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阙山景区,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还带着一夜寒凉的水汽。
庞大的救援车队最终停在了景区入口处那片空荡的停车场,先期抵达的民警早已拉起了警戒线。
“行动,按预案展开,搜索所有可疑建筑,首要目标是找到受害者!”
身穿不同制服的人们像潮水一样从车上涌下来,迅速分成数支小队朝着景区深处那些已知的未知的工棚区域扑去。
他们都知道,自己要救援的现场,此刻正被全球无数双眼睛注视着。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消息:
“一队报告,野人沟深处发现目标工棚,重复,发现目标工棚。”
“发现幸存者,数量,数量不少,状态极差,急需医疗队支援。”
消息一层层上报,气氛更加紧张但也更加古怪。
救援人员冲进那些低矮的工棚,看到了让他们揪心的景象。
只见一群蜷缩在稻草上的受害者,他们的眼神麻木呆滞,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满是污垢和伤痕。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进紧急处理,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抬上担架。
“小心点,他的腿有旧伤…”
“这个有严重脱水,需要立即补液。”
“语言沟通有障碍,疑似智力受损。”
“伤口感染,这个需要马上清创。”
救援工作在专业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
参与救援的一些人在指挥车内,实时播放着幽灵网站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赫然是同一个山谷,同一个工棚区域的前的空地。
四位主播还站在那里,画面里远处背景中正在上演生死追逐的模糊人影。
一个年轻的消防员刚和队友一起,将一个不断颤抖的年轻男孩抱上担架,男孩的脚踝扭曲变形,显然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消防员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他看到了那个孙副科长被打死的画面。
消防员的手抖了一下,他迅速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到救援中,但脸色更加苍白。
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正在给一个不断咳嗽的老人听诊,肺部杂音明显。
他一边下达用药指令,一边听到不远处一位护士的低呼。
医生沉默地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但眉头锁得更紧。
现实世界里,受害者被一个个小心地抬出工棚,送上了救护车。
而在那个与现实重叠却无法触及的维度里,加害者正在为他们曾经的罪行承受着血淋淋的现世报。
几名高级指挥官站在一起,面前摊开着景区地图,却都心不在焉。
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这片空旷的水泥地。
直播画面里,分明有大量的人正在这片区域奔逃、狩猎、被反杀。
那些个被追打的狼人,那个保安队长王山带着人狩猎。
一切都栩栩如生,背景建筑和远山的轮廓,甚至路灯的样式,都和眼前真实的停车场一模一样。
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拿着信号探测器,徒劳地四处扫描,最终对指挥官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异常信号源。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生命体征。”
另一个负责人抹了把脸,压低声音,“这,这真是活见鬼了。明明就在眼前,却像隔着另一个世界。”
指挥官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手机上面那个不断减少的死亡数字和倒计时。
他想起出发前接到的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救人,控制现场,维护稳定。”
可现场在哪里?稳定又从何谈起?
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是打扫这片物理上的战场,接收那些被解救出来受害者。而真正的审判,他们连门都摸不到。
他们站在真实的停车场,看着手机里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直播,再看向不远处正在被小心翼翼抬上救护车的、骨瘦如柴的受害者。
一切都心照不宣。
小丑组织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和干预的范畴。
这已不是追捕与否的问题,而是面对一种近乎自然法则般的惩戒力量,凡人所能做的,或许只剩下见证,以及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比如,尽力救治这些终于重见天日的可怜人。
“报告,首批重伤员已由救护车护送下山!”
“报告,现场搜索完毕,共解救出幸存者一百四十七名,未发现,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下令,“按计划进行,确保受害者得到最好救治。后续工作等通知。”
直播间内,狩猎仍在继续。
刘猛人高马大,以前在工棚里作威作福,打断过不止一个试图逃跑反抗奴工的腿。
他盯上了一个慌不择路逃进树林的景区工作人员,姓张,平时负责票务。
“老张,老子只要再打断你一条腿,就算完成任务,你最好老实别动。”刘猛挥舞着一根从工具房抢来的钢管,狞笑着逼近。
瘦弱的张科背靠着一棵大树,退无可退,浑身发抖,但眼神十分癫狂。
“放过我?骗鬼呢!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死,你会放过我?”张科弯腰抓起地上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对准了刘猛。
刘猛一愣,他没料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老张竟然敢反抗。
“他妈的找死!”
他恼羞成怒一钢管横扫过去,目标是对方的小腿骨。
他牢记着规则,只想打断腿。
然而张科根本没有格挡或闪避的意思。
在钢管扫来的瞬间,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刘猛挥棍的胳膊,另一只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向刘猛的太阳穴。
“啊啊啊啊!”刘猛吃痛惨叫,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滚倒在铺满落叶和碎石的地上。
刘猛力量占优,但束手束脚,只想制服对方执行断腿任务。
而张科则像一头被逼疯的野兽,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唯一的念头就是用石头砸烂对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