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空中交通初体验
林疯狂载着我，像一道受了惊的黄色闪电，嗖地一下扎进下方茂密的山林里，翅膀带来的强劲气流把树冠压得哗哗作响，惊起一片飞鸟。
他找了个草木特别茂盛的山坳，灵活地降低高度，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了一段，然后稳稳地……或者说，稍微有点手忙脚乱地停了下来，机械节肢深深插入松软的泥土里，才抵消了前冲的惯性。那对拉风的透明翅膀缓缓停止振动，但依旧保持着展开的状态，微微嗡鸣，似乎意犹未尽。
“呼……安全着陆！”林疯狂长吁一口气，语气里还带着点兴奋后的微喘，“怎么样，妹子，本王的紧急迫降技术是不是一流？”
我从他背上滑下来，脚踩在实实在在的土地上，才感觉那颗因为高速逃亡和狂野驾驶而怦怦直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虽然他可能接收不到这个眼神）：“一流？没一头栽进地里算你运气好！还有，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坊市的巡逻队怎么会追来？”
“咳咳，”林疯狂有点心虚地收敛了翅膀，庞大的机械虫身躯在山坳里显得有些局促，“可能、也许、大概是因为我们刚才起飞的方式……稍微狂放了那么一点点？而且没走规定的飞行通道？”
“一点点？”我简直气结，“你是直接把人家洞府顶撞穿了个大洞！然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不被盯上才怪！”
“我那不是太激动了嘛！首飞！理解一下！”他辩解道，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话说回来，飞起来的感觉是真爽啊！比在地上爬带劲多了！以后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们上方的天空突然传来几声清越的禽鸣和隐隐的破空之声。
我和林疯狂同时一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尽量利用茂密的枝叶隐藏身形。
透过树叶的缝隙，我看到三四只神骏的灵鹤优雅地滑翔而过，每只鹤背上都坐着一位身穿统一青色道袍、神色肃穆的修士。他们的道袍袖口和衣领处，都用银线绣着流云坊市的徽记——交错的山峰与流云。正是坊市的执法巡逻队！
他们飞得并不算太快，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下方的山林，显然是在搜寻什么。
“……就是那东西！亮黄色的，像个大虫子，还带翅膀！飞得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一个年轻修士的声音顺着风隐约传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差点撞上我的巡逻机鹤！简直岂有此理！”
“看清上面的人了吗？”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问道。
“没、没太看清，速度太快了，好像是个戴面纱的女修……抱着那怪虫子脖子，吓得嗷嗷叫……”年轻修士回道。
我：“……”
林疯狂在脑海里发出憋笑的嗡嗡声：“嗷嗷叫？宿主大人，你刚才的叫声明明很清脆……”
“闭嘴！”我脸一热，恼羞成怒地打断他。幸好戴着面纱，没人看得见我的窘迫。
那几个巡逻修士在上空盘旋了几圈，似乎没能发现完美隐匿在树丛下的我们，交谈了几句。
“罢了，或许只是哪个刚得到飞行法器、不懂规矩的散修，一时兴奋过头。看样子已经逃离坊市范围了。”那沉稳的声音说道，“记下来，备案。若是再在坊市空域发现此类危险驾驶行为，定严惩不贷。我们回去吧，还有别的区域要巡视。”
“是，师兄。”年轻修士似乎还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应下。
灵鹤振翅，载着巡逻队渐渐远去，消失在天际。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和林疯狂才同时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林疯狂嘟囔着，“差点刚拿到‘驾照’就被‘交警’扣车了。”
“驾照？交警？”我对他时不时冒出的陌生词汇已经有点习惯了。
“呃……就是我那个世界的说法，意思就是飞行许可和空中管理者。”他解释道，“看来这流云坊市天上还真不是随便飞的，得守规矩。”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任何一座像样的仙城都有空域管制，否则那么多修士御剑、骑乘飞行坐骑，岂不是乱套了？撞车……撞飞行器了怎么办？”
“撞车我熟啊！”林疯狂居然还有点小得意，“当年我送外卖的时候，那可是……”
“打住！”我赶紧制止他即将开始的光辉事迹回顾，“现在怎么办？我们好像被记上黑名单了？”
“问题不大！”林疯狂倒是很乐观，“坊市每天那么多修士进进出出，他们哪记得过来？只要咱们下次进去的时候，低调点，老老实实走规定的飞行通道，速度慢点，姿态稳点，应该就没事了。毕竟咱们也没造成实际损失嘛，就是洞府屋顶……咳，大不了赔他们灵石。”
他说得轻巧，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那个年轻修士的语气，可不像会轻易罢休的样子。
“对了，飞行通道是什么？”我问道，这是我知识盲区。以前修为低，根本没机会接触空中交通。
“我刚才逃跑的时候顺便扫描了一下，”林疯狂来了精神，“流云坊市上空划分了好几条无形的通道，不同高度，不同方向，都有规定。进出坊市必须从特定的‘空中城门’走，然后在对应的通道里飞行，不能胡乱穿行。还有限速区、禁飞区什么的，搞得跟空中高速路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调动能量，在我们面前的空地上投射出一幅简略的立体光影图，正是流云坊市上空的大致通道划分，几条发光的虚线条纵横交错，还有简单的标识。
“你看，这是进出通道，这是环市通道，这是高速通道……嘿，还有超车道？”他指着一条位置较高、标注着特殊符文的通道，语气有点跃跃欲试。
我仔细看着那光影图，将这些规则记在心里。看来想要利用飞行能力在流云坊市活动，不熟悉这些空中交规还真不行。不然下次可能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刚才就是完全没管这些，瞎飞一气？”我抱着胳膊，看着他。
“……首飞体验，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嘛。”林疯狂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不过本王学习能力超强！已经全部记录存档了！下次保证规规矩矩，做个空中良好市民……呃，良好坐骑！”
我无奈地摇摇头。指望这货完全守规矩，估计比登天还难。但至少现在知道了规则，总能约束他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林疯狂收起光影图，语气又变得兴奋起来，“有了这飞行能力，咱们以后送快递可就快多了！特别是跨城订单，以前要走好几天的路，现在说不定半天就能到！而且很多危险地段可以直接飞过去，安全性也大大提高！”
他这么一说，我也心动起来。确实，飞行带来的战略优势是巨大的。无论是送快递赚钱，还是将来寻找宗门遗宝、追踪黑煞门，都方便了太多。
“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熟练掌握飞行，特别是平稳驾驶和遵守规则。”我给他下达任务，“我也需要尽快适应空中飞行和……可能存在的战斗方式。”
我想起了我的九节鞭。在地面上，九节鞭是极好的武器，但在高速移动的天空中，传统的挥舞方式恐怕难以发挥威力。
“这个简单！”林疯狂立刻打包票，“包在我身上！保证三天……不，一天之内，就让你适应空中生活！至于规则……嘿嘿，只要灵石给够，偶尔超个速什么的，问题不大吧？”
“……你还是先学会好好飞再说吧！”我对他这态度表示绝望。
我们在这隐蔽的山坳里稍作休整。我继续给林疯狂补充灵力和灵石，让他尽快适应和熟悉这全新的飞行形态。他也开始进行各种小幅度的起飞、降落、悬停、转向练习，努力让动作变得更加平稳流畅，而不是一开始那种咋咋呼呼的狂野风格。
我则坐在一旁，一边调息巩固筑基期的修为，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飞行能力解锁，无疑是巨大的助力。但我们也因此更加显眼了。之前的电动车形态虽然古怪，但好歹是在地上跑，还算在大家的认知范围内。现在直接变成会飞的大虫子……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意味着我们以后行动需要更加谨慎。同时，尽快提升实力也变得更加紧迫。筑基初期，在这流云坊市还算不上什么高手。
还有那个幻音铃……我拿出那枚依旧布满裂纹的青铜小铃铛，握在掌心。飞行带来的激动心情稍稍平复，宗门传承的重担又重新压在心头。需要尽快找到为它补充能量、激活传承的方法。
就在我沉思时，林疯狂完成了又一圈平稳的绕树飞行，落回我身边，翅膀带起的微风拂过我的面纱。
“妹子，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他的声音带着跃跃欲试，“要不要……咱们再上去溜达一圈？这次我保证，绝对平稳！咱们就去那边的公共飞行通道边缘，先远远看看，熟悉一下情况？绝对不进去！就看看！”
我看着他那跃跃欲试的复眼闪烁的光芒，又看了看远处蔚蓝天空中那些依着特定轨迹有序飞行的各色光点，心中也是有些意动。
熟悉规则，总是好的。
“……好吧。”我站起身，再次跨坐上去，“就看看。你要是再敢乱来……”
“放心放心！绝对乖！”林疯狂忙不迭地保证，翅膀再次缓缓展开，发出低沉有力的嗡鸣。
这一次，他起飞得异常平稳，缓缓升空，小心翼翼地避开树木枝丫，朝着山坳之外，那片广阔而充满规则的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