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情报堂后院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脑子里全是赵虎招供时的模样。他说下个月十八要去劫流民安置点的粮车,还说王怀安会提前把安置点的布防图给他——这消息像块石头压在我心口,让我连嘴里的麦饼都没了滋味。
“林兄弟,发什么呆呢?”张长老端着一碗糙米粥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刚从执法堂那边传来消息,赵虎已经全招了,王怀安这半年来给黑风寨送了至少十次情报,除了劫粮车,还帮他们倒卖过朝廷的盐引呢。”
我抬起头,接过张长老递来的粥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盐引?这王怀安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朝廷查出来?”
“查?怎么查?”张长老冷笑一声,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粥,“主和派在朝廷里势力大得很,王怀安又是户部主事,手里管着粮草盐铁,只要他把账本做得漂亮,谁能查出来?再说了,就算查出来,那些主和派官员也会帮他遮掩——毕竟他们还指望黑风寨能逼咱们丐帮投靠朝廷呢。”
我喝了口热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驱散心里的寒意。流民安置点里住的都是从北方逃过来的百姓,老弱妇孺占了大半,要是粮车被劫,他们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更要命的是,要是让王怀安和黑风寨的阴谋得逞,丐帮在百姓心里的威望肯定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主和派再趁机煽风点火,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等下个月十八。”我把碗往地上一放,猛地站起身,“咱们得主动出击,先把黑风寨的粮仓给端了,断了他们的粮草,再拿到王怀安勾结黑风寨的证据,让朝廷没办法再包庇他!”
张长老也跟着站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端粮仓?这可不是小事。黑风寨的老巢在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山,那里地势险要,而且他们的粮仓肯定有重兵把守,咱们要是硬闯,怕是会损失惨重。”
“硬闯肯定不行,得智取。”我走到墙边,指着挂在墙上的襄阳周边地图,“你看,黑风山的后山有一条小路,上次咱们救弟子的时候,陈默勘察过,说那条路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而且很少有人知道。咱们可以派一支精锐,从后山小路摸进去,先摸清粮仓的布防,再找机会放把火,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只要没了粮草,黑风寨就成了无根之木,到时候再收拾他们就容易多了。”
张长老凑到地图前,仔细看了看后山小路的位置,又抬头看了看我:“这主意倒是不错,可谁去呢?后山小路险峻,而且黑风寨的人肯定在附近设了暗哨,万一被发现,不仅任务完成不了,还会打草惊蛇。”
我拍了拍腰间的青铜丐钵,心里有了主意:“我去。自从上次解锁了‘预警’技能,这钵子对危险特别敏感,只要附近有埋伏,它就会发烫,有它在,安全能多一分保障。而且我熟悉情报分析,到了粮仓还能看看有没有王怀安和他们勾结的证据,一举两得。”
张长老还想再说什么,我已经转身往情报堂里走:“你就别劝了,这事关重大,必须得去。你帮我准备些东西——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一把短刀,还有火折子和硫磺,再让陈默跟我一起去,他擅长追踪和侦查,有他在,咱们成功的把握更大。”
张长老见我态度坚决,只好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准备。你可得小心点,要是实在不行,就赶紧撤回来,别硬拼。”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黑风寨的粮仓是他们的命根子,肯定防守严密,而且赵虎既然已经招供,黑风寨的寨主肯定会加强戒备,我们这次行动,必须得万无一失。
当天晚上,我和陈默换上夜行衣,背着准备好的东西,悄悄出了襄阳城。夜色像一块黑布,把整个世界都罩得严严实实,只有天上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陈默走在前面,脚步轻盈得像只猫,他手里拿着一根细树枝,时不时地拨开路边的杂草,嘴里还小声地跟我说着注意事项。
“林长老,前面就是黑风山的山脚了,咱们得绕到后山去。”陈默停下脚步,指着左边的一片树林,“从这片树林穿过去,再走三里地,就能看到后山小路的入口了。不过这片树林里有黑风寨的暗哨,咱们得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把腰间的短刀握得更紧了些。刚走进树林,腰间的青铜丐钵突然微微发烫——有危险!我赶紧拉住陈默,示意他蹲下。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
“听说了吗?赵二哥被丐帮的人抓了,寨主气得把大厅里的桌子都掀了,还说要给赵二哥报仇呢。”
“报仇?怎么报?丐帮现在势头正盛,而且听说那个叫林越的小子特别厉害,连赵二哥都打不过他。我看啊,咱们还是别惹他们了,安安稳稳地守着粮仓就行。”
“守粮仓?你想得美!寨主说了,下个月十八要去劫丐帮的流民安置点粮车,到时候得用粮仓里的粮草做补给,咱们要是守不好粮仓,寨主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和陈默才从草丛里钻出来。陈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说:“还好你反应快,不然咱们就被发现了。这黑风寨的人果然加强了戒备,连山脚的树林里都加派了暗哨。”
我摸了摸青铜丐钵,心里暗自庆幸。要是没有它的预警,我们这次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别大意,后面的路肯定更难走。”我小声说,“咱们加快速度,赶紧到后山小路的入口。”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我们终于到了后山小路的入口。那是一个隐蔽在岩石后面的山洞,洞口被杂草遮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陈默先钻了进去,我跟在后面,山洞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而且地面湿滑,走起来特别费劲。
“林长老,小心点,前面有个陡坡。”陈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回音。我放慢脚步,用手摸索着岩壁,慢慢往前走。刚走到陡坡前,腰间的青铜丐钵又发烫了——这次的热度比刚才更甚,说明危险离我们更近了。
“怎么了?”陈默察觉到我的异样,小声问。
“前面有埋伏。”我压低声音,“这钵子发烫,而且比刚才更厉害,说明前面的埋伏肯定不少。咱们得想个办法绕过去。”
陈默往前探了探身,仔细听了听,然后小声说:“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听声音应该是在守着陡坡。咱们可以从旁边的岩壁爬过去,不过那岩壁很陡,而且长满了青苔,不好爬。”
我看了看旁边的岩壁,又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丐钵,心里一横:“爬!只要能绕开他们,再难爬也得爬。你先爬,我在后面掩护你。”
陈默点了点头,从背上取下绳索,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拴在旁边的岩石上,然后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岩壁果然很陡,而且青苔滑得很,陈默爬得小心翼翼,好几次都差点滑下来。我在下面紧紧盯着他,手里握着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陈默快要爬到坡顶的时候,突然听到上面有人喊:“谁在那儿?!”
我心里一紧,赶紧对陈默说:“快爬!我来引开他们!”说完,我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另一边扔了过去。石头“啪”地一声砸在岩壁上,上面的人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什么声音?走,去看看!”
趁着这个机会,陈默赶紧爬上坡顶,然后伸手拉我。我抓住他的手,用力一跃,也爬了上去。刚爬上去,就看到两个黑风寨的喽啰正朝着石头落下的方向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快走,别被他们发现了。”我拉着陈默,赶紧躲到旁边的岩石后面,等那两个喽啰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
过了陡坡,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我们终于看到了黑风寨的粮仓。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围着高高的土墙,墙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尖刺,院子里有十几个火把,把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还有十几个黑风寨的喽啰在来回巡逻,手里都拿着大刀,戒备森严。
“乖乖,这么多人守着,咱们怎么进去啊?”陈默小声说,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的巡逻兵。
我仔细观察着院子的布局,发现粮仓的大门在正南方向,有四个喽啰守着,而且院子的东墙比较矮,上面的尖刺也比较稀疏,而且那里正好对着粮仓的窗户,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看到东边的矮墙了吗?”我指着东墙,“咱们从那里爬进去,然后从窗户进入粮仓。不过得等巡逻兵走过去的时候再行动,不然容易被发现。”
陈默点了点头,我们躲在旁边的草丛里,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一队巡逻兵从东墙下走过,我赶紧对陈默说:“就是现在!快!”
我们像两只猎豹一样,飞快地冲到东墙下。陈默先爬上墙,把墙上的尖刺拨开,然后伸手拉我。我踩着他的肩膀,用力一跃,也爬上了墙。刚爬上墙,就看到另一队巡逻兵朝着这边走来,我们赶紧跳进院子里,躲到粮仓旁边的草垛后面。
巡逻兵慢慢走了过来,我和陈默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们的脚。还好,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径直走了过去。等他们走远了,我们才从草垛后面钻出来,悄悄走到粮仓的窗户下面。
粮仓的窗户很高,我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况。里面堆满了粮食,一袋袋的麦子和稻谷整齐地堆放在一起,而且我还看到墙角放着几个很大的油桶,里面装的应该是煤油——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把煤油倒在粮食上,再点一把火,整个粮仓就会烧起来。
“窗户是插着的,咱们得想办法把窗户打开。”陈默小声说,手里拿着一根细铁丝,试图把窗户的插销拨开。可那插销是铜做的,而且插得很紧,陈默拨了半天,也没拨开。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根很长的木棍,心里有了主意。我拿起木棍,对准窗户的插销,用力一捅——“咔哒”一声,插销果然被捅开了。我赶紧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和陈默一起钻了进去。
刚钻进粮仓,一股粮食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我和陈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弄出动静。突然,我看到粮仓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
“那里肯定有问题,咱们去看看。”我对陈默说,悄悄朝着小房间走去。
走到小房间门口,我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王大人这次送来的盐引可真不少,够咱们卖半年的了。”
“可不是嘛,不过王大人说了,让咱们下个月十八一定要把丐帮的流民安置点粮车给劫了,还说要是办不好,以后就不给咱们送盐引了。”
“放心吧,咱们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肯定能把粮车劫了。对了,王大人送来的那些账本,你都藏好了吗?可别被人发现了。”
“藏好了,就在床底下的箱子里。那可是咱们和王大人交易的证据,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都得完蛋。”
我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王怀安和黑风寨勾结的证据,竟然就藏在这个小房间里!
我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两个人正坐在桌子旁喝酒,看到我们突然闯进来,都愣住了,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是谁?!”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大刀。
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不等他拿到刀,我已经冲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人想跑,陈默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脸上,他也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走到床底下,把那个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叠账本,还有几张盐引和调粮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王怀安的名字,还有他和黑风寨交易的时间和数量,证据确凿!
“快,把账本和盐引收起来,咱们赶紧走!”我把账本和盐引塞进怀里,对陈默说。
陈默点了点头,我们刚要往外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好了!粮仓里有动静!”
“糟了,被发现了!”我心里一紧,赶紧对陈默说,“你先带着账本和盐引从窗户出去,我去放火,然后在外面的树林里汇合!”
陈默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把他推到窗户边:“别废话,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默咬了咬牙,从窗户跳了出去。我赶紧拿起墙角的油桶,把煤油倒在粮食上,然后掏出火折子,“咔嚓”一声点燃,扔在粮食上。
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很快就蔓延开来。我赶紧从窗户跳出去,刚跳出去,就看到一群黑风寨的喽啰朝着粮仓跑来,嘴里还喊着:“快救火!别让火蔓延开来!”
我不敢停留,赶紧朝着后山小路的方向跑去。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陈默在前面的树林里等着我。
“林长老,你没事吧?”陈默看到我,赶紧跑过来。
“没事,咱们赶紧走!”我拉着陈默,飞快地朝着襄阳城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粮仓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还能听到黑风寨喽啰们的惨叫声和怒骂声,可我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们手里拿着王怀安和黑风寨勾结的证据,只要把这些证据交给朝廷,就能让王怀安受到应有的惩罚,还能断了黑风寨的粮草,让他们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一路上,我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快马加鞭地往襄阳城赶。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襄阳城。刚进城门,就看到张长老带着几个情报堂的弟子在等着我们。
“怎么样?得手了吗?”张长老看到我们,赶紧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我从怀里掏出账本和盐引,递给张长老:“幸不辱命!这是王怀安和黑风寨勾结的证据,还有黑风寨的粮仓,也被我们烧了。”
张长老接过账本和盐引,翻了几页,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看王怀安还怎么狡辩!我这就把这些证据送到周长老那里,让他赶紧上报朝廷,一定要让王怀安付出代价!”
看着张长老匆匆离去的背影,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夜的奔波和冒险,终于没有白费。可我心里也清楚,这只是开始——王怀安倒了,还会有其他的主和派官员跳出来,黑风寨的粮仓被烧了,他们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丐钵,它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烫。我知道,它也在为我们这次的成功而高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着朝廷对王怀安的处理结果,同时加强流民安置点的布防,防止黑风寨的人报复。
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襄阳城的大街小巷。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在南宋的传奇,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