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区的废弃工厂外,风卷着沙尘打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 “哐当哐当” 的轻响,门板上的红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铁皮,还沾着几缕黑色的煞气,风一吹就往人鼻腔里钻。王诗画握着星辉短刃,指尖凝起星力轻轻贴在门上,镇煞符的淡金光纹顺着指尖蔓延,像细密的藤蔓缠上门板,悄悄驱散了门后渗出的煞气 —— 这煞气比郊外暗坛的更浓,显然是血灵殿分坛特意聚集的。
通讯器里传来李组长压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很清晰:“各队注意,工厂内部有三层结界,一队从东侧破窗绕后,二队跟着我和诗画她们走正门,先清外围邪修,再找分坛的阵眼!记住,血灵殿在分坛藏了不少精血罐,千万别碰碎,免得煞气外泄!”
沈若水这时突然按住王诗画的手,指尖泛着微弱的灵息,轻声道:“里面有很淡的凡人气息,不是被绑的人质 —— 气息很稳,像是主动进去的,还避开了煞气最浓的区域。” 她刚说完,手里的通讯器突然亮起红光,探测界面上跳出几个微弱的生命信号,都聚集在工厂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和邪修的气息隔着老远。
“先去看看,别打草惊蛇。” 王诗画收回手,和李琴雅、秦嫚妖跟着沈若水绕到工厂侧面。这里的窗户玻璃早就碎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窗框,边缘还挂着生锈的铁丝。沈若水掏出张速行符捏在手心,符纸泛出淡蓝光晕,她借着符力轻轻一跃,脚踩在窗框上没发出半点声音,稳稳落在二楼走廊。王诗画紧随其后,刚站稳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 —— 不是血灵殿邪修用的腐臭檀香,而是凡俗世家常用的安神香,混着点灵木的气息,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味道,和上次在赵家拍卖行闻到的一模一样。
二楼走廊积着厚厚的灰尘,脚印杂乱却都朝着最里面的房间,显然有人频繁进出。王诗画示意大家放慢脚步,贴着墙根慢慢靠近,透过门缝往里看时,瞳孔猛地一缩 —— 房间里摆着张临时搭起的木桌,桌上放着罗盘和几张泛黄的符纸,桌边坐着的几个人,居然是赵家的人!为首的正是赵家长辈赵鸿远,他手里捏着支毛笔,正对着符纸写写画画,旁边站着的赵家子弟,手里拿着的法器,正是上次在拍卖会上和她们抢过凝星草的那柄青铜剑。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嫚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讶,手指紧紧攥着灵纹袋的带子,“赵家人不是一直躲在家族老宅里,从不掺和血灵殿的事吗?上次抢灵草时,还说要‘避世自保’呢!”
李琴雅皱着眉,视线落在桌上的符纸上,轻轻摇头:“不对,你看他们手里的符纸,是‘引煞符’,专门用来引散煞气的 —— 血灵殿分坛的煞气本该聚在阵眼周围,现在散了不少,就是他们搞的鬼,这是在帮邪修掩盖分坛的气息!”房间里的赵鸿远像是被门外灵息刺了下,突然抬头看向门口,手里的狼毫笔 “顿” 地停在符纸上,墨汁晕开一小团黑,冷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躲着,出来吧。”
王诗画深吸口气,推开门时,星辉短刃已握在掌心,刃身嵌的镇煞符碎片泛着细弱金光 —— 她早防着赵家有猫腻。“赵前辈,您怎么会在血灵殿分坛?手里还拿着引煞符,这是想帮邪修遮踪迹,让他们顺顺利利布聚煞阵?”
赵鸿远放下笔,脸上没半分慌乱,手指摩挲着桌角的罗盘,铜制边缘被摸得发亮:“我们只是来拿赵家的东西,跟血灵殿没关系。” 他指了指桌角的紫檀木盒,盒面刻着赵家的云纹族徽,“里面是祖传的灵玉,被邪修偷了,我们追了半个月,才知道藏在这儿。”
“拿东西要用引煞符?” 沈若水走上前,指尖点了点符纸边缘,那朱砂颜色她认得 —— 是赵家特有的丹砂,掺过灵液,画符时会泛淡红光,“这符是三天前画的,您三天前就找着这儿了,却没告诉龙组,反而帮邪修引散煞气。若不是我们跟着通讯器信号来,这分坛的阵眼早布好了,您敢说这也是巧合?”
赵鸿远的脸色终于变了,指节攥着罗盘发紧,却还嘴硬:“我们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拿到灵玉就走,没想帮谁。”
“没想帮谁?” 李组长带着队员推门进来,手里的通讯器还亮着,屏幕上是总部刚发的情报,“总部刚查到,三天前有批血玉髓从赵家运到江城,而血玉髓,正是聚煞阵的核心材料,您敢说这也是‘巧合’?”
这话像戳中了赵鸿远的软肋,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旁边的赵家子弟急了,往前迈了步,声音发颤:“我们也是被逼的!邪修抓了赵家的孩子,关在密室里,说不送血玉髓、不帮着引散煞气,就把孩子扔进聚煞阵当祭品!我们没办法啊!”
王诗画心里一动 —— 凌渊之前传音让她留意凡人安危,原来赵家孩子真被抓了。可没等她细问,工厂一楼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炸响,煞气瞬间浓了数倍,像黑潮似的往房间里涌,通讯器里炸开队员的呼喊:“李组长!不好了!邪修发现我们了,聚煞阵启动第一层,好多队员被煞气困着,法器光都快灭了!”
“先破阵救人!” 李组长当机立断,盯着赵鸿远,“你们要是真被逼的,就跟我们一起破阵救孩子,也算将功补过。要是敢耍花样,龙组绝不姑息!”
赵鸿远盯着紫檀木盒看了眼,最终咬咬牙,抓起罗盘:“聚煞阵阵眼在地下一层密室,孩子也关在那儿,我带路!”
众人跟着他往地下走,煞气越来越浓,裹着血腥味,呛得人嗓子发紧。秦嫚妖时不时掏出镇煞符扔出去,当金光炸开时,像小太阳似的,在黑煞气里辟出条路。到了密室门口,里面传来邪修的狂笑:“赵鸿远,你果然带了人来!正好省得我再抓祭品,让他们都当聚煞阵的养料!”
王诗画抬头一看,密室中央的石台上绑着几个孩子,小脸惨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是吓懵了。石台下的凹槽里灌满血玉髓,红得发暗,散着刺鼻的腥气,旁边几个黑袍邪修举着骨杖,正对着石台念咒,黑气顺着骨杖往石台上绕。
“放开他们!” 王诗画喝了声,掏两张镇煞符扔过去,淡金光直扑邪修。邪修赶紧举骨杖挡,黑气撞在金光上,“滋啦” 一声,黑气散了大半。
赵鸿远看到孩子,眼睛瞬间红了,抓起罗盘就冲上去:“我跟你们拼了!” 罗盘泛着淡绿光,砸在一个邪修背上,那邪修惨叫着倒在地上。赵家子弟也跟着冲,青铜剑劈出灵光,跟邪修缠在一块儿。
沈若水趁机绕到密室侧面,指尖在空气中虚画阵纹 —— 她认阵快,没一会儿就找准了关键:“大姐,阵眼在石台下面的石柱里,血玉髓的煞气都聚在那儿!得先用聚灵符的灵气中和煞气,再用镇煞符破阵,不然强行破阵会伤着孩子!”
王诗画点头,让李琴雅带队员护着孩子,自己跟沈若水、秦嫚妖往石柱冲。李琴雅掏出聚灵符,指尖凝星力,把符牢牢贴在石柱上 —— 朱红符纸泛出红光,灵气像水流似的顺着石柱爬,里面的煞气慢慢淡了,石柱上的黑纹也浅了。秦嫚妖攥着镇煞符,等煞气弱了,“啪” 地贴在阵眼中央,淡金符纹炸开,聚煞阵的纹路顿时暗下去,石台下的血玉髓也不冒泡了。
“不!” 为首的邪修见阵眼破了,发出一声惨叫,骨杖突然爆起浓黑煞气,直扑王诗画。王诗画挥起星辉短刃,刃身的镇煞符碎片亮得刺眼,金光劈散黑气,短刃直接砍在骨杖上,“咔嚓” 一声,骨杖断成两截,黑气瞬间散得无影无踪。
邪修没了依仗,转身想往密室后门跑,却被赵鸿远拦住:“别想走!你抓我赵家孩子,还想跑?” 他举起罗盘砸向邪修的腿,邪修踉跄着摔倒,龙组队员冲上来,用特制锁链捆了个结实。
赵鸿远赶紧跑过去解孩子的绳子,抱起最小的那个,眼泪 “啪嗒” 掉在孩子脸上:“对不起,是爷爷没用,让你们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让你们遇险了。”
李组长走过来,语气严肃:“这次多亏你们带路,算将功补过。但你们私运血玉髓、帮邪修引煞的事,总部会调查,希望你们配合,把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赵鸿远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把紫檀木盒递给子弟:“我们会配合,以后再也不跟血灵殿沾边了 —— 这次教训够重了。”
王诗画刚松口气,想让队员清理精血罐,耳边突然响起凌渊的传音,声音清晰又沉稳:“诗画,小心,这只是分坛,邪修故意让你们破掉,是为了拖延时间,真正的总坛在别处。尽快带队员离开,别停留,煞气里掺了蚀灵粉,久了会耗灵气。”
王诗画心里一凛,赶紧对李组长说:“李组长,我们得赶紧走!凌渊先生传音说,这是邪修的幌子,煞气里有蚀灵粉,再待下去会耗大家灵气!”
李组长不敢耽搁,让队员押着邪修,带着赵家的人往工厂外走。到了门口,王诗画回头看 —— 废弃工厂的黑气正慢慢重新聚集,像张黑网似的裹住厂房。她攥紧星辉短刃,心里清楚:这分坛只是个开始,血灵殿的真正阴谋,还在后面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