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娘，其实那个人是我老乡，正好在长公主府刘管家手底下做事。知道我刚跟了姑娘，所以就……”
春香被突然这么一问，瞬间慌了神。
是呀，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糟了，要是姑娘起了疑心，今日不去赴约，那她的银子可要打水漂了。
“原来是这样。”姜云清一字一顿地说。
春香心惊肉跳，生怕姜云清对她发难，只能低头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
“那就去吧。正好我早就听说玉川楼的手艺不错，来了上京这么久，我还没机会尝尝他家的招牌菜呢。”
姜云清说完就朝玉川楼的方向而去。
春香松了口气，赶忙跟上。
名医堂房顶一个身影一眨眼消失，他得快去跟世子爷禀报一声，姜姑娘马上要去玉川楼了。
萧言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好从宫里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往玉川楼赶。
按清风的说法，那个叫春香的丫头鬼鬼祟祟，跟长公主府的人秘密碰头之后，就引着姜大姑娘去了玉川楼。
“让掌柜的多盯着点，若是有任何异常，即刻回禀。回来，记住，对姜姑娘敬若上宾。”
马车中的男子隔着帘子对外面作势要起飞的清风沉声吩咐。
“是。”
玉川楼是上京乃至大顺朝的第一酒楼，菜式丰富，还有各类歌舞表演，无论是勋贵子弟还是过往的客商，都喜欢到这里来坐一坐。
姜云清上一世也就是婚后来过寥寥几次，之后跟李世昌关系每况愈下，极少出门，更别说到酒楼里来吃喝消遣。
刚一进门，金碧辉煌的热闹场景扑面而来，春香睁大了眼，唷，这个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要是她能常来就好了。
姜云清递了个眼色给春香，她会意，拦住一个伙计问天字一号房怎么走。
“哎哟，姑娘请这边上楼，贵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个长着零星胡须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面转出来，笑容撑了满脸，恭敬地带着姜云清往顶楼去。
整个玉川楼共五层。
第一层是开放的厅堂格局，方便各种才艺表演的展示。
第二层是回廊式桌椅的摆设，便于两三人对酌，在高处看表演也是另有一番意境。
再往上三层，都是包厢，专为达官贵人服务，私密性很强，便于谈论要事。
而天字一号就在第五层。
姜云清进了房间，发现这天字一号房果然布置清雅出尘，品味不俗。若不是有人相邀，她自己怕是不会舍得花钱坐到这里面来。
不过，姜云清打量了一圈，说好的贵人在哪儿呢？
听掌柜刚才一口一个“贵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真是长公主邀约？那她想干什么？这会子又怎么人影都没一个？
春香被姜云清看得腿软，那人让她把姑娘带来，后面的事是怎么交代来着？她一时有点慌神。
突然她摸到自己腰间的纸包，灵光乍现，对了，那人让她想办法把东西加在茶水中，茶水……桌上除了一盘点心，一盘瓜果，也没茶水。
“姑娘，您出来这么久，怕是口渴了吧，奴婢去跟伙计要一壶茶水来。”姜云清点点头，她立马就往外走。
最好是在伙计主动送茶水的半途把茶壶截下，这样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嘿嘿，她觉得自己还真是长了颗好脑子。
不过下一瞬，她发现自己运气不太好。
因为刚一只脚跨出门去，掌柜就亲自端着茶水进来了。
“姑娘，贵人刚才突然有点事出去一趟，交代小的好生伺候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
说着，一本厚厚的菜本子和茶水盘一起放在桌上。
掌柜的弯身鞠个躬退出去了。
春香傻眼了，她可不敢在姑娘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姜云清看春香即将得逞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真是个蠢笨的人，还要联合外人来加害主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
算了，姜云清今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露个破绽给这个蠢人，这戏才能接着唱。
“这天字一号房的窗外景致果然不错，一眼望去整个上京都尽收眼底了。”
姜云清起身走到窗前，背对春香，故意大声赞叹。
她要看看春香憋着什么坏。
眼角余光终于瞄到春香蹑手蹑脚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茶水中。
又是下药这种烂招式。
姜云清往嘴里轻轻塞了一颗解毒丸，若无其事地走回到桌边坐下，“春香，倒杯水来。”
春香手抖着把茶水递到姜云清手中，姜云清笑眯眯看着她的眼睛，把茶水一饮而尽。
成了！
春香紧张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春香，你说这贵人，就是长公主殿下吧，怎么把我们晾在这儿……”姜云清翻看着手里的菜本子，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咦，我怎么这么困……”
话还没说完，人就趴在桌上了。
春喜大声喊没反应，又使劲推了推，还是没反应。
她确定姜云清晕过去了，赶紧走到窗边，扔了一个小木牌下去。那是信号，待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她虽然不太明确那人到底会对大姑娘做什么，但一个闺阁女子在酒楼被迷晕，怎么想接下来都不会有好事。
刚才姜云清喝下茶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她很心慌，也有点愧疚。毕竟，她跟姑娘无冤无仇，这两日姑娘对她态度温和，月钱也给她提到了二两，是个难得的好主子，她有点于心不忍。
但很快，脑子里白花花的银子让她将仅存的善念压了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个人承诺的可是一百两，抵得上她在姜家辛辛苦苦干四五年了。
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还有几个四五年？
她不得赶紧把这笔钱拿了，好给自己今后铺路？
所以，她也只能对不起姑娘了。
反正姑娘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差这一回。
身后突然有轻微的响动，春香心想，那人的动作真是快。喜滋滋的春香刚转过身，想邀邀功，就猝不及防看到姜云清水灵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