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帮我，就当抵了拦截哥哥信笺的错了。”
安心一副划清界限的模样，让楚洛宸心中很是憋闷，“国公府要封了，你去哪里？”
“我自有地方住。”
院子，是她入京那一日就让无双找了，今日入宫前，已经嘱咐无双收拾搬家了。
“我在京郊有一处院子，位置清净，布置的还算雅致，你要不要……”努力好久才装作随意的说出这话，谁知下一秒就被干脆的拒绝：“不用！”
一时之间两人再次无言，一前一后的走着。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安心蹙眉，眼底闪过烦闷，不过好在马车就在前面。
见她就要上马车，楚洛宸再次开口：“在凉州时，你留的药方，我身边的大夫看不太懂……”
“把手伸出来。”不等他说完，安心就打断了他。
楚洛宸有些迟疑：“什么？”
安心很想翻个白眼：“这段时间你都没服药？”
楚洛宸心下一慌，思躇着如何回答，若是回答服了，那看不懂字迹一事就是撒谎，若是答没服，万一安心诊脉诊出来，那他更是打脸。
可安心目光澄明的盯着他，他不得不回答：“嗯。”
“伸手！”楚洛宸乖乖抬头翻腕，
“无事了，不用服药，先前留下药方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安心神色自若，让楚洛宸看不出她是否知道自己撒了谎，这让楚洛宸更加不安。
安心说完抬眸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蹙眉：“你这是化妆了，还是易容术？”
修颜霜的效果如何，需要多长时间，她最清楚不过，短短时间内绝不会恢复如此之好。
楚洛宸在她视线下，有一瞬的不自在，微微偏头，错开视线，“易容术。”说完就伸手揭下那薄如蝉翼的人皮。
人皮面具下，那毁了的半张脸，还有肉眼可见的一些浅色印记，但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形容了。
安心拿过人皮面具，“这是真皮？”
楚洛宸没有回答，安心已经知道了答案，幸好她是医生，移植皮肤的手术没少做，不然手里的人皮面具早被她甩了。
安心由衷的夸奖，技术不错！
楚洛宸扯了扯嘴角，语带嫌弃：“他也只这一个长处，若不是母妃留下的人，坟头长都三丈高了。”
“那为什么不帮你治脸？”
医美隶属医疗服务，也要有医术的。
“身有残缺者不得登基，母妃为了保住我的命，叮嘱过董疯子，不让他给我治。”
母亲自己亦是如此，至死脸上都留着那道疤。
当初母亲为了让皇帝厌弃她，降低其他妃嫔的敌意，自己把脸划伤。
提到楚婉茹，楚洛宸神色黯然。
“继续抹药，非不得已不要戴人皮面具，影响恢复程度。”
“好。”
直到安心的马车再也看不到，楚洛宸才转身再次入宫。
安心可以不看，他必须看。
仇要自己报才解气，皇后咽气的那刀必须是他砍得。
安心杀人诛心，讲究兵不血刃除掉敌人，可他楚洛宸就要刀刀见血，温热的血才化解他心头的寒与恨。
冷宫里，皇后一夜白头。
此时她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
“呵呵……”血色浸染的唇里挤出几声笑意，阴森渗人，“她满门抄斩的旨意不是你下的吗？废除她皇后之位不也是你金口玉言吗，让她成为后宫的靶子，遭受嫔妃们的刁难不也是你授意的？甚至她的死，不也是你心中隐秘的期盼吗，怎么，如今后悔了？陆奕博，你现在装什么深情，你不觉得虚伪，恶心吗？”
皇帝面色阴翳狰狞，双手掐着皇后的脖子：“那是因为我不得已，为了大晋王朝，为了天下百姓，朕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
皇后脸上却没有丝毫胆怯，冷冷的与之对视，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的，眼底全是扭曲的疯狂，她双手死死抓住皇帝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少在那里冠冕堂皇，楚家有没有造反，没人比你更清楚，觊觎楚家的军权，抢夺兄弟的心上人，最后又弃如敝履，你自私自利，虚伪薄情，有何脸面讲为楚婉茹报仇。”
边说边咳血，简直是字字泣血。
她的话，让皇帝的面色更加阴狠，手上的力度也更大，“贱人，你住嘴，是你，是你害了婉茹，害了我们的孩子，朕要杀了你。”
皇后面色涨紫，双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却仍不肯罢休，“孩子……即便……楚婉茹生下来……你会让她……活……吗？”
不会，陆承泽，一个婢女生的养子，皇帝尚且不能安心，纵容皇后太子不停的加害于他，何况留着楚家血脉的亲生骨肉。
“闭嘴，不准恶意揣测朕，污蔑朕。”
他破防的模样，让皇后一阵快意，“呵呵……”
她的模样，刺激的皇帝更加失控，眼底猩红一片，仿若要滴血，手上的力气更大，“死，给朕快死。”
就在这时，皇帝的手臂突然一弯，手上脱力，皇后得以喘息，剧烈咳嗽起来。
皇帝左手托着发麻的右手手肘，酸麻胀痛感让皇帝闭眼蹙眉轻哼出声。
皇后仍旧咳嗽着，手却悄悄摸上了头上唯一的发簪，银的，款式老旧，成色不纯，通体发乌，这是皇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摸到簪子，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与狠辣，只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咬牙起身爆冲，刺向皇帝胸口。
银簪几乎是全根没入，可见簪子的锋利，她用的力气之大。
皇帝怔愣一瞬，缓缓低头看向胸口，嘴角抽动，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你……你敢……”
回应他的是簪子又被全力拔出。
“噗！”血溅了皇后一脸，她却毫不在意的大笑，“哈哈，我敢！”
“你……个疯妇。”迟来的疼痛席卷了皇帝，他捂着胸口，缓缓跪下去，原本的蔑视与憎恶被惶恐惊惧取代：“来人，快来人。”
“放心，死不了，只会让你日日被心悸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皇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畅快。
很快侍卫赶来，把皇帝抬走。
站在宫殿上方的楚洛宸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那银簪？”
楚一：“昨日，小殿下让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