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们带小郎君去宫外逛逛!”
半个时辰后,豫章公主起身对长孙皇后说道。
“行!早点回来!”长孙皇后看向三人,随口叮嘱了一句。
“是,阿娘!”李丽质和豫章公主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雀跃。
张毅也赶紧起身,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谢伯母,晚辈告退。”
长孙皇后看着三人的背影,目光在豫章公主刻意放缓半步与张毅并肩的小动作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又端起茶盏,恢复了雍容平静。
出了立政殿,那辆厌翟车仍候在原地。
三人上车,接上幼薇和玉酥两个宫女。
并带上几个护卫。
径直朝着宫门方向行去。
“五娘,可以从玄武门出去吗?”张毅想看玄武门之变的地方,对李丽质询问。
“……可以的!”闻言,李丽质和豫章公主疑惑看了他一眼,最终答应道。
李丽质对着车夫嘱咐道:“从玄武门出去!”
车夫得了指令,应了一声“喏”,轻轻一抖缰绳,马车便微微转向,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车厢内,豫章公主按捺不住好奇,凑近张毅小声问:“张毅,为何偏要从玄武门走?”
李丽质,幼薇,玉酥也好奇看了过去。
张毅目带笑意摇摇头,没有回答。
也不太敢在这里说,被车外人听去就不好了。
见张毅不肯说,几人也没有纠缠继续问。
很快,马车驾到玄武门附近处。
“小郎君,快出皇宫了!”
李丽质看了眼马车外,对张毅说道。知道他想看。
“马上就能看见负盛名的玄武门了!”(张毅内心暗喜)
眼前一亮,“多谢五娘提醒!”温声道。
“不客气!”李丽质。
张毅头探出车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不久,终于是出了皇宫。
面前是宽阔平整的青石板官道。
张毅头在车窗处回望,眼睛看着后边巍峨的皇宫宫墙,以及传说中的玄武门。
玄武门的城楼远比想象中更加高大雄伟。与连绵不绝的宫城城墙融为一体,墙体由巨大的青灰色砖石砌成,饱经风霜,留下斑驳的痕迹,显得厚重而坚固。墙高足有数丈。
城门是巨大的拱券结构,门下是幽深的门洞,门洞深邃,即便在白日,内部光线也略显昏暗。
门上建有高大的三重檐门楼,飞檐斗拱。
真男人从不玩正统继承……玄武门见……哥哥,老爸……我爱你!
这些话不断在张毅脑海中浮现。
“看呆了?”豫章公主轻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不知何时也微微探身,顺着他的目光回望。
张毅收回视线,坐正身子,只笑了笑:“只是觉得……很壮观。”
马车碾过青石板,缓缓驶离宫墙的阴影。
“小郎君,我们下车吧!”
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李丽质看向几人,对张毅道。
“下车吧!”张毅也望了眼窗外。
“停车!”李丽质对车夫吩咐道。
车夫得了指令,应了一声“喏”,轻轻一抖缰绳,马车便微微转向,找了个地方停下。
马车稳稳停靠在东市附近一处相对宽敞的街口。车帘掀开,幼薇和玉酥先下了车,在一旁等候搀扶。
豫章公主轻盈地跃下,李丽质则在两人的虚扶下,踩着脚凳落地。
张毅最后跳下车,双脚踩在长安城熙攘的街道上,一股混合着尘土、食物香气和人群体温(汗臭味)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宽阔的朱雀大街,车马如水流,行人如织。街道旁店铺林立,旗幌招展,贩夫走卒的吆喝声、胡商带着异域口音的讨价还价声、以及不知从哪家酒楼飘出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
“既然出来了,那就买一些东西吧!”豫章公主看着热闹的街市,轻声道。
李丽质虽保持着公主的矜持,但眉梢带着轻松的笑意,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货摊。
她也好久没出宫了。
几名便装护卫不动声色地分散在四周,既保持着距离,又将几人护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往来人流。
“小郎君,你想先去何处逛逛?”李丽质转向张毅,温声问道。她们此行本就是陪他出来。
张毅的目光还在扫视着这千年之前的繁华,闻言收回视线,笑道:“我对长安一无所知,全凭五娘和豫章你们安排。”
“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听说有许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还有胡人开的铺子!”豫章公主指着东市的方向。
“好。”李丽质点头同意。
“好。”张毅表示同意。
“陀螺!”
不久,几人来到东市,张毅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指着一处卖黑人的地方喊道。
“小郎君,那是昆仑奴。”李丽质轻声纠正。
闻言,张毅笑了笑,没有解释。
“豫章,这些不贵吧!?”张毅目光看向豫章公主询问。
“还行,不怎么贵!”豫章公主看向昆仑奴的方向。
“要不要买几个回去当陀螺!”张毅内心思考起来,片刻后,摇了摇头,自己虽然不喜欢,但也不会做这些事情,有大唐的权贵抽他们就可以了。一两银子他都嫌贵。
“那就是一千年前的阿拉伯人吗?”张毅看着贩卖黑人的胡商,低声说了句。
“阿拉伯人?”豫章公主。
“阿拉伯人?”李丽质。
“就是大食国那边的人,在后世,被我们称为阿拉伯人。我们国家很喜欢和他们做生意,因为他们有很多财富,不差钱,信誉也非常好。”
张毅目光看向几人解释道。
“话说,这些黑人是不是被阉割过,我记得网上有说过。”解释完,张毅又询问两人,目光带着探究。
“是啊!……小郎君懂得真多。”闻言,李丽质几人嘴角抽了抽。
李丽质强压下尴尬,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应道,眼神却飘向别处。
如果在家里谈这个话题,倒也不会尴尬,毕竟是去过后世的,可现在是在大唐的大街上,人又那么多……
“阿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豫章公主目光看向别处,扯了下李丽质的手,转移话题。
那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药材摊,各式各样的药材或装在敞开的麻袋里,木匣、瓷罐中,琳琅满目。粗壮的鹿茸、须发分明的人参、色泽温润的灵芝、还有不少张毅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根茎、果实和干枯花草,排列得整整齐齐。
李丽质暗暗松了口气,端庄地点点头:“也好,看看可有阿娘用得上的温补之物。”她率先移步走去,幼薇和玉酥连忙跟上。
张毅也赶紧跟在几人屁股后面。
摊子坐着一位穿着干净布衣、头戴幞头的老者。
老者见李丽质几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连忙起身,热情地招呼:“几位娘子、郎君请看,这都是小老儿精心收来的上好药材!有关外的老山参、陇右的枸杞王、蜀地的天麻、岭南的肉桂……应有尽有!您看这参,须长纹深,补元气最好不过!还有这鹿茸,是今春最新鲜的犄角,血气方刚啊!”
豫章公主和李丽质拿起来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药材仔细端详。
“五娘,我们买些鹿茸和人参吧!拿去泡酒炖鸡吃。”张毅拿起一个品相好的人参和鹿茸。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不仅那老摊主愣住了,连李丽质和豫章公主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他。
豫章公主眨了眨眼,疑惑道:“泡酒?炖鸡?!!!”
李丽质微微摇头,唇角带着无奈笑意,温声解释道:“小郎君,人参、鹿茸药性峻烈,得配上其他药材慢慢调理才行。要是直接拿来炖鸡吃,身体一下子受不了这么补的,会让人燥热不舒服。”
那老摊主也连忙附和:“这位娘子说的是正理!郎君,这老参、鲜茸都是猛药,寻常人家,多是切片含服,或泡制药酒,那也是极小心地每日酌饮一小盅,断不敢如炖煮汤羹一般大量的。”
张毅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太冒失了。光想着这东西大补,没想到还得讲究方法。”
豫章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买一些回去泡酒得了。”
“泡酒。”张毅看着豫章公主赞同点点头。
那老摊主见生意做成,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应道:“泡制药酒确是上佳之法!小老儿这里还有上好黄芪、当归,与参茸相配,最是温和滋补。娘子们若是要泡酒,这几味却是少不得的。”他熟练地推荐起其他药材。
李丽质微微颔首,她对药理毕竟比张毅懂得多些,便温声对摊主道:“那便请老丈一并配齐吧。务必要药性相合,君臣得宜。”
“娘子放心,小老儿省得!”老者连连应声,手脚麻利地开始搭配药材。
片刻后,几人提着药材,离开摊子。
张毅打算回去后,找个酿酒厂帮忙酿成酒。
“缺德地图应该可以找到的吧!?”(内心)
“啾啾!”走了不多时,一阵清脆嘹亮的鸣叫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摊位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笼鸟笼,里面关着各种色彩艳丽的鸟儿,是张毅在现代花鸟鱼虫市场从未见过的。
一只体型巨大、有着鲜艳红色和蓝色羽毛的鹦鹉正站在架子上,歪着头看人,突然:“登徒子!”脱口而出。
旁边一个笼子里是几只通体雪白、头顶一点朱红的鹤。
更让张毅瞳孔地震的是,摊主手臂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皮套,上面站着一只目光锐利、钩喙如铁的黑褐色猎鹰,鹰爪上拴着细铁链。
“哇!这鸜鹆(qu yu,唐代对鹦鹉的称呼)竟会人言!”豫章公主惊喜地拉着李丽质凑过去看。
李丽质也微笑着点头:“瞧其羽色,应是岭南山地所产,如此品相,倒也难得。”
“我靠!一级保护动物!一级保护动物!还有那个是猎隼吧?!这摊主搁现代够判十几年的了吧?!这在大唐……居然就是个普通商品?!”张毅却看得心惊肉跳,心里疯狂呐喊。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自己现在在大唐。
想到这里,他不禁勾起了嘴角。
“嗯,买一只吧!养在豫章在大唐的房间里就行。”张毅心里盘算着。
张毅指着那只色彩放在我房间里斑斓,刚才叫“登徒子”的鹦鹉,对豫章公主和李丽质耙耳朵道:“倒是想买下来,可惜在我们那边不能养!”
语气中带着带着几分惋惜和失落。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闻言,沉默一会,知道怎么回事。
“买吧!我帮小郎君养着,养在我房间里就是!”李丽质说道。
“我房间也可以养。”豫章公主紧接着道。
他立刻露出笑容,那点故意装出来的失落一扫而空:“那便多谢五娘、豫章了!这鸜鹆嘛……”他促狭地看了一眼豫章公主手中的笼子,“养在豫章大唐房间里,比较近,我也可以时长去看看!教它唱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