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ey,要听爸爸的话,不许胡闹”。
吱…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身后的卧室门应声而开。
Aoey浑身紧绷着,她不敢回头,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她逃离。
“Aoey”。
听着那阴冷的声音,Aoey僵硬的转过身。
男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随后啧了两声,似乎味道并不好。
他面容阴沉,看向Aoey时那双满是阴鸷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妈妈去哪了?”。
Aoey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道:“去…去市场了”。
男人半晌没说话,可那双眼睛却一直在Aoey身上来回扫视。
“Aoey,前两天我去给你送东西,你怎么不出来?”。
Aoey手心逐渐湿润,却只能在脸上挤出一个看着很牵强的笑容。
她解释着:“我那天去参加比赛了”。
男人冷笑一声,手上还未喝完的酒瓶被摔在了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酒瓶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道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味道浓烈而刺鼻,让人闻之欲呕。
Aoey很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尤其是当这个男人住进来后,她更加厌恶这个味道了…
其实男人并不是买不起其他的酒,他只是喜欢这种难闻的味道,就跟他像个变态似的…爱殴打,偷窥自己继女一样。
是的,变态,Aoey不止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总会在某个时刻,眼神浑浊的看着她。尤其是喝完酒后,以居高临下的样子,残暴的殴打她时…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个眼神,但总归不是一个正常人对待晚辈该有的…
见男人抬起手,Aoey本能的下意识后退。
“Aoey,你怎么能怕我呢?”。
男人缓缓靠近,笑的温和,可Aoey看着,只觉心里发寒,几乎扭头就跑。
可男人快了一步,一把攥住Aoey肩头,将人重重推到了地上。
额头撞在了墙上,传来刺痛感,在一阵眩晕中,Aoey眼前好似蒙上水雾,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她挣扎着站起身,手下意识的在摸索,企图寻找一些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
酒意上头,男人狞笑着靠近,一把握住Aoey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轻拍了拍。
“Aoey,我可是你爸爸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Aoey可不会承认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是她爸爸,她摇头,否认着:“你不是”。
话音刚落,男人的巴掌便重重落在了她脸颊上。
脸被扇向一边,Aoey似乎都能感受到嘴里出现的铁锈味。
Aoey好似破罐子破摔一样,梗着脖子直视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
啪~
Aoey眼前一片空白,随后疯狂挣扎着,双手不断拍打着男人。
“Salee可不会管你,她眼里,我可比你重要多了”。
男人动作越来越粗暴,从原本的扇脸,逐渐变成撕扯起她的衣服。
Aoey双手死死抓着领口,眼里满是恐惧。
“你放开!救命!妈妈!救命!”。
Aoey宁愿男人继续打她,踹她…
屋内除了两人,别无他人,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撕扯着。
校服外套被扯了下来,男人用手捂住Aoey的嘴,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在衬衫纽扣被扯烂时,Aoey摸到了一块破碎的玻璃片,显然是刚刚摔烂的酒瓶。
她死死攥着玻璃片,拼命的往男人脸上扎去。
边缘割伤了Aoey的手,也扎穿了男人的眼睛。
他踉跄的起身,连连后退,却没想到踩中半截玻璃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Aoey狼狈的站了起来,抓着玻璃碎片的手还在发抖,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这些年来,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与拳头,洗澡间门外总是站着的人影,母亲的偏心,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Aoey眼前一遍遍回放。
看着捂眼,倒地哀嚎的男人,她心底的委屈,怒意终究是忍不住了。
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拼命挥舞着握玻璃碎片的手。可男人却忍着剧痛,嚎叫一声后猛的推开Aoey。
力量悬殊,Aoey这下摔倒,没再爬起来。
男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上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拿着毛巾捂住伤口,随后去厨房抽出菜刀,面目狰狞的向Aoey靠近。
“Aoey,你在家吗?”。
男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孩正扒在玻璃窗那往里看。
四目相对,窗外的人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惨叫一声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院子。
“砰”
椅子砸在男人头上,可惜并不结实,刚砸过去椅子便散架了,不过这也够男人喝一壶的了。
男人真成字面意思上的…头破血流了。
他眼前一阵眩晕,挥着菜刀就向Aoey靠近。
桌上,墙上,沙发,家里一切完好的东西都没有了,几乎全被男人砍的面目全非。
Aoey一直在躲,房间的门没有锁,她拦不住男人,只能企图从大门逃出去,可男人一直挡着…
“你去死啊!”。
被扔飞的东西砸中了吊灯,多年前被Aoey挂在吊灯上的铃铛因为这一撞击发出了声响。
铃~铃
Aoey的手抓住了门把手,可男人的拳头更快,一拳落在Aoey的背上。
只听闷哼一声,Aoey的头撞在门上,身子软塌塌的往下滑去。
男人腾出手,一把抓起Aoey的脚,将人往房间拖去。
Aoey被男人拖拽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她等会…会死吗?
“Aoey!”。
门被大力的推开,Salee拎着菜,一脸震惊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原本已经放弃的Aoey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眼里迸发出光芒。
“妈…妈妈…救我”。
男人却怒着:“还愣着干什么,关门”。
丈夫的命令,女儿的哀求…Salee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做出回应。
男人忍不住骂了起来,可骂完,还是让Salee赶紧给他叫个救护车。
尽管没有看医生,可男人知道,他的眼睛彻底废了。既然他废了,那Aoey也别想好好的了…
“妈…”。
Aoey几乎绝望的看着无动于衷的Salee,喊了最后一声。
离房间越来越近,男人的手刚抓上门把手,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他松开了Aoey,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脖子处血淋淋的,不断往外喷洒着红色液体。
Aoey眼里逐渐恢复光亮,她看着男人身后那个紧紧握着菜刀,不断发抖的Salee,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Salee仿佛回过神来,将Aoey拉了起来。
Aoey身上的白色校服被染的鲜红,扯烂的衣服再也无法遮挡她的身体。
看着Aoey身上的那些疤痕,Salee鼻子发酸,眼睛逐渐变的红。
所以,Aoey从前跟她说的男人经常殴打她,并不是在骗人…
Aoey那还在流血的手抓住了Salee的衣摆,几乎是在哀求她“妈!报警,他要杀我,他还想…”。
“妈,他就是人渣!离婚,把他关起来!”。
刺啦~
刀划破了衣服,在背后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
Aoey跌倒在地,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Salee好像傻了,呆站在原地,看着Aoey身下的地板被红色浸湿。
她那一向表现的彬彬有礼,温和待人,只偶尔会喝点酒的丈夫,现在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地狱里的恶鬼,笑容可怖的看着她。
“坐牢?报警?干脆我们一起死吧!”。
背地里欠的钱,已经利滚利的到了他还不起的地方,反正还不上,那就杀了这两个贱人,去牢里躲躲…
男人想的很好,却独独没想过Salee敢杀她。
…
他倒在了血泊里,双眼瞪大,震惊又不甘的看着Salee。
“啊啊啊”。
Salee像疯了一样,握着菜刀不断的挥舞着,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一样。
一阵凉爽的微风轻轻地吹进屋内,吹动了头顶上方,吊灯上的铃铛。
Aoey看着母亲将那个男人砍的好似一堆烂泥,她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原来比起那个男人,母亲更爱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感觉快死的时候,才让自己知道…
“杀人了!报警!救护车!” 。
Salee回头,看着被声音吸引过来的街坊邻居。
“就这还是优秀老师?分明是疯子!”。
“天呐,她不会是心理变态吧?”。
“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不能放外面!”。
“不会有精神病吧?”。
看着屋里的狼藉,以及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Salee再也维持不住了。
她笑的悲哀,凄凉…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可悲,还是自己的愚蠢。
她的确该疯了…
自己深爱的丈夫是个道貌岸然,意图侵犯自己的女儿的畜牲…
而自己因为前夫原因,选择视而不见的亲生女儿,此刻却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
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罪魁祸首是她。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刀,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Salee,Aoey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上心头…
“妈…”。
Aoey已经疼的麻木,她挣扎着想起身,可她没有力气爬起来。
她拦不住Somkit,只能眼睁睁的看着Salee拿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母亲Salee倒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愧疚与痛苦。在彻底离开的那一刻,她看着Aoey,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那串当初由她送给Aoey,最后却被贪玩的Aoey丢在吊灯上的铃铛,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了下来,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铃~铃铃~铃铃
与地面碰撞的瞬间,迸发出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又像是一只将死的鸟儿发出的最后哀鸣。
Aoey…对不起…
Aoey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
屋外的人群在骚动,赶来的警察在封锁现场。
救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抬起 Aoey,她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没有一丝力气。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空洞无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变的麻木。
后来,伤好的Aoey出院了。
从那天起,Aoey却不再说话,仿佛成了一个痴傻的人,只知道盯着窗户外发呆。
日复一日…
直到Aoey看见…那把没有送出去的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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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临时,袄子被剃掉的毛还没有长出来,可它依旧安稳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因为它披着妈妈的皮…”。
“冬天过去,所有动物都迎来了春天,只有袄子…”。
“它仿佛留在了妈妈为它带来最后温暖的那夜,永远留在了冬天”。
Gen轻轻抚摸着Aoey的脸,双眼泛红,几乎心痛到说不出话。
“Aoey,你难过吗?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