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餐厅在老城区一条巷子里，青瓦白墙，门口挂着盏红灯笼，看着不起眼，推门却别有洞天。
木质桌椅擦得锃亮，墙角摆着架古筝，一个穿素色旗袍的女子正低眉弹奏，琴音潺潺，和外面的喧嚣隔成两个世界。
岳川到的时候，夏晚晴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换了身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没化妆，素净的脸上带着点倦意，却更显清丽。看到岳川进来，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比我想象中准时。”夏晚晴笑了笑，递过菜单，“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杭帮菜不错。”
岳川接过菜单，随手翻了两页：“你点吧，我不挑。”
“那我做主了。”夏晚晴没客气，报了几个菜名，都是些清淡的小炒，又加了份西湖醋鱼，“听说你是江南人？试试这个。”
岳川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夏晚晴指尖在杯沿划了划，“《青花瓷》里的江南意境太浓，不像北方人能写出来的。”
岳川笑了笑，没解释。
他确实是江南人，前世在苏杭长大，对水乡的韵味熟得不能再熟。
菜上得很快，龙井虾仁泛着油光，东坡肉颤巍巍地卧在砂锅里，香气混着琴音，让人莫名心安。
“《射雕》我看了一半。”夏晚晴夹了块鱼肉，“郭靖和黄蓉太有意思了，尤其是黄蓉，机灵得像只小狐狸。”
“后面更精彩。”岳川喝了口茶，“杨康的身世，华山论剑，还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你怎么想出这么多江湖门派和武功的？”夏晚晴好奇地看着他，“那些招式的名字，‘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听起来就很有气势。”
“瞎想的。”岳川含糊带过，总不能说这些是金庸老先生的心血。
夏晚晴却没追问，只是笑了笑：“星途想把《射雕》拍成电视剧，你知道吗？”
“听说了。”
“他们找过我，想让我演黄蓉。”夏晚晴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点认真，“你觉得我合适吗？”
岳川看着她。
清冷的气质，灵动的眼神，偶尔露出的狡黠……还真有几分黄蓉的影子。
“合适。”他点头，“黄蓉不只是机灵，还有股韧劲，你身上有。”
夏晚晴眼睛亮了亮，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肯定，嘴角的笑意藏不住：“那我考虑考虑。不过……”她话锋一转，“剧本得你盯着，我怕他们改得乱七八糟。”
“没问题。”岳川应下来。
他早就想好了，《射雕》的改编必须亲自把关，不能让经典变了味。
正说着，岳川的手机响了，是张超。
“川哥！不好了！有人蹭你热度！”张超的声音在听筒里炸响，“有个叫‘古风大侠’的作者，在番茄发了本《射雕后传》，标题写着‘岳川授权续作’，现在都冲到新书榜第二了！”
岳川皱眉：“授权？我从没授权给任何人。”
“就是啊！这明显是碰瓷！”张超气得不行，“评论区还有人信了，说‘不愧是岳川团队，更新真快’！”
夏晚晴在旁边听得清楚，皱了皱眉：“这种事很常见，尤其你现在热度高，总有人想投机取巧。”
岳川挂了电话，点开番茄App。
果然，新书榜上，《射雕后传》排在第二，简介里赫然写着“获得《射雕英雄传》作者岳川独家授权，续写江湖传奇”。
点进去看了两章，文笔稀烂，情节狗血，把郭靖写成了流连花丛的浪荡子，黄蓉成了妒妇，看得岳川直皱眉。
“太过分了。”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老吴没处理？”
话音刚落，老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急得不行：“岳川老师！对不起！是我们审核不严！已经联系那个作者了，他说……他说是你口头同意的！”
“让他拿证据。”岳川语气冷了些，“半小时内，要么他删书道歉，要么等着收律师函。”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老吴挂了电话，估计是去救火了。
夏晚晴看着他，忽然笑了：“没想到你脾气还挺大。”
“不是脾气大。”岳川放下手机，“是底线不能碰。”
他可以容忍别人借鉴，但绝不能容忍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碰瓷，尤其是玷污经典。
不到半小时，《射雕后传》就下架了。
那个“古风大侠”发了条道歉声明，说自己“一时糊涂，编造授权信息”，评论区被岳川的粉丝骂翻了。
番茄中文网也发了公告，永久封禁该作者账号，并向岳川公开道歉。
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完饭，夏晚晴结了账，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下个月有个金曲奖颁奖典礼，星途给了你提名，最佳新人奖和最佳作词奖，去吗？”
岳川想了想：“去。”
是时候让《青花瓷》在更大的舞台上亮亮相了。
“到时候见。”夏晚晴挥了挥手，上了停在巷口的车。
岳川看着车影消失在拐角，掏出手机给周曼发了条信息：“金曲奖的事，安排一下。”
周曼秒回：“放心！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礼服都给你订好了！”
岳川失笑，收起手机往学校走。
巷子里的古筝还在弹，琴音婉转，像在诉说着什么。
他忽然想起《射雕》里的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在这个世界，或许他的“侠”，就是把那些失落的文化找回来，让龙国的文娱，真正站上世界的舞台。
走到校门口，张超发来一张截图，是番茄中文网的最新公告。
“为庆祝《射雕英雄传》点击破亿，特邀作者岳川直播签售，时间定在本周五晚八点。”
岳川挑了挑眉。
直播签售？
好像……挺有意思的。
他回复张超：“到时候来帮忙。”
张超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长串感叹号。
岳川笑了笑，加快脚步回宿舍。
他得赶紧把《射雕》的最新章节写完，不然读者又该催更了。
至于直播……
或许可以在直播的时候，唱首新歌？
他摸了摸下巴，脑海里闪过一段旋律。
《刀剑如梦》。
挺配武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