记一记砸在玉答应心上。

“机会,都是自己争来的。皇上也是男人,被莞嫔晾了这几日,心里正憋着火呢。这火,总得有个地方泄。就看谁是那个聪明人,能递上那杯恰到好处的温茶了。”

玉答应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丝光。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行两步,急切道:“臣妾愚钝,但请皇后娘娘赐教!”

皇后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本宫能教你什么?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用心’二字。你若有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殿外。

“本宫瞧着,莞嫔身边那个碧官女子,倒是个有心思的。那双眼睛,就差长在皇上的龙袍上了。你若再不动,怕是连个没品级的官女子都争不过了。”

说完,她便不再看玉答应,只对剪秋道:“送玉答应出去吧。外头天冷,别冻着了。”

玉答应浑浑噩噩地被请出景仁宫,冷风一吹,她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皇后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

淳贵人……姜汤……碧官女子……

她的手在袖中死死攥紧,那点被宠爱过的记忆,和如今的冷遇屈辱交织在一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凭什么?

凭什么她方淳意能凭一碗姜汤就成贵人?

凭什么她甄嬛能把皇上拒之门外,皇上还上赶着去?

凭什么连一个丫头出身的碧官女子,都能被皇后娘娘看在眼里?

而她,却要在这里跪着,被人当成空气!

玉答应抬起头,看向碎玉轩的方向,那双原本彷徨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不顾一切的狠劲。

不就是用心吗?

不就是争吗?

她会的。

她一定要让皇上,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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