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传功堂的雕花窗棂,我怀里的青铜丐钵就传来一阵细微的暖意,像是在应和着窗外渐起的人声。我把最后一本核对完的粮仓账册推到桌角,指腹在泛黄纸页上那处被篡改的数字上摩挲——这是柳长风的人昨晚连夜涂改的痕迹,墨迹还带着点未干的阴湿,却逃不过青铜丐钵解锁的“辨伪”技能,在我眼里就像黑夜里的火星子一样扎眼。
“林兄弟,周长老让你去前堂呢!”门口传来老陈头的声音,他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从街头买的热乎炊饼,“听说柳长风那老狐狸在执法堂闹着要见帮主,周长老说要你带着证据过去对质。”
我接过炊饼咬了一大口,面香混着芝麻的焦香在嘴里散开,这才觉得熬了半宿的脑子清醒了些。把账册和那几张写满证据的草纸仔细叠好塞进怀里,又摸了摸青铜丐钵——这玩意儿昨晚帮我识破了七处账册漏洞,连吴山藏在粮仓梁上的私账本都被它映得发了光,现在揣在怀里,就像揣着个靠谱的老伙计。
刚走到前堂门口,就听见柳长风的大嗓门在里头嚷嚷:“耶律帮主!我柳长风在丐帮三十年,怎么可能私吞粮食?都是这小子血口喷人!他一个刚进传功堂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账册!”
我挑帘进去时,正看见柳长风指着我的鼻子跳脚,他那件平时打理得油光水滑的紫锦袍皱了不少,头发也乱蓬蓬的,哪还有半点净衣派长老的体面。帮主耶律齐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执法长老周沧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我昨晚递过去的证据,脸色沉得像锅底。
“柳长老先别急着喊冤。”我走上前,把怀里的账册“啪”地拍在桌案上,声音不大却让堂里瞬间静了下来,“嘉定十年冬,你以‘救济灾民’的名义调走二十石糙米,账册上写着‘运至城外流民点’,可实际呢?”
我翻开最上面那本账册,指着被篡改的数字:“这‘二十石’的‘二’字,原本是‘五’,墨迹是昨晚刚改的,纸页边缘还有未干的印子。老陈头可以作证,那天拉粮的马车只装了半车,根本不够二十石——至于那五石粮去哪了?吴山已经招了,是你让他卖给了福记粮铺的王三,银子一半进了你的腰包,一半送给了知府大人的管家。”
柳长风的脸“唰”地白了,往后退了半步,手指着我却半天说不出话:“你、你胡说!吴山是被你逼供的!他的话不能信!”
“是不是逼供,让吴山自己来说就是。”周沧朝门外喊了声,两个执法弟子押着吴山走了进来。吴山的脸比柳长风还白,一进门就“噗通”跪倒在地,对着耶律齐连连磕头:“帮主饶命!都是柳长老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私吞粮食,就保我升五袋弟子,我要是不从,他就把我赶出丐帮……”
“你放屁!”柳长风急得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踹吴山,却被周沧一把抓住手腕。周沧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冷得像冰:“柳长风,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林越不仅找到了账册漏洞,还在粮仓梁上搜出了你让吴山记录的私账本,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哪次私吞了多少粮,卖给了谁,分了多少银子,你还要我念出来吗?”
柳长风的肩膀垮了下去,眼神里的凶光渐渐变成了慌乱。他转头看向耶律齐,声音带着哭腔:“帮主,我一时糊涂啊!我也是为了丐帮好,跟官府打好关系,咱们在襄阳才能立足……”
“为了丐帮好?”耶律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威,“丐帮的规矩是‘扶危济困’,不是让你中饱私囊!去年冬天雪灾,多少流民冻饿而死,你却把救济粮卖给粮商换银子!你对得起丐帮弟子,对得起街头那些信任咱们的百姓吗?”
耶律齐的话像重锤砸在柳长风心上,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我错了”,却再也没了刚才的气焰。周沧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执法”二字的令牌:“柳长风,私吞丐帮粮草,勾结外人谋利,按帮规,废去七袋长老身份,逐出丐帮!若再敢踏入襄阳半步,按叛徒处置!”
两个执法弟子立刻上前,架起失魂落魄的柳长风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柳长风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怨毒:“林越,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没理会他的威胁,只是看向耶律齐:“帮主,柳长风虽然被逐,但他在净衣派经营多年,说不定还有同党藏在帮里,得尽快清查粮仓和各分舵的账册,免得留下隐患。”
耶律齐点点头,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你考虑得周全。这次多亏了你,不仅揪出了内奸,还保住了丐帮的粮草。方鹤鸣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你那青铜丐钵,果然不是凡物。”
提到青铜丐钵,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钵身似乎又热了些。方鹤鸣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三枚用红绳串起来的兽牙:“林越,你凭借现代记账法识破账册阴谋,又用‘辨伪’技能找出关键证据,挫败净衣派的算计,按帮规,晋升你为三袋弟子。这三袋令牌,你受之无愧。”
我双手接过令牌,兽牙入手微凉,却让我心里一阵滚烫。从刚穿越时连饭都吃不饱的污衣袋弟子,到现在的三袋弟子,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像过了半辈子。方鹤鸣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的青铜丐钵,刚才在柳长风认罪时亮了一下光,看来它也认可你的功绩。记住,传功钵的秘密还没解开,你要好好保管它,将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
我握紧怀里的青铜丐钵,重重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污衣派弟子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帮主!林兄弟!街头的弟兄们都知道您揪出了贪粮的内奸,还把私吞的粮食分给了流民,大家都在外面等着给您道喜呢!”
耶律齐笑着站起身:“走,出去看看。让弟兄们都知道,丐帮容不得奸邪之徒,只要真心为丐帮、为百姓做事,不管是污衣派还是净衣派,都会有出头之日。”
跟着耶律齐走出前堂,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照得满地的青石板发亮。院子里挤满了丐帮弟子,有污衣派的,也有不少净衣派的,看到我出来,都纷纷围了上来。小柱子挤到最前面,手里举着个刚编好的草蚱蜢:“林大哥,恭喜你升三袋弟子!这是我给你编的,祝你以后步步高升!”
老陈头也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林兄弟,这是我攒的几两碎银子,你别嫌弃,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你为丐帮做了这么大的事,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接过草蚱蜢和布包,心里暖烘烘的。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面孔,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遇到这些人,或许不只是一场意外。青铜丐钵在怀里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着我的心绪,也像是在提醒我——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耶律齐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传遍整个院子:“弟兄们!林越虽然入帮时间不长,却凭借智慧和胆识,为丐帮立下大功!从今天起,他就是三袋弟子,负责协助传功堂整理古籍和账册!我希望大家都能以他为榜样,齐心协力,让丐帮越来越好!”
院子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连几个之前对我有敌意的净衣派弟子,也纷纷点头致意。我举起手里的三袋令牌,朝着众人抱了抱拳:“多谢帮主,多谢各位弟兄!林越定不辜负大家的信任,以后咱们一起,守好丐帮,守好襄阳!”
阳光照在令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我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铜丐钵,钵身的符文似乎比平时清晰了些,隐隐有流光在上面转动。我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晋升,更是一个新的开始——传功钵的秘密,蒙古南侵的危机,丐帮的未来,还有我自己的命运,都像这钵身的符文一样,正慢慢展开新的篇章。
当天晚上,我在传功堂整理古籍时,青铜丐钵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我伸手触碰,白光顺着指尖流遍全身,脑海里突然多出一段信息——这是“辨伪”技能的进阶用法,不仅能识别文字物品的真伪,还能感知到物品上残留的气息。我拿起一本刚找到的南宋初年的手札,按上青铜丐钵,立刻“看”到了手札的主人——一位丐帮长老,在金兵南下时,带着弟子护送百姓南迁的画面。
原来,这青铜丐钵不仅是信物,更是传承。它承载着历代丐帮弟子的信念和记忆,而我,作为它的新主人,不仅要解开它的秘密,更要继承这份“护民抗外”的使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账册和古籍上,也洒在我手里的青铜丐钵上。我轻轻摩挲着钵身,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要守住丐帮,守住这个时代的华夏百姓,不让历史上的悲剧重演。而这三袋弟子的身份,就是我迈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