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安托万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搐。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狼狈地往下滴落。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番慷慨激昂，自认为足以说动神明的演讲，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堪称羞辱的回应。
洞窟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些刚刚还一脸狂热的人们，也都傻眼了。
他们看着钟离久，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拒绝成为神？
还用这种方式？
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噗嗤。”
钟离久看着安托万那副呆若木鸡的蠢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
是那种，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她一边笑，一边指着安托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好像我们家楼下，那个搞传销的王大爷……”
“还新世界的神，还女王……大哥，你是不是那种成功学演讲听多了，把自己给听进去了？”
钟离久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
她站起身，走到安托万面前，伸出手，像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脸。
“我说，厨子先生，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杀人，吃人，还养了这么一头丑得要死的宠物，你就管这个叫‘进化’？”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还想制定新世界的秩序？”
“就凭你？一个连自己宠物都管不好的厨子？”
钟离久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她根本没把安托万那套宏伟的蓝图，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个疯子，自我催眠的，可笑呓语。
“我呢，是个生意人。”钟离久收回手，懒洋洋地说道，“我做生意，讲究的是，等价交换。”
“你想让我帮你，管教你这头不听话的宠物，也不是不行。”
她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比如说，你的命。”
“或者，你这条船上，所有人的命。”
“我觉得，这个价格，挺公道的。”
“你觉得呢？”
安托万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涨红，变成了铁青，现在，又从铁青，变成了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钟离久，眼神里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怨毒和杀意。
他明白了。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他合作。
她是在……耍他！
“你……在找死！”
安托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身上那股属于“厨神”的儒雅气质，荡然无存。
一股冰冷而又暴虐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周围的食客们，也反应了过来。
这个女人，不是他们的女皇。
她是敌人！
是敢于挑衅神明，阻碍他们进化之路的，敌人！
“杀了她！”
“竟敢对安托万先生不敬！”
“把她做成菜！献给海神！”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怒吼。
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野兽般的疯狂。
他们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地，朝着钟离久逼近。
他们身上的气息，也在发生着变化。
皮肤下面，仿佛有黑色的血管在游走。
指甲，变得尖锐而又漆黑。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神食”的力量，在安托万的怒火催动下，被彻底激发了。
他们，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人了。
钟离久看着这群，朝着自己围过来的，奇形怪状的“人”，叹了口气。
“唉，麻烦。”
她揉了揉手腕，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想跟你们讲讲道理的。看来，是讲不通了。”
“咪咪，墨影。”
“准备开饭了。”