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人类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和系统人同归于尽，下一代文明也会被它们控制，而被控制的结果就是，地球将成为系统族的第一个…殖民星球！”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便一笑而过…
“嗐，其实没那么严重，系统族不会降临地球，系统又没有自主意识，可能下一个文明的人类会和系统族成为共生关系也说不定，况且，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其实这话我也就嘴上说说，因为当十年之期出现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人类不可能有下一个文明，只能在现在这个文明决出胜负，所以下一个文明…关我屁事？
当然我的想法二哈是能理解的，所以她的眼中竟罕见的露出了佩服的神情，但很快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虽然你嘴上这样说，但我却从你的记忆中，感受到了你与我们的不同，不仅仅是你用激活系统的方式去应对十年之期，最重要的是，你没有把这一切公之于众…”
说着话，她缓缓站起身，看着极远处的迷雾，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深邃…
“一千年前，我去过一次天光星，一方面为了观光，另一方面是想认识那里的天命者，虽然在那里我交到了很多朋友，但是回来的时候我却很失望，因为那家伙和我一样，从来没见过种族文明的胜利…”
“似乎所有文明对抗系统的结果，都是以同归于尽为结局！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观光，我开始思考，为什么天命者有了全文明和源能的帮助，却还是会打不赢系统人，直到两百年前，我想明白了…”
话音刚落，她猛然转身，双眼中竟跳跃着仿佛能洞穿黑夜的灼热火焰…
“因为负担！因为整个文明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唯一希望，那种压力，那种紧迫，哪怕所有人都在帮你，你都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只会觉得疲惫，由内而外的疲惫…”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点，许多文明对于天命者并不会存在感恩的想法，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他们会有一种思想就是，（如果我是天命者，我也可以做到那样）（他只是拥有了识别系统的能力而已）（反正他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天命者出现）”
“你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天命者又怎么可能会真心想要对抗系统呢？唯一想要有的，只有一件事…逃！”
话锋一转，她唰的一下指向我的脑袋，眼中漆黑空灵，如星空之邃…
“可你不同，我看过你的记忆，你之所以会诞生拯救文明的想法，完全是因为你以自身为出发点，那是一种所有天命者都没有的潜质，对了，你们地球人的那个词叫，就是形容英雄的那个词，叫…”
见她皱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我略带郁闷的撇了撇嘴…
“中二！”
“没错，就是中二！”
她极为严肃的点点头…
“你没有人引导，没有人帮助，没有人教你该如何做，甚至你的文明还误解你，囚禁你，对抗你，可你却从未有过放弃，相反还塑造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品质，中二！这是所有天命者都不曾拥有的！”
我眼角一抽，下意识的瞥了眼挂在门后的榔头兄，暗暗撇嘴…
榔头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同样的，狂徒，因为没了来自文明的压力和帮助，你只能靠自己，所以你每天绞尽脑汁在想的，就是如何从根源上解决系统人，这和我刚刚说的逃，完全就是两种思想，很难想象，如果你的文明现在愿意全力帮助你，是否真的能做到…”
停顿的间隙，二哈眼中精光四射…
“战胜系统人！”
似乎被她的状态感染了，我心中的热血差点把伤口崩坏，但一想到官方对我的态度，不由得又冷却了心里的激荡…
见我脸色复杂，二哈眼中冷冽一闪…
“看来你完全不理解，文明战胜系统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文明可以继续延续下去，科技能够不断提升，就算系统族再度降临，文明也有绝对的实力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当文明实力发展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时，甚至可以在宇宙墙附近建立防御基站，永久性的杜绝系统投放！！”
然而面对二哈的豪言壮语，我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你只能看到记忆的一部分，还是因为逻辑出现偏差，总之你刚刚的说法，全都是以自身情况为出发点的，可你忘了，十年之期的出现，就代表系统族已经改变了策略…”
随后，我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把鸡头和我之间的恩怨，以及宇宙意志灌输给我的意识流内容，全部托盘而出…
最后，我看着她那张逐渐苍白的脸，说出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担忧…
“十年之期前，每一个人类文明都因为选择和系统宿主同归于尽，而失去了一切继续发展的可能，基于这个为出发点，我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可现在不同了…”
“我相信不仅仅是地球，其他的星球很有可能也在经历十年之期，因为系统族准备从根源上控制文明，或者说，它们建立了一个（系统文明），这样才能将天命者扼杀在摇篮里，并通过一系列的事件，源源不断的获取智慧生物的情绪能量…”
“当然其他可能也不是没有，比如系统文明成功利用越界机，把智慧生命的意识带出了宇宙墙，然后克隆一大批智慧生命，当作它们的养料…”
“有了取之不尽的食物，系统族打赢敌人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万一真的让它们打赢了，那发展又会再提升一个档次，真到了那天，穿越宇宙墙的可能就不是什么狗屁系统了，而是系统族大军了…”
这番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冷汗连连，更别提…
哎？
她怎么这个表情？
没错，此时的二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表露出紧张或者惶恐，反而是一副疲惫不堪且意兴阑珊的模样…
末了，她幽幽一叹…
“幸好那天，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