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勾唇,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哦,那你说说看,怎么冲撞的我?”
张姑姑:“……就,就……”
安心冷哼一声,“怎么冲撞的太多,不知打哪说,还是觉得冤枉了你,无从说起?”
“不,不是。”
“那是什么?”
张姑姑一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安心终是沉了脸,冷声道,“行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巫族圣女阿瞳,不是来跟你扯皮的。”
“我知是在为你的主子抱不平,你觉得我不知好歹,不识大体,没能体谅你家主子的良苦用心,你主子不好开口,你就替她开口,你这是在抛砖引玉?还是借机敲打?”
话落,看着太后扯了扯嘴角:“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太后了。”
张姑姑顿时惊慌不已,疯狂摇头:“不是,奴婢没有,太后,太后更是一直心系于您,您不能如此揣度娘娘,娘娘会伤心的。”
回来的路上,她就已做好了打算。
反正她已讨了殿下的厌,不如就厌恶到底,当个恶仆,伺机含沙射影指控殿下不孝,让太后与皇上责罚自己,进而拉近殿下与太后的关系。弥补以前的隔阂。
谁知,谁知皇上竟然要处死她,还被殿下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我是小,不是傻,既不聋也不瞎。”
“心儿!”太后颤颤巍巍的坐直身子,声音发颤,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伤怀,委屈与不可置信,“你不信祖母。”
她那被伤透心的模样,让安心有些不自在,眼神躲了躲。
太后心口酸涩,看着张姑姑,虽于心不忍,还是吩咐道:“张穗忤逆犯上,不敬主子,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这次张姑姑没再喊冤求饶,任由人带了下去。
经过安心身边时,哽咽一句:“殿下,对不起,奴婢知错了。”
安心对她太过失望,不愿去想她是真的知错了,还是怕了。
而且刚刚冯嬷嬷也悄然跟了出去,显然是知道太后舍不得,让御林军放水去了。
“心儿,如今你能相信祖母了吗?”
安定上前一步,挡在她跟前,抱拳冲上位上的两人告罪:“心儿,心性单纯,心直口快,若有言行不当之处,皆因臣教导无方,一切惩罚,臣愿一力承担。”
安定这话无异于打太后,打皇室的脸,教导无方,安心的教导本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仅没尽过责任,即便她有错,那也是他们失职,他们哪有脸,哪有立场惩罚安定。
“安定!”皇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臣在!”安定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是觉得朕不敢杀你吗?”
“臣不敢。”
“你敢,你敢动我哥哥试试!!”皇帝的话刚落,安心就从安定身后冲了出来,眼睛瞪的溜圆,仿若一只伸出利爪,即将发飙的小猫。
“哼,不装了。”出乎意料的,皇帝并未生气,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太后被安心的举动吓懵了,怕皇帝发火,想着出声劝阻,现在看来不用了。
原本严阵以待,紧张不已的安定与陆承泽也放下心来。
“有你兄长在,底气就这么足?”又成了凉州王府内那个浑身带刺的刺猬,早先那些端庄有礼,全是装的。
原本觉得她太过乖张跳脱,没有世家小姐该有的端和淑雅,可前些时日看她那般模样,又莫名不舒服。
“那是自然。”安心一把抱住安定的胳膊,仰着下巴,冷哼一声。
皇帝的神色猛然一变,“若是你没了他这座靠山呢?你当如何?”
安心神色跟着为之一变,眼神却坚定异常,“那我就让这个世界跟着他这座山一起……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四个字被她轻轻说出口,带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威严与疯狂,“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
安心霸气十足的话,让所有人惊愕失色,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陆承泽震惊中带着黯然失落,还有羡慕。
他从未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过……
安定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心头猛然一颤,他僵硬的偏头垂眸看向安心,嘴唇张合几次,憋到眼尾开始发红,才吐出两个字:“心儿。”
安心冲他笑,笑的眉眼弯弯,没心没肺,头歪向他,小声道:“是不是被感动了,嘿嘿,那以后可要加倍疼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嗯,嫂子是例外,嫂子是你的爱人,她第一,我第二。”
“不,你是第一,不管什么时候心儿都是第一位。”安心的话音刚落,安定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带着不容置疑与决然。
“好吧,好吧。”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娶了媳妇忘了妹也一样,安心虽觉安定在哄她,但也觉得很暖心。
安心的不相信,被安定精准捕捉,他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是着急与憋闷,“你不信哥哥?那我对天起誓,若我违背此诺,将无劫……”
“我信,我信。”安心急得跳脚,抬手去捂他的嘴,“这誓是随便起的吗?怎能没个忌讳。”
哥哥是上战场的人,刀尖舔血,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呸呸呸。”安心忙呸几声,还跑到一旁摸了摸椅子,嘴里念念有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算不得数,老天莫信,莫信。”
皇帝挑眉,偏头与太后的视线对上,“母后,您信了吧。”
安心跟在安定身边更开心,又何必非强留她在宫里呢。
从军报上他就知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安定此人手段,心机,谋略,能力皆为上乘。
从刚才张姑姑之事也能窥见一二,等张姑姑被拉下去之后,他才出来告罪,显然是在提醒他与母后,若是他们不罚,他也会料理了她。
皇帝不由的把视线落在另外一人身上,曹澄,教导的不错。
“可……”太后刚开口,就听到宫人来报,崇德帝与阿瞳已被押至殿外。
“把她给哀家杀了!”太后所有的不痛快与怒火在此刻终于爆发。
“哎,等等。”安心忙阻止,“她还不能死。”她忙活这么久,不能白忙。
太后急的下了榻,“心儿,莫要胡闹,这阿瞳心黑手辣,害得人何止千万,她更是京城瘟疫的幕后黑手,她想害死哀家与皇帝,毁了大晋朝啊。多留她一刻,就有一刻的危险。”
“放心有我在,她翻不出浪来,而且我不是不让你们杀,而是得等到她把欠的债还了才行。”不光是钱债,还有情债。
安心环顾殿内没看到人,不由的喊了一声,“董疯子。”
谁不知,殿外,早已是旧人重逢——大殿外,廊下边,恨意冲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